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仕艳

（西北大学外国语学院 陕西·西安 710100）

0 引言

留学生教育在促进人类文明的传播、高等教育的国际化、国际社会及政治经济的发展方面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赵宝辉，2010）。而今年新冠疫情的爆发使得全球的留学生教育面临一定的挑战。教育国际化作为新冠病毒的传播途径，人员流动成为其主要的传播因素。但各国实行的旅游限令以及一系列针对国际学生出入境等严格管控的措施，使得逆全球化浪潮更加激烈，进一步冲击着全球留学生教育。这就使得研究国际学生的流动具有了现实意义。

梳理以往的成果发现，国内学者重点关注来华留学生、留学生教育、外国留学生等领域，并归纳总结国外发展教育国际化的经验。但是，国内学者主要是对留学生研究的某一方面进行探讨，专门针对留学生主题研究的文献综述较少，用定量方法对该研究领域概况进行系统科学阐述的文献较少。近年来，知识图谱分析受到了国内外语学界的极大重视，其主要应用于商务英语研究（王立非等，2014）、翻译学（金胜昔等，2016）、语用学（向明友，2015）、机器翻译（李晗佶等，2018）以及批评性话语分析（刘文宇等，2016）等领域。国内学者则较少涉及对留学生进行系统的知识图谱分析。而对留学生研究的知识图谱分析不仅能够了解留学生研究的现状，还能够把握留学生研究的热点及前沿方向，并推测其研究领域的演进趋势，为留学生研究提供真实有效的参考，推动留学生研究向更高层次发展。因此，本文以中国知网收录的CSSCI来源期刊的文献为研究样本，运用Citespace软件，从时空分布、热点分布和演进趋势等角度，揭示留学生研究领域的现状及发展趋势，以期为留学生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

1 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文欲探究自2010年《留学中国计划》发布以来，国内留学教育发展的态势。因此，选取中国知网为数据源（该数据源文献数量最多，学科覆盖面最广），以“留学生”“国际学生”“国际教育”“留学生教育”等作为关键词对主题分别进行检索，以CSSCI来源期刊为检索源，时间节点设置为2010年至2020年，检索日期为2020年11月18日，检索得到2109篇文献。在初步筛选后，又对摘要和关键词及文章内容进行仔细判断，滤除掉不相关和重复的文献后，得到第二次筛选结果，最终有效样本为1293篇文献。

1.2 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运用陈超美博士基于Java平台开发的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版本号:5.6R2)对检索得到的有关留学生的论文进行深入的分析研究，该软件所绘制的科学知识图谱能显示一个学科或知识领域在一定时期发展的趋势，有效把握研究前沿的演进历程（李贺等，2014）。

本文将从两个层面对样本文献进行分析。第一，通过对文献的发表时间、发文作者及合作关系、发文机构及合作关系进行分析，可以得到留学生研究的时空分布；第二，通过对高频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突现分析及关键词时区分布分析得到留学生研究的热点、前沿方向和发展趋势。

2 研究发现

2.1 发文时间和数量分析

不同时期的文献数量可以反映某一领域研究的时间分布特征（金胜昔等，2016）。通过对收集整理到的1293篇文献进行时间和数量上的分析，运用Excel工具制成图1。由于2020年的统计数据截止到11月18日，故其数值在图中用空心表示。从2010年到现在，对留学生的研究成果数量呈现出上下波动但总体缓缓下滑的特征。其中在2014年达到最高。在2012年到2014年的研究成果上升幅度较大，从119篇上升到141篇。而2016年到2018年的研究成果下降幅度较大，两年内从125篇下滑到104篇。

2.2 发文作者及其合作关系分析

对文献作者及其合作关系进行分析，有利于从整体上把握留学生研究的高产作者和学术群体（沈光，2020）。将样本文献规范化处理后导入Citespace，时间节点设置为2010-2020年，时间切片选择1年，节点类型选择“作者”，其他选项保持默认，绘制成有336个节点（N），81条连线(E)，密度为0.0014的留学生研究相关作者的共现图谱（见图2）。图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作者，节点大小反应作者发文数量，数量越多，节点越大。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共现关系，其粗细表示共现强度。同时也汇总了留学生研究发文量大于等于4的作者，见表1。

图2：留学生研究相关作者共现图谱（2010-2020年）

表1：留学生研究发文量大于等于4的作者分部（2010-2020年）

借助视图数据，可归纳出留学生研究相关作者群体具有以下特征：

（1）从作者发文数量来看，图2中周棉的节点最大表明其发文数量最多。其次是刘宝存、刘志民、丁安琪，表明他们的发文数量排第二名。同时通过表1也可以看出，周棉居于首位，从2010年开始共发文13篇。刘宝存、刘志民、丁安琪以6篇居其次，他们分别从2018、2017、2011年开始对留学生展开研究。元青、安亚伦、姚君喜、肖奚强、文雯、马佳妮等人构成了留学生研究的中坚力量。

（2）从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来看，其具有独立性的特点。图2中的大部分节点都是孤立存在的，也就是说大部分作者都是独立开展研究的，很少进行合作。在表1统计的文献中，周棉所发表的13篇文章，丁安琪所发表的6篇文章均为独立作者。而图中两个较为集中的作者群，则是以刘宝存和安亚伦为中心的群体以及以张海滨为中心组成的董维春、程伟华三人群体。但经常与刘宝存合作的学者却没有因为刘宝存和安亚伦存在合作而产生合作关系。因此，可以看出，作者群内成员之间的合作具有内部性，而群体与群体之间存在独立性。

2.3 研究机构及其合作关系分析

对研究机构及其合作关系分析，有利于从整体上把握留学生研究相关机构的研究实力与影响力（沈光，2020）。将节点类型设为“机构”，其他选项与上述相同，绘制成留学生研究相关机构共现图谱（见图3），其共有305个节点（N），70条连线（E），密度为0.0015。同时也汇总了留学生研究发文量大于等于10的研究机构（见表2）。

图3：留学生研究相关机构共现图谱（2010-2020年）

表2：留学生研究发文量大于等于10的研究机构分部（2010-2020年）

从图表中，我们可以看出留学生研究相关机构的分布具有以下特征：

（1）就发文量来看，图3中新疆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的节点最大，表明其发文数量最多。其次是暨南大学华文学院，表明其发文数量排第二。同时从表2也可以看出，新疆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以23篇占据榜首，暨南大学华文学院以22篇紧随其后。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南开大学历史学院、上海交通大学国际教育学部、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分别发表17篇、16篇、13篇、13篇、11篇、11篇，它们构成留学生研究的核心力量，共同推动其研究发展。

（2）就机构间的合作关系来看，大部分的机构之间具有独立性。而在有合作关系的机构中，又存在同地区合作较多，例如江苏师范大学与南京大学不同学院的合作，清华大学与北京不同高校之间的合作，南京农业大学内部不同学院之间的合作，清华大学内部不同学院之间的合作。

2.4 研究热点分析

某一领域的研究热点指的是在某一个时间段，存在内部关系、有着一定数量的论文共同出现的科研问题（陈仕吉，2009）。关键词是一篇论文的核心概括。对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可以探测研究领域的热点。因此，通过如下操作，生成留学生研究的关键词共现网络。

将 1293篇样本文献导入 Citespace，时间节点设置为2010-2020年，时间切片为1，节点类型选择“关键词”，选择“修剪切片网络（pruning sliced networks）”来运行 Citespace，其它选项保持默认，生成431个节点（N），700条连线（E），密度为0.0076的共现图谱（见图4，其显示了关键词频次大于15的19条名词短语）。同时，本次对图4中显示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并人工将同类关键词进行合并，制成表3。

图4：留学生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2010-2020年）

表3：留学生研究频次大于15的关键词分部（2010-2020年）

图中每一个十字节点代表一个关键词，十字节点的面积与关键词出现次数成正比。十字环内有不同的色环，色环颜色对应坐标轴上年份的颜色，色环面积与该年份出现的频次成正比。节点间的连线表示关键词的共现关系，其粗细程度表示共现的次数，且与之成正比。连线的颜色表示关键词之间首次共现的年份。

从图4中，我们可以看出“留学生”占据最大面积的节点，表示其出现的频次最高。“来华留学生”的节点面积居于第二，表示其出现的频次较高，排名第二。其色环内部颜色是灰色，表明其第一次出现是在2010年。位于其上下两侧的“一带一路”和“留学生教育”两个关键词，可以看到其与这两者之间的连线颜色是青色，表明“来华留学生”与这两者发生共现的时间处于2014年左右；而节点之间的连线较细，表明其与那两个关键词的共现次数较少。

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并人工合并采取如下方式。在“layout”的子选项中勾选“cluster view”，在聚类选项中选择“k”聚类。与此同时，将“来华留学”“中国留学生”“在华留学生”等合并为“来华留学生”，将“一带一路倡议”合并为“一带一路”，将“留学”“留学研究生”合并为“留学生”，等等。从而得到留学生研究高频热点关键词。根据表3，可以发现该领域研究的热点问题主要可以概括为：（1）对留学生教育的研究；（2）对来华留学生的研究；（3）对外国留学生的研究；（4）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留学生的研究；（5）对跨文化问题的研究；（6）对留学生服务的研究。

2.5 前沿方向分析

克林伯格(2002)提出的突变检验算法可以检测到新词的短期激增。通过对新词的突现分析可以掌握该主题领域的研究前沿（陈超美，2009）。在Citespace中对Burstness进行更新，得到突现词9个（图6）。

归类相同的词，可得到8个突现词，分别为：偏误、教学策略、外国留学生、汉语学习、来华留学、一带一路、高等教育国际化、留学史。其中，“一带一路”的突现强度最高，其次为“高等教育国际化”和“外国留学生”。“外国留学生”的突现时间为2011-2014年，表明在2014年对“外国留学生”的研究热度已经衰减。而“一带一路”“高等教育国际化”“留学史”分别在2017年、2018年、2018年爆发，并一直保持到现在而且仍将继续保持下去。据此，我们可以大胆预测，留学生研究的前沿方向为：（1）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对其沿线国家的留学生情况展开研究；（2）对促进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措施等方面展开研究；（3）对不同国家的留学史展开研究。

图5：留学生研究关键词突变图谱（2010-2020年）

2.6 演进趋势分析

为获得关键词在不同时间的分布情况及演进趋势以及共现关系，将可视化结果显示类型选择“关键词时区共现图谱”，其它选项与上述关键词共现分析的操作保持一致，得到图5。关键词对应的年份表示其首次出现的时间，大小与出现频次成正比。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共现关系，其粗细表示共现关系的强弱。

从图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2010年的关键词最为密集，其次是2011年。在2012年、2013年首次出现的关键词数量较前两年有所减少。而从2014年开始，新兴词汇则慢慢减少，虽上下波动但总体趋于稳定。而且，在2010年、2011年、2012年节点之间的连线最为密集。其中在2010年，热点关键词集中在“来华留学生”“留学生教育”，而“留学生教育”中又包含着“对外汉语教学”“中介语”等具体的教学层面内容；在2011年，“跨文化适应”“跨文化交际”等跨文化层面的研究开始增多，而且出现了“高校图书馆”等对留学生服务体系的研究，以及“留学政策”等国家政策层面支持的内容；在2012年，出现了对“高等教育国际化”层面的研究，并将“教学质量”加入了“留学生教育”中。在2016年，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对留学生的研究跟随“一带一路”倡议，逐渐开展了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留学情况及留学生各方面的研究。由此可以看出，留学生的研究呈现出慢慢下降后保持稳定的趋势。同时，留学生的研究一直紧跟国家脚步，致力于结合热点问题对留学生开展研究。

图6：留学生研究关键词时区共现图谱（2010-2020年）

3 研究结论与展望

3.1 结论

本文借助 Citespace软件对2010-2020年间中国知网中CSSCI期刊来源的文献进行知识图谱分析，得到留学生研究的时空分布、热点分布、前沿方向和演进趋势。

研究结果包括：（1）在发文时间和数量方面，国内学者对留学生的研究呈现出上下波动但总体缓缓下滑的特征；（2）在作者及其合作关系方面，对留学生研究的中坚力量已经形成。部分学者的学术能力较强，但作者之间的合作性较弱；（3）在研究机构及其合作关系方面，较多机构对该领域展开研究，部分机构展现出其较高的研究实力和影响力。但研究机构间表现出独立性的特点，而存在合作关系的机构间表现出同地区间合作较多的特征；（4）在研究热点方面，关键词为“留学生”“留学生教育”“来华留学生”“外国留学生”“一带一路”“跨文化”“留学生服务”；（5）在研究前沿方面，学者可能将对“一带一路”“高等教育国际化”“留学史”三方面展开进一步的讨论与研究；（6）在演进趋势方面，经历了从留学生和留学生教育问题到留学生支持服务到高等教育国际化到一带一路背景下的留学生研究。

3.2 展望

尽管自1872年清政府派遣第一批公派学生留美以来，我国的留学教育至今已有150年的历史（李婵玉等，2019），但近十年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更好掌握留学生研究的动态，进一步把握对留学生作用的充分发挥。尤其是今年新冠疫情的爆发，使得对留学生的研究愈加迫切。在此背景下，国家和教育系统应该积极发挥留学生群体本身所带有的跨文化财富，充分发掘留学生群体在促进不同文化间交流与理解的价值（马佳妮，2020）。而国内学者通过了解近十年留学生研究的现状和发展趋势，应为充分发挥留学生作用提出相关建议，作出应有的贡献。因此，为更好实现这一目的，本文提出了以下参考意见。

首先，近几年国内对留学生研究的成果数量呈下降趋势。当前，留学教育需服务一带一路倡议，通过总结其他国家的教育经验等，不断促进高等教育国际化。伴随全球局势的不断变化，留学生群体的作用不言而喻，结合当下局势对留学生的研究值得引起学者的关注。因此，国内学者需更加重视对留学生群体的研究，并紧跟国家政策，结合当下热点话题，开展对解决现实问题有参考价值的研究，推动学术研究的深入发展。

其次，研究作者和研究机构间需加强合作关系，向群体性发展，增进跨区域、跨机构的合作，形成稳定的领军人物和高水平科研团队，推动留学生研究朝着更高水准前进。

最后，留学生研究的主题需进一步深入。目前的研究多停留在留学生教育、来华留学生等宏观方面，而对留学生的招生策略、留学国家选择的影响因素、政府和学校等的支持服务等层面涉及不够深入。如在当前局势下，对于留学生而言，留学目的地的安全风险、公共卫生体系、政府歧视程度等因素逐渐成为他们所关注的问题。再如，留学生对其毕业后的去向保持极高关注，所以留学目的地国家对留学生毕业后的工作政策等因素也是值得研究的问题。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学者应既立足全局，又从微观层面切入，开展更深层次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