殷玉新

(浙江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一 问题提出

提高教师地位，使教师真正成为令人羡慕的职业，是我国新时期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措施。尤其是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要不断提高教师地位待遇，包括法律地位、政治地位、社会地位和职业地位等，让教师真正成为令人羡慕的职业。后来，教育部等五部门又联合印发了《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2018—2022年)》，再次强调要依法保障和维护教师的地位。2018年9月10日到11日召开的全国教育大会，习近平总书记再次提出了提高教师地位的宣言。因此，提高教师地位待遇，使教师真正成为令人羡慕的职业，是我国当前和未来十几年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目标和方向。那么，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便是如何明确教师地位的基本情况？因为提高教师地位的前提在于明确教师地位的基本情况。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66年召开的国际劳工组织会议就意识到了教师地位的重要性，“如果使教师的教学具有合适的地位，那么，为教师的专业实践提供保障条件以及为建立教师的专业责任提供必要支持就显得非常紧迫。而且，只有教师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和工作条件与其专业地位相符合，我们才不会缺少高质量的教师”[1]。然而，时隔多年，教师地位并未得到很多国家教育政策和教师研究领域的有效关注，依然是全球教师队伍建设面临的难题。为了促使教师地位得到全球范围的重视，2013年，Varkey Gems基金会通过对21个国家的2100名被调查者进行了在线大数据调查，首次提出了教师地位指数(teacher status index)概念，发布了全球教师地位指数报告，希望以教师地位指数的方式引起全球对教师地位的关注。2018年，35个国家参与了Varkey Gems基金会的第二次调查，对全球教师地位指数进行了测量。据此，本文在分析Varkey Gems基金会调查全球教师地位指数框架的基础上，对2018年全球教师地位指数报告(Global Teacher Status Index 2018)进行解读，深入分析了全球教师地位的基本情况，结合我国教师地位与其他国家教师地位基本情况的比较，提出提升我国教师地位的可能性策略，从而使教师在我国真正成为令人羡慕的职业。同时，也可以为我国组织开展教师地位的调查研究奠定理论基础和测量框架。

二 全球教师地位指数调查框架与分析

Varkey Gems基金会成立于2010年，是一个非盈利性质的公益组织，致力于为每一位儿童提供高质量的教育，以及为儿童享受高质量教育提供各方面的保障，在此基础上实现“通过教育改善学生未来生活”的宗旨。为此，他们致力于建构和提高教师的综合能力，普遍提高教师的地位，以促进教学质量的提升，继而提高学生的学业表现，为参与未来的社会生活做好准备。

虽然诸多研究者普遍认为教师对教育改革的推进和学生学习结果的获得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教师的工作并未得到全社会充分的认可和尊重[2]。这不仅导致难以吸引优秀的教师人才加入学校教育事业，也容易挫伤教师工作的积极性。此外，Varkey Gems基金会发现教师地位还没有像PISA测量全球学生学业成绩那样以一种综合的方式和全球参与的形式进行调查，因此，他们于2013年首次以来自21个国家的2 100人为调查对象，从教师的社会地位、教师职业的回报(经济地位)和人们对教师的信任程度(专业地位)三个方面对教师地位进行了在线调查，调查框架如表1所示。2018年的调查沿用了首次教师地位指数的测量框架。

表1 全球教师地位指数调查框架

在此之前，很多研究也没有像Varkey Gems基金会一样从综合的视角来全面考察教师地位。例如，哈格里夫斯从教师教学专业性的角度分析了其对教师社会地位的影响，他认为如果教师拥有较高的教学专业性，那么，教师就会受到社会的尊敬，成为人们尊敬的职业[3]。新西兰有学者在探讨研究教师地位的同时，讨论了教师地位的影响，并以项目为抓手提出了提高教师地位的具体措施[4]。英国一项教师地位项目从教师专业地位的角度考察了教师地位问题，分别从内部(教师)和外部(其他职业人员)的专业地位考察教师地位，详细地阐述了教师专业发展与其地位之间的关系，讨论了如何从专业地位的角度提升教师地位[5]。除了关注教师的社会地位和专业地位，许多国际组织开展的教师调查研究项目(如PISA和TALIS等)也对教师的经济地位进行了一定的调查，用经济地位来反映教师地位[6]。因此，由表1可知，Varkey Gems基金会从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和专业地位三个维度综合衡量教师地位指数，超越了以前对教师地位单一维度的关注，为我们综合考察教师地位提供了借鉴和参照。例如，201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调查亚太教师权利和地位时就从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和专业地位三个维度十个条目(入职条件、职前教育、聘用与发展、工作量、专业发展、工资情况、退休、职业表现、教师组织和协会及学校领导力)具体考察了亚太地区的教师地位情况[7]。这也表明Varkey Gems基金会此次对全球教师地位的调查可以作为综合考察教师地位的参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为大数据调查我国教师地位提供指导，有利于推动我国教师地位的提升。

三 全球教师地位的基本情况及其比较

2018年，Varkey Gems基金会对34个国家的教师地位指数进行了调查，根据调查报告，对全球教师地位的总体情况及其每个维度的基本情况分别进行比较与分析，尤其重点分析了我国教师地位的优势，以及存在的问题。

(一)全球教师地位的综合指数

Varkey Gems基金会对教师的社会地位、教师职业的回报(经济地位)和人们对教师的信任程度(专业地位)三个方面进行加权等计算方式，采用“0～100”数字作为衡量全球教师地位指数的标尺。就调查结果来看，34个参与国教师地位综合指数情况如图1所示。

图1 34个参与国教师地位综合指数

由图1可知，我国依然是参与国教师地位综合指数最高的国家(指数=100，2013年首次调查结果也是最高)，显著高于其他国家教师地位指数，但是，调查结果却引起国内的热论与争议[8]。因为指数背后隐藏着很多可以深入探讨的问题，甚至悖论，例如，既然我国教师地位指数如此之高，为什么我国依然多次发布提高教师地位的政策？为什么多次发生教师待遇无法得到切实保障的社会事件？其实，在我国，自古以来，教师的地位虽然受到多次冲击或者挑战，但是总体来说，一直保持着优秀的“尊师”传统和“师道”文化。换言之，中国人一直相信教育可以改变个人的命运，并改变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而能够铸造这个梦的人就是教师[9]。而在亚洲其他国家，如马来西亚(指数=93.3)、印度尼西亚(指数=62.1)和韩国(指数=61.2)的教师地位综合指数也相对较高，因为亚洲许多国家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我国古代儒家“尊师”等“师道”文化的影响。

而在欧洲和美洲许多国家，教师地位综合指数普遍较低，尤其是美国、英国、法国等国家都处于中等水平，这可以一定程度上表明为什么在欧美许多国家，教师离职成为影响其教育教学改革和教育质量面临的重大问题[10]。这也成为欧美国家教育研究者和教师教育研究关注的重要问题。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芬兰，其教师地位综合指数也较低，仅为38。然而，许多研究指出芬兰教师地位一直很高，是很多国家效仿的典范[11]，似乎与本次调查的结果相背离。其实，这是一种逆向逻辑，在我们看来，芬兰教师的地位很高，而在芬兰人们看来，他们的教师地位还不够高，因此，要继续不断提升教师地位，吸引更多优秀的学生成为未来的教师依然是芬兰教师发展政策的重点。最后，在许多教育欠发达的国家，如巴西等国家，教师地位综合指数相当低下，仅为1.0。以此看来，全球教师地位不平衡，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教师地位面临着危机，提高教师地位应该成为这些国家和地区教师队伍建设、教育改革和提升教育质量的重中之重，否则很容易出现教师离职现象，教育和课程改革难以推进，教育质量也很难得到有效提升。

(二)全球教师社会地位指数

Varkey Gems基金会通过了解教师在每个国家的受尊敬程度来衡量该国教师的社会地位。具体考察内容包括对中小学教师和班主任与其他职业的受尊敬程度进行排序、教师职业令人羡慕的程度、对教师社会地位的情境化理解、人们认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程度四个方面。

第一，Varkey Gems基金会通过让被调查者对14种职业的受尊敬程度进行排序，分别了解中小学教师和班主任在社会上的受尊敬程度，计分为1～14，其中，1表示受尊敬程度最低，14表示受尊敬程度最高。14种职业包括小学教师、中学教师、班主任、医生、护士、图书管理员、地方政府官员、社会工作者、网页设计者、警察、工程师、律师、会计和业务顾问。总体来看，教师的受尊敬程度处于一般水平，其中，小学教师的平均受尊敬程度为6.4，中学教师的平均受尊敬程度为7.0，班主任教师的平均受尊敬程度为8.1。也就是说，教师在人们心中的受尊敬程度一般。其中，我国和希腊的教师受尊敬程度显著高于其他国家，在我国，中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9.3)高于小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8.1)。此外，在绝大多数国家，中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一般都比小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高，只有美国、法国和土耳其等少数国家的小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比中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高。马来西亚是班主任教师受尊敬程度最高的国家，指数为9.7。不容忽视的是在加纳、以色列和意大利等国家，小学教师受尊敬程度比较低，仅为4.2、4.9、4.6。在巴西，中学教师的受尊敬程度也很低，仅为5.2。

第二，Varkey Gems基金会主要通过了解人们是否鼓励自己的孩子当教师来衡量教师职业令人羡慕的程度。超过半数的印度(53%)和中国(50%)被调查者表示会鼓励自己的孩子当教师，侧面反映了他们对教师职业的羡慕程度，马来西亚也有将近半数的被调查者表示会鼓励自己的孩子当教师。不过，问题在于即使人们会鼓励自己的孩子当教师，这些孩子是否真正会从事教师职业是一个值得继续追踪探讨的话题。但是，在俄罗斯(70%)和以色列(52%)等国家，超过半数的被调查者则表示不会鼓励自己的孩子当教师，这在很大程度上容易导致这些国家的教师资源不足，也很难吸纳更为优秀的人才从事教师职业。

第三，Varkey Gems基金会主要通过与社会工作者、图书管理员、医生、护士和地方政府官员五种职业来衡量他们对教师社会地位的情境化理解。在中国，38%的被调查者将教师与医生进行比较，而在以色列和法国等国家很少有人将教师的社会地位与医生相比。在美国、匈牙利和巴西等国家，人们往往认为教师与图书管理员的社会地位类似。以色列、希腊和埃及等国家，大多数被调查者都将教师的社会地位与社会工作者相比较。而仅有英国和新西兰的大多数被调查者将教师的社会地位与护士相比较。而在日本，35%的被调查者将教师看作是地方政府官员，主要是因为日本教师作为“公务员”的政策，以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虽然不同国家对教师社会地位的情境化理解存在差异，但是都可以反映出教师的社会地位，如我国经常将教师与医生相比较，讨论教师如何能够像医生一样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成为提高教师社会地位的一种可能性途径。

第四，Varkey Gems基金会通过调查，人们认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程度来衡量教师职业的受尊敬程度。虽然人们认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程度与学生实际对教师的尊敬程度仅存在弱相关(R2=0.26)，例如，在乌干达，人们认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程度为4.7，排名34位，然而，学生对教师的实际尊敬程度则在35个参与国中高居第2[12]。就人们认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程度来看，中国81%的被调查者相信学生会尊敬教师，远远高于被调查国家的平均水平(31%)。然而，在绝大多数欧洲参与国，人们倾向于相信学生不会尊敬教师，而是经常挑战教师的权威，这种差异与东西方社会和学校文化的差异有关。

从调查结果来看，我国教师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似乎教师受到人们的尊敬，人们会鼓励自己的孩子成为未来的教师。但是，我们依然面临非常严峻的问题，例如，在现实社会中，教师职业并未得到很多人的普遍认可，诋毁教师形象的言论和损坏教师形象的行为时常出现。此外，现实情况是高考分数较高的考生依然不愿意选择师范院校当教师[13]，甚至有人发出“高考200分就可以当老师，未来的教育还有希望吗？”的质疑[14]。面对现实的拷问，我们有理由质疑我国教师真的拥有那么高的社会地位吗？我国拥有尊师重道的传统，在当今社会，尊师重道的传统底色到底还保留多少？是否值得反思？但是，我国已经倡导全社会要弘扬“尊师重教”的社会风尚，这无疑有助于我国教师社会地位的提升。

(三)全球教师经济地位指数

经济收入是衡量某种职业地位的一个重要指标，因此，教师的实际收入如何，人们如何看待教师的经济收入，以及人们认为教师应该获得多少经济收入等可以反映教师的地位。Varkey Gems基金会以中学教师为例，通过让被调查者估计中学教师的工资，让被调查者判断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中学教师的实际工资，以及人们对根据学生成绩发放教师工资的看法之间的比较来衡量中学教师的经济地位指数。

首先，就让被调查者估计中学教师的工资，从被调查者判断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和中学教师的实际工资三个数字的对比来看：1.在很多国家，被调查者判断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比被调查者估计中学教师的工资高。例如，埃及的被调查者判断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比被调查者估计中学教师的工资高2.1倍。而土耳其、希腊等国家的被调查者判断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比被调查者估计中学教师的工资高30%～40%。2.除了法国、美国和日本，绝大多数国家中学教师的实际工资比被调查者认为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低，在法国、美国和日本，中学教师的实际工资比被调查者认为中学教师应得的工资高6%～55%。3.中学教师实际获得的工资比95%被调查者估计中学教师的工资高，表明教师的工资待遇很可能比我们预计的高。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教师地位的提高更多要从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和专业地位两个维度出发，而不是过多强调提高教师的经济地位。

其次，虽然有研究结果表明给教师高的工资与提高学生学业成绩有关，但是在学术界也引起了许多争论，尤其是是否该根据学生的学习成绩给教师发放工资[11]122。就本次调查中人们对根据学生成绩发放教师工资看法的结果来看，49%的被调查者支持应该将学生的学业成绩与教师的工资相挂钩。在埃及，79%的被调查者认为教师的工资应该根据学生的学业成绩进行发放；在土耳其、俄罗斯和中国等，也有超过60%的被调查者也支持将教师的工资与学生的学业成绩相挂钩。值得注意的是，尤其是新课程改革以来，我国一直反对将教师的工资与学生的学习成绩联系起来，这会导致教师陷入“唯分数”的窠臼[15]。但是，Varkey Gems基金会的调查结果却显示我国有60%的被调查者支持将教师工资与学生学业成绩相联系，我们希望通过提高教师工资的方式提高学生的学业成绩，在现实中却得到了“恶化”的效果，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会限制新课程改革先进理念的传播与影响。此外，还有一些极端相反的结果，如芬兰仅有18%的人们支持将教师的工资与学生的学业成绩相联系，因为这样会使教师的教学工作成为一项功利性的事业，导致很难调动教师教学工作的积极性。

从调查结果来看，很难判断我国教师的经济地位指数，不过，从PISA和我国现实情况来看，我国教师的经济地位指数不高。根据PISA调查结果，我国教师收入排名严重低于全球平均水平[10]121，这可以为反思我国教师队伍建设提供参照，为何我国教师地位指数如此之高，经济地位指数如此之低呢？这值得我们深入思考。不过，我国已经多次提出并强调：义务教育教师平均工资水平不低于当地公务员平均工资水平，这对于切实提高教师经济收入有实质性的帮助，有利于真正提高我国教师的经济地位指数。

(四)全球教师专业地位指数

教师的专业性如何体现一直受到教育领域的关注与探讨，如何提高教师专业地位成为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一种有效途径[10]132。其中，教师的专业地位主要通过其教学专业性来体现，因此，Varkey Gems基金会将教学专业性作为教师专业地位的体现，通过调查教师能够对学生进行良好教育的可信度、人们对教育体制的信任程度两个方面来反映教师的教学专业性。

首先，给学生提供良好的教育，并保证学生获得良好的教育质量是几十年来全球教育改革与发展一直追求的目标，而教师作为课堂教学的关键要素，如何从教师的角度提高教育质量成为全球各国开展教育改革和教师教育的根本出发点[10]136。那么，人们对教师是否能够实施良好的教育有何看法呢？Varkey Gems基金会主要通过询问被调查者“相信教师能够实施好的教育吗？”来反映教师能够对学生进行良好教育的可信度，计分方式为1～10分，得分越高表示可信度越高。就调查结果来看，可信程度最低的埃及得分仅为4分，29个国家的得分都超过了5分，表明人们倾向于相信教师能够实施良好的教育，这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教师的专业性。相反，在我国，被调查者对教师能够给学生提供良好教育的可信度并不高，这对于我国教师专业地位的提升带来了很大挑战。

其次，许多研究表明人们对教师的信任度和对教育体制的信任度存在正相关，即一般而言，如果人们信任教师能够实施良好的教育，往往也会相信本国教育体制的质量[10]189。既为了检验两者之间的关系，又为了反映人们对教育体制的看法，Varkey Gems基金会主要通过询问被调查者“教育体制有多好”来反映人们对教育体制的信任程度，计分方式为1～10分，得分越高表示信任程度越高。就调查结果来看，人们对教育体制的信任程度没有对教师的信任程度高，希腊、匈牙利、巴西、秘鲁、土耳其和埃及六个国家的人们认为他们国家的教育体制并不够好，得分都在5分以下。芬兰人们非常信任其教育体制，得分最高为7.8分，远远高于排在第二位的瑞士，得分为6.6分。结合人们对教师的信任程度可以发现，人们对教师的信任度和对教育体制的信任度不一定存在正相关，比如，在以色列人们并不太相信教师能够实施良好的教育，然而人们在对教育体制信任方面的得分并不很低。

四 提升教师地位的可能性策略

根据Varkey Germs基金会的两次调查，我国教师地位指数都最高，从我国近期发布的教师队伍建设政策来看，对提高教师地位的格外关注，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我国教师地位依然存在许多现实问题，提高教师地位依然是我国教师队伍建设的迫切目标。因此，如何提高教师地位，让教师真正成为让人羡慕的职业，应该成为未来十多年我国教师队伍建设的指导思想之一。弄清我国当前教师地位的基本情况，是提高教师地位的前提，而Varkey Gems基金会针对全球教师地位的调查，呈现了全球教师地位指数，也对我国教师地位给予了一定关注，据此，从社会地位、经济地位、专业地位和教师本身出发，提出有利于提升教师地位的可能性策略。

第一，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使教师真正成为人们认可的职业。教师作为开展教育教学活动的关键角色，是社会不可替代的职业，然而在现实社会中，教师职业并未得到很多人的普遍认可，诋毁教师形象的言论和损坏教师形象的行为时常出现，威胁着教师的社会地位。因此，需要从法律政策的角度维护教师的形象，保障教师的社会地位，将教师应有的社会地位落到实处。此外，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进步，导致教师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出现在人们面前。优秀教师作为教师群体的表率，得到全球各国、各类组织的关注，如Varkey Gems基金会组织评选的“全球教师奖”(Global Teacher Prize)，美国的“年度教师”评选活动，我国的“年度最美教师”等，评选优秀教师的目的除了发挥典型示范作用，还可以增强社会对教师职业的了解，增强社会对教师成长过程的认识，以此提高社会对教师职业的认可程度。因此，需要大力宣传优秀教师的典型事迹，不仅有利于促进其他教师的专业成长，还有利于提高教师的职业声望，使教师受到全社会的认可和尊敬。

第二，增加教师的经济收入，使教师真正成为人们向往的职业。虽然Varkey Gems基金会调查发现教师的实际收入比我们估计的高，但是，为了吸引优秀的人才加入未来教师的储备，增加教师的经济收入和福利待遇依然是最直接、最简单的途径。然而，在现实社会中，却经常发生拖欠和克扣教师工资的现象，导致教师难以集中精力投入到教育教学活动之中。因此，在增加教师经济收入之前，需要保证教师工资和福利待遇得到切实维护，让教师能够放心地投入到教育教学活动中去。此外，增加教师经济收入也是一个非常急迫的现实问题，我国相关法律法规明确规定，义务教育教师平均工资水平不低于当地公务员平均工资水平，这可以看作是我国从经济收入的角度提高教师地位的重要措施，然而，现实中教师的平均工资却比当地公务员平均工资水平低很多。因此，只有切实保证义务教育教师平均工资水平不低于当地公务员平均工资水平，才有可能成为人们向往的职业，人们才有可能鼓励自己的孩子成为教师。

第三，提升教师的专业地位，使教师真正成为人们信任的职业。提高教师专业地位是教师作为一种不可替代职业的关键，其中，教学是教师专业地位的集中体现，因此，教师只有在教学活动中表现地足够专业，才能使教师真正成为人们信任的职业，即相信教师能够实施良好的教育，且只有教师才能够实施良好的教育。那么，如何提高教师的教学专业性成为提升教师专业地位的重要措施。首先，制定符合时代要求的教师专业标准，在我国，“核心素养”课程改革要求教师能够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换而言之，“核心素养”应当成为制定新时代背景下教师专业标准的指导思想。其次，组织有针对性的教师教育和培训，培养达到专业标准的教师。核心素养不同于三维目标，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具有全新的理念，那么，就应当开展有针对性的教师教育和培训帮助教师理解这种全新的理念，帮助其掌握开展基于核心素养课程实施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教师如何在教学实践中表现的专业，给教师实践提供专业指导必不可少，不仅可以防止教师偏离正确的教学理念，还可以提高教师的专业性，从而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使教师真正成为人们信任的职业。

第四，加强教师师德建设，使教师真正成为人们尊敬的职业。十八大以来，我国将立德树人作为学校教育的根本任务，把立德树人的成效作为检验学校一切工作的根本标准。在立德树人的背景下，提高教师素质尤其是加强师德师风建设成为完成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因为教师素质是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因为教师的认知、行为、期望与价值观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学生学习的品质、广度与学习效果，影响着学生的生活和未来[16]。其中，促进教师师德建设，是让社会各界和学生尊敬的内在要求。然而，在现实社会中，各种媒体却时常爆出教师欺凌学生、性侵儿童的丑闻，这不仅是社会道德缺失的体现，更是忽视教师职业道德建设所致。因此，提高教师师德水平应该像加强学生道德教育一样重要，因为很难想象有“职业道德”问题的教师能够完成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的使命，更无法参与到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实践中去。此外，师德作为教师素质的内在体现，加强教师道德修养更需要教师的自我修养，成为提高教师地位的内在路径。

Varkey Germs基金会使用指数的方式，从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和专业地位三个维度，全面呈现了全球教师地位的基本情况，依然可以为我们当前测量或考察教师地位提供借鉴和参考。不过，教师地位的提升是教师队伍建设过程中的一项长期实践，需要综合考虑不同类型的教师地位，即我们不仅要关注教师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的提升，也要重视教师专业地位的发展。更为关键的是要发挥教师内在素养的作用，尤其是加强教师的职业道德修养，才能切实提高教师地位，使教师真正成为令人羡慕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