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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至上(五)

2021-08-23慕汐醉

飞言情A 2021年5期
关键词:阿泽前台客栈

慕汐醉

【上期回顾】

钟晚低头捡起来,是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她没打开,甚至还放回了秦盛的衣兜里。

因为她不敢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秦盛买给她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钟晚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不是那熟悉的套间里屋,墙壁一片白,床旁边的支架上挂着一个已经空了的吊瓶。

像是在一个小诊所。

“嘎吱。”

一个护士推门走进来。

“你醒了呀?”她笑着,把手里的体温计递给钟晚,“再量一下体温吧。”

钟晚还有些发蒙:“我发烧了?”

“是啊,你男朋友送你来的时候都凌晨了,你当时发着高烧呢。”

“凌晨?”钟晚看了看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我睡了一天?”

“是啊。对了,你男朋友在外面打电话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钟晚抿了抿唇,她记得山上是没有诊所的。

也就是说,昨天秦盛将她背下了山,又紧接着将她一路背到了镇上的诊所。

钟晚垂下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似乎两年后不巧地碰到秦盛一面后,他们之间的瓜葛就越来越多了,扯不清,理还乱。

“好了,温度计给我吧。”

钟晚回过神,把温度计抽出来递给了护士。

“已经不发烧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不过你脚上的伤还是要多注意,回去要坚持敷药。”

“醒了?”秦盛这时候推门进来,看见坐起来的钟晚皱了皱眉,“怎么坐起来了?饿不饿?我刚刚顺便去买了粥。”

護士见他过来,便把药留下来,推着推车走了。

钟晚抿了下唇,说:“我已经不发烧了,应该可以出院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吧。”

秦盛被她气笑了。

他走过去点了点钟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脚踝,没好气地开口:“就你这样怎么回去?还指望着我背你?”

要是平时钟晚肯定毫不客气地呛过去,可一想到昨天秦盛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谢谢你。”

“钟晚,你非得和我这么客气吗?”秦盛有些不悦地皱紧眉头。

钟晚沉默了。

秦盛心底莫名地又涌上来一股火气,他烦躁地去摸烟盒,又突然意识到医院病房不能吸烟。

去摸烟的手转而把盛着粥的饭盒打开,递到了钟晚面前:“喝点儿粥暖暖胃。”

钟晚乖乖地把粥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她的确是饿了,这粥也是熬得喷香,片刻的工夫一碗粥就见底了。

打了个饱嗝,钟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可我也不能住在医院啊……”

“我给你们律所打个招呼,你就直接回家静养吧。”

“这怎么行?”钟晚瞪大了眼睛,开口道,“这和我工作绩效挂钩的,事关奖金!”

秦盛嗤笑了一声,道:“多少钱?我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你又不是我老板,我凭什么要你的钱?”

“你……”秦盛冷着脸,欲言又止。

“随便你。”他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摔门离开了。

钟晚双手环着腿,垂下了头。

她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在秦盛办公室听到的话,足够屈辱,也足够痛彻心扉。

看电影的事大概是一点儿火星,彻底点燃了钟晚心底埋下的那些事。

她想,她可能没办法继续和秦盛在一起了。

不可否认的,她仍旧爱着秦盛。可她和秦盛之间已经隔了许多东西,金钱、地位、她的自卑,还有傅瑶。

决定离开的那天,钟晚去了一趟秦盛的办公室,有些东西,还是亲自交到他手上比较好。

这么久了,钟晚从没有去过秦盛的公司,她很少掺和秦盛的事,以至于她到公司的时候,直接被前台拦住了。

钟晚站在外面给秦盛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过来了?”电话那头的秦盛语气平淡,钟晚甚至还仔细听了听,没有女人的声音。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嗯”了一声。

“把手机给前台,我跟她说。”

钟晚把手机递给了前台,不知道秦盛和前台说了什么,挂电话的时候,前台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您这边请。”

钟晚微笑着说:“谢谢。”

钟晚坐了电梯上去,按照指示牌找到了秦盛的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而后轻轻推门进去。

屋里只有秦盛一个,他低着头,似乎正在看什么文件。

“怎么想起过来了?”

秦盛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有个东西要还给你。”

秦盛挑了下眉。

钟晚把秦盛当时给她的银行卡递过去,附赠的,还有一个薄薄的小本。

“这什么?”秦盛眯了眯眼,

“这些年你给我打的钱,都在这里面。你每次给我转账我都记下来了,你可以去查一下。”

秦盛的脸瞬间沉下来。

他随意翻了翻那个本子,冷笑一声,问:“钟晚,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分开了。”

钟晚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会如释重负,可是并没有,甚至在说出去的时候还隐隐有些心痛。

“这么客气啊。”秦盛的眼底带着冷意,他嘴唇紧抿,下颌线条也随之收紧,目光更是暗得深不可测。

“不过这账也不能这么算,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这笔钱应该扣除啊。还是说,你陪我睡不要钱啊?”

最后一句话,秦盛带着冷意说出来,隐隐还有几分讥讽,这话就像是一把刀插在钟晚心头上。

她知道秦盛有时候对她很恶劣。

可没想到,秦盛可以这么坏,往她心上捅刀子。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钟晚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喜欢的是傅瑶那样高贵的女孩,不像我……”

秦盛手一僵,皱起眉头,道:“跟傅瑶有什么关系?钟晚,你在这儿跟我无理取闹呢?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算了,秦盛,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钟晚说完这句话,再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她脚步很轻,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去爱秦盛,可她现在,却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力气了。

钟晚买了票,打算晚上离开。

傍晚的时候钟晚正在收拾行李,手机“叮咚”一声响,是秦盛发来的短信。

“别闹脾气了,我明天陪你去看电影。”

钟晚只回了两个字。

“分手。”

收到钟晚短信的时候,秦盛正在外面喝酒。

他看了一眼手机,拧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回了几个字。

“又闹什么?”

信息没发出去,顺便还附赠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被钟晚拉黑了。

一旁有哥们儿看到了,戏谑地开口:“女朋友闹脾气了,还不去哄哄?小心晚上回不去家。”

秦盛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旁。

“不惯她这毛病。”

酒局散了已经是深夜,他步伐有些摇晃,开门进屋后是一片黑暗。

秦盛靠在门口,皱着眉叫着钟晚的名字。

没人应他。

秦盛骂了一声,伸手把灯打开了。

屋子里有些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一点儿钟晚存在的痕迹?

大概是睡了一天的原因,钟晚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干脆套了一件外套,跷起一只脚,一路蹦到了天台上。

说不清是太有缘分了,还是冤家路窄。

她又碰到了秦盛。

秦盛穿着黑色的风衣,倚在栏杆上,他背着月光,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指尖夹着一支烟,一点儿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尤为明显。

听到声音,他侧头看过来,皱起眉头道:“不好好睡觉折腾什么?”

钟晚一蹦一跳地过去,学着秦盛的样子靠在栏杆上:“睡了一天了,现在一点儿也不困。”说着,她冲秦盛伸出手,“给我一支烟。”

秦盛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好的不学,学坏的。”

“是你教的。”钟晚知道要不来烟,干脆转过身去。这里是小镇,没有大都市的万家灯火,此刻除了零星的几盏路灯就只剩下有些昏暗的月色。

秦盛弹了弹烟灰,轻声开口:“明天我背你上山。”

钟晚愣了一下。

秦盛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改过什么决定,这是第一次。

她低头看着被包成粽子似的脚,抿了下唇低声说:“我自己也行。”

秦盛冷笑一声,道:“你蹦着上去?”

钟晚一噎。

两人彼此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钟晚被风吹得有点儿冷,她裹了裹衣服,打算下去睡觉了。

就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听到身后的秦盛有些沙哑的声音。

“那天,对不起。”

钟晚怔住了,甚至有些恍惚。

她大概是破天荒听到秦盛主动这么真诚地道歉。

“你走的那天,我说的话有些过分。”秦盛低声道。已经过去两年了,现如今想到那天,秦盛还是有些心悸,甚至夹着烟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说那些话当然不是为了羞辱钟晚,他是心底太害怕钟晚离开了,却又死要面子,不会拉下脸来挽留她,只能把心底的怒火和惊慌转化为最恶毒的话。

钟晚转过头,突然笑了。她还跷着一只脚,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不说我都忘了。”

秦盛目光微暗,他抬手想碰碰钟晚的脸,可手还是在半空中顿住了。

“夜深了,我抱你回去睡觉。”

没等钟晚回过神,秦盛就拦腰一抱。她整个人僵住了,脸颊靠在秦盛的胸膛处,温热滚烫,还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是两年前她几乎每一个夜里都能听到的。

想着要回山区,钟晚早早地起来去办理出院手续。雨过天晴,路也好走了许多,大概中午的时候就到了。

两个人回到了那间套房,钟晚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见了敲门声。

秦盛走过去开门,隔得太远,本以为是房东大婶,谁知道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盛!你真的在这儿啊!”

钟晚身子一僵。

这声音她再耳熟不过了。

她低着头,手微微握紧,一口气堵在胸口又慢慢地吐出来。

是傅瑶。

秦盛站在门口,看见面前的人,微微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傅瑶指了指胸前的摄像机:“我来这儿采景,顺便写篇报道。我刚刚听说你也来这儿了,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笑着,脑后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秦盛没什么心情和她叙旧,时间快到了,他还得给钟晚换药呢。

“你这是间套房吧。”傅瑶探着头往里看,“我能借住一晚吗?”

“不能,不方便。”秦盛拒绝得干脆。

傅瑶轻笑了一声,道:“那么小气干吗啊,和你住一间屋我都没说吃亏呢。”

說着,她直接从秦盛身旁挤进去,毫不客气地往里面走,边走边说:“我就住在里屋吧,这屋子里还挺干净……”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傅瑶站在里屋门口,看见坐在床上的钟晚,整个人都僵住了。

钟晚有些尴尬,一大早起来她就匆匆洗了一把脸,衣服还是昨天的,显得皱皱巴巴,脚甚至还被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对比面前穿的光鲜亮丽的傅瑶,真是差距甚大。

“我说了不方便。”秦盛走过来,瞥了傅瑶一眼,“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你是钟晚吗?我是傅瑶啊。”傅瑶突然开口,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听说过你,在……两年前。”

钟晚笑了下:“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早在念书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了。”

“原来是金屋藏娇啊。”傅瑶摊了摊手,“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对了,今晚有篝火晚会,你们俩会来吧?”

秦盛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再说吧。”

傅瑶走后,秦盛看了钟晚一眼,迟疑了一瞬才开口:“这两年我没和她联系过,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过来的。”

钟晚低着头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和我没关系。”

秦盛紧抿嘴唇,下颌线条也随之收紧,目光暗了暗。

他沉默了一瞬,转身去拿药膏,半蹲在钟晚面前,揭开她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在红肿处上药。

钟晚咬着唇,轻声道:“秦盛,你没必要这样。”

秦盛的手还握在钟晚的脚腕处,炽热滚烫,他抬头看着钟晚,眼波深处似是打了个旋儿,又落了下去。

他开口,声音沙哑。

“钟晚,你想要老子的命是不是?”

钟晚的脚不方便,晚上的篝火晚会自然去不了。秦盛说是要陪她,本不打算去,可后来来了一个热情的老乡,还是把秦盛拽走了。

隔得不算远,钟晚靠在窗子上也能听见外面喧闹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炽热的火光。

她因为脚伤在医院耽搁了两天,谁知道普法宣传已经结束,明天就要回去了。

分别前,总是最热闹的。

钟晚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傅瑶,其实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

她本以为那段往事她已经很好地压在心底了,可今日猛地见到傅瑶,才发觉那些事她从没有忘记。

分别的这两年,她不是没有想过,傅瑶会不会已经和秦盛又走到了一起。

而她,只是在傅瑶不在时用来弥补空缺的一个路人甲。

就像是故事里的白月光,傅瑶就是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儿,干干净净地在秦盛心底。

这种念头,每想一次,都像是毒蛇在撕咬自己的心一般。

那种嫉妒与不甘,已经快要将她淹没了。

回到A市后,工作出现了一段空档期,没有什么案子,钟晚闲得每天在办公室吃蛋糕,胖了不少。

这个时候,傅瑶突然联系了她。

钟晚不知道傅瑶在哪儿拿到的她的手机号,电话里,傅瑶只说约她出来喝咖啡,见见老校友,这个理由,钟晚没有办法拒绝。

就在律所楼下的咖啡店,傅瑶订了一个小包间,很幽静,这该是情侣幽会的好地方,而傅瑶和钟晚的关系就有些尴尬了。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随便点了两杯美式,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傅瑶温柔地笑着。

“没关系,这杯就很好。”钟晚晃了晃咖啡的勺子,“傅小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只是叙叙旧而已。”傅瑶轻笑着开口,“对了,我听说两年前你突然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前。”钟晚懒得再兜圈子,她抬眸看了傅瑶一眼,开门见山地说,“傅小姐是想问我关于秦盛的事吗?”

傅瑶挑了下眉道:“没有,你误会了。我约你出来和秦盛无关,只是我回國后朋友就很少了,我仅仅想和你做个朋友而已。”

傅瑶拿出手机,点到微信。

“加个微信吧,以后可以一起出来喝咖啡。”

钟晚不知道傅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扫了码,加了微信。

回律所后,钟晚实在没忍住,点开了傅瑶的朋友圈。

朋友圈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图片,是昨晚发的,

点开图片,上边是一个男人的锁骨,图片拍得很清晰,甚至能看到上边的黑痣。

钟晚的手有些颤抖。

她认识,这是秦盛。

推算时间,也就是昨晚的篝火晚会,那晚秦盛和傅瑶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

钟晚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可脑子里不受她控制地闪过一幅幅画面。

有他们依偎的,拥吻的。

钟晚突然觉得很恶心,这么想着,胃里真的一阵翻腾。她冲进卫生间,扑在洗手台上干呕,直到眼眶通红,才稍微缓过来。

她低头用凉水冲了冲脸,可就在不经意抬头看镜子时,她看到了傅瑶和秦盛抱在一起的画面。

傅瑶穿着白裙子,被秦盛搂在怀里。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秦盛的锁骨。

钟晚胃疼得厉害,脑袋也疼得像是要炸开了,她弯着腰半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忍不住呜咽出声。

她哭得难受,怕人听见又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胳膊,零碎的呜咽声传出来。

她想起那晚跪在她脚边给她上药的秦盛,她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巴掌,可一巴掌又怎么抵得过她现在心里的酸疼,像是无数小刀子扎进去,把一颗心剜得鲜血淋漓。

她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秦盛,恨傅瑶呢?她完全没有立场啊……

她只是难过,仅此而已。

钟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班的。

姜瑜来接她,说新开了一家日料店,想去尝尝味道如何。她坐在副驾驶,听着姜瑜念叨那家日料店里的食物有多好吃多好吃,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

耳朵、喉咙都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吃饭的时候,姜瑜皱着眉问她:“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钟晚低着头戳了戳盘子里的寿司,慢吞吞地开口:“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要我说,你应该请假放松放松。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拼命三郎啊,全年无休。”

姜瑜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差点儿忘了。”

她翻翻自己的包,找到一张传单,递给钟晚,道:“去旅游吧,放松放松!”

钟晚接过传单,上边印着一个古镇的图片。

“新开发的一家古镇,游客应该不会很多,最适合你这种喜欢僻静地方的人了。出去散散心吧,天天闷着也不是事儿。”

钟晚低眉垂眸:“好。”

钟晚第一次这么爽快,她动作迅速,当晚回家就收拾行李,给律所打电话请了假,又让苏雅帮她订了机票。

临走前,她还做了一件事。

把秦盛拉黑。

[第六章] 他又被拉黑了

钟晚到古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已经提前订好了客栈,谁知道古镇的客栈装修风格都差不多,钟晚左拐右拐都没找到。

眼看着天快黑了,钟晚干脆背着包坐在路边,给客栈打电话,看看他们那边会不会有人来接。

客栈态度不错,很快答应了会让人来接。

在挂了电话的一瞬,手机黑屏了。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坐了大半天飞机,又折腾了这么久,钟晚早就累到难以形容,在等人来接的时候差点儿睡着。

“丁零零——”

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钟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愣了一瞬,差点儿以为自己穿越了。停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豪车,甚至连四个轱辘都没有。

是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钟晚眨了眨眼,看见自行车上喷漆的“盛和客栈”几个字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客栈来接人的?”

骑在自行车上的是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人,他点点头,大概是被头盔阻拦,说话瓮声瓮气的:“是钟晚小姐吗?”

看来没错了!

钟晚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是我。”

“给。”那人递给钟晚一个头盔。

钟晚接过来,忍不住问道:“你们这儿规定,骑自行车都要戴头盔吗?”

“不是,我技术不好,怕半路摔了,也好提前做个保障。”那人诚恳地开口。

钟晚僵住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过来。

不过这人倒是没说假话,自行车的确骑得不怎么样,一路上歪歪扭扭的,好几次钟晚差点儿摔下去。

好在最终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客栈。

“钟小姐您好。”前台是个中年大叔,给钟晚简单地做了登记就把房卡给她了。

“哎,阿泽,带钟小姐去房间。”

前台大叔冲她身后招呼了一声。钟晚回头看,是刚刚骑自行车带她来的那人。

他摘了头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显得乖极了,眉下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来,带着好看的弧度。

“好的,阿叔。”

他走到钟晚身边,笑了笑,道:“在二楼,跟我来吧。”

客栈规模不大,二楼也仅有几个房间而已,钟晚的房间在最里面。

“姐姐是一个人来玩儿的吗?”

清脆的嗓音在耳侧响起来。

钟晚挑了挑眉,问:“姐姐?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刚刚登记的时候,我看了姐姐的身份证。”阿泽笑了,“比我刚好大一个月。”

观察得倒是挺仔细。

钟晚点点头,道:“嗯,是一个人。”

“我住在隔壁。”阿泽偏头,指着旁边的一间道,“姐姐如果有事兒,可以来找我。”

钟晚开门的动作一顿,弯了弯嘴角,道:“好。”

进了屋子后,钟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客栈倒是挺干净的,不过也算是习惯使然,钟晚还是都四处检查了一下。

没有针孔摄像头。

打了个哈欠,钟晚几乎没有精力再动弹,她直接瘫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日一早,钟晚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是阿泽。

他端着一个盘子,看见钟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姐姐早安!”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盘子递过去。盘子上边放了几片吐司,还有一个煎蛋,用番茄酱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钟晚没接。

“我没叫早餐。”

“本店赠送的。”阿泽不由分说地把盘子递到了钟晚手上,“爱心早餐。”

钟晚实在困得厉害,她面无表情地接过盘子,生硬地说了句“多谢”而后飞快地关了门。

本想着再睡个回笼觉,可钟晚翻来覆去竟又没了睡意,干脆又坐起来,打开了手机。

昨天没电自动关机了,钟晚进屋后直接把它充上电就没再管,今天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十二个未接来电。

翻开通话记录,除了有姜瑜和苏雅分别打的一个,其余的都是秦盛打来的。

她走之前只拉黑了秦盛的微信,却忘了把他的电话拉入黑名单。

真是失策。

正想着,秦盛的电话又打来了。

钟晚动作一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接通。

“晚晚?”

钟晚淡淡地道:“什么事?”

“你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关机,微信也突然把我拉黑了,给你律所打电话又说你请假。”秦盛的语气有些焦躁,“你去哪儿了?”

钟晚没什么心情和秦盛说话,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有没有事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半晌后,秦盛才开口:“发生什么事儿了?”

钟晚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次,她干脆利落地把秦盛拉进了黑名单。

反正也睡不着,钟晚索性换好衣服吃完早饭下了楼。

“钟小姐要去逛逛吗?”前台大叔看她下来,忙问了一句。

“是啊。”

“需不需要导游?”

“你们这儿还分配导游?”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是优秀客栈呢。”大叔笑了笑,“阿泽,来,领钟小姐出门转转。”

得,钟晚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客栈就阿泽一个打杂跑腿的。

阿泽既不生气,也没有嫌麻烦,笑着把那辆古董自行车推了出来。

“别。”钟晚连忙拒绝,“我们走着去就行了。”

上次戴头盔快要闷死了,更别提阿泽的自行车骑得那么惊心动魄,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坐了。

古镇说来只是比其他的小镇装修风格独特了一点儿,更何况是新开发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旅游景点,想来想去,阿泽干脆带着钟晚去了小吃一条街。

刚刚吃过早饭,钟晚就又塞了一肚子的东西,撑得她快走不动路了。

两人顺着小路往客栈走,也算是消食了。

“前面有画自画像的。”阿泽说,“姐姐要去画一张吗?”

反正来都来了,画一张也当作留念了。钟晚这么想着,点点头,跟着阿泽走了过去。

“一个人八块两个人十五。”画像的人看了两人一眼,又指了指摊位那儿谢绝讲价的牌子。

钟晚想了想,转头问阿泽:“要来一起画吗?”

阿泽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问:“带上我?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姐姐你都叫了,画一幅画怎么了?”钟晚掏了三十块钱递过去,“麻烦画两张,我们两个一起。”

既然是两个人画在一起,肯定是要一人一张,也算是留个纪念。

画画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儿慢,钟晚坐在凳子上脊背都僵硬了才画好。

两幅画,一人一张。

阿泽拿到画之后表现得很欢喜,一路都念叨着要把画贴在哪儿。

钟晚乐了。

她不经意地侧头看阿泽,阳光晃在他的眉眼处,看起来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可她……之前并没有见过阿泽啊。

出去逛了小半天,回客栈后钟晚就一直瘫在床上。晚上客栈后厨包了饺子,钟晚也跟着蹭了一口,热热闹闹一群人围在小桌子前吃饺子,不亦乐乎。

钟晚突然有点儿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她念书的时候,和秦盛一起去修理铺吃火锅,围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而她,会隔着袅袅的热气,偷偷地看秦盛。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吃了快有一盘饺子了,钟晚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跟着后厨大娘去刷碗了。

“我看阿泽八成是喜欢你。”后厨大娘突然悄悄地在她耳旁说了这么一句。

钟晚一惊,忙摆手,道:“没有的事儿,我和他刚认识不久,算起来,也就不到两天。”

“他也才刚来,算起来,他好像是上午来应聘,晚上你就到了。”大娘笑了,“不过他对你多殷勤啊,早餐都是他特意做好给你送上去的。”

钟晚想起了那画得歪歪扭扭的爱心,顿时“尴尬症”都要犯了。她咽了下唾沫,忙岔开话题:“阿泽是刚来的?我还以为他一直是这儿的员工呢。”

“要不怎么说巧了呢?”大娘冲她挤挤眼睛,“这就是你们总说的缘分,对吧?”

钟晚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只能扯着嘴角笑笑,飞快地把几个盘子冲刷干净后就急急忙忙地回房间了。

刚进屋子,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见“啪”的一声,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停电了。

钟晚不算胆小,她甚至镇定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准备推门出去问问情况。

刚推开门,就碰到了站在门口的阿泽,他手里举着一个烛台,气喘吁吁地道:“姐姐没吓到吧?”

钟晚摇了摇头,问:“怎么回事?是跳闸了吗?”

“大概是,前台大叔已经去看了。”

钟晚摇了摇手里的手机:“不用烛台,你拿回去吧。没问题,我自己可以的。”

“你真的不害怕吗?”阿泽抬头看着她,有些可怜巴巴地开口, “可是,我有点儿怕。”

钟晚僵在原地。

“能进你的屋子里待一会儿吗?”阿泽抬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开口,“会不会太打扰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钟晚还能再说什么?她只能点点头,让开身子让阿泽进去。

把阿泽拿的烛台放到桌子上,又把手机的手电筒放在一旁,屋子里頓时明亮了许多。钟晚给阿泽倒了一杯水,状似无意地开口:“刚刚在后厨,我听大娘说你也是昨天才来打工的?”

阿泽小口小口地喝着水,闻言点点头,然后轻轻地笑了,露出脸颊两侧浅浅的酒窝:“我和姐姐很有缘分,对不对?”

“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呢,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想到来这儿打工?”

“我家里人都不待见我,我就跑出来打工了。”阿泽笑着开口,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这倒是把钟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屋子里的灯都亮了。

“来电了。”阿泽站起来,把杯子放下对钟晚道,“姐姐早点儿睡,记得把窗户关好。”

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钟晚站在原地,微微皱眉,她总觉得这个阿泽,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儿。

秦盛发觉被自己拉黑的时候正在酒吧喝酒。

几个酒肉朋友组的局,屋里音响放得震天响,陪着喝酒的几个姑娘容貌、姿色都堪比明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盛是这里的老大,所以几个姑娘也都扎堆往秦盛身边凑。

秦盛意兴阑珊,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也没发火,只是懒懒地摆了摆手。

这两天他和钟晚的关系也算是有所缓和,这么想着,他干脆掏出手机,打算给钟晚发信息约着明天出去吃饭。

信息刚点发送,就收到了有些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瞬间,秦盛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眼底带着冷意,舌尖抵着牙,身子往后靠了靠,干脆拨通了钟晚的电话。

第一遍,关机。

接连又打了七八遍,还是关机。

最后他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

“嘭”的一声,手机直接被摔得四分五裂。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旁边有不懂事的姑娘还凑上去问:“秦少这是怎么了,生气……”

秦盛猛地一抬胳膊挡开往前凑的姑娘。

“都他妈滚蛋!”

那个小姐捂着脸,带着抽噎声跑开了。

其余的人见状,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很快,包房里只剩下秦盛一个人。

他沉着脸,从兜里往外掏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怎的,一连点了三四次才点上。

桌子上还有刚刚剩下的酒,也不管都是什么,秦盛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地往肚子里灌。

等司机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回去的路上,他靠在副驾驶,半梦半醒地呢喃一个名字,司机以为是他临时要改地址,忙凑过去仔细听。

“秦少你说什么?”

这次听清了,秦盛念的似乎是一个人名。

“晚晚。”

第二日一早,古镇起了雾。

钟晚下楼的时候听见前台大叔正放着广播。

“据报道,本镇最近发生入室抢劫案,请各户人家、客栈做好防护,注意安全。”

“小钟起得这么早。”前台大叔冲她打了个招呼,“我去叫阿泽。”

“不用了,我今天不打算出门。”钟晚笑了笑,“雾这么大,出去也没什么好逛的。”

钟晚去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似乎自那天把秦盛拉黑后,他一直很安静。

这样其实最好不过,钟晚想,就这样断了吧,随他和傅瑶怎么样,都和她无关。

她一整天都窝在客栈里,感觉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天上的白云都飘飘然。

傍晚时钟晚房里的热水器坏了,可不巧她正在洗澡,刚洗到一半就没水了。没办法,她头上还顶着泡沫呢,只能围着浴巾去厨房大娘的房间里蹭热水,好歹勉勉强强把头发洗了。

“小钟啊,明天我叫人把你房间里的热水器修好,现在太晚了。”

“好,没关系。”

钟晚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往楼上走。

“嘀。”

刷房卡推开门,钟晚正要去拿吹风机,突然目光顿在床旁边的柜子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房里没开冷气,钟晚却仍旧觉得寒意一股股地顺着发丝、头皮传到全身各处,就连指尖都在颤抖,她攥紧了手里的毛巾,一动也不敢动。

她清楚地看到,黑色柜子底下的空隙处露出一双棕色的皮鞋。

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鞋子呢?

大脑空白了一瞬,她猛地又想起早上下楼时听到的广播。

入室抢劫?

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她刚刚洗澡的时候还没有这双鞋啊!

钟晚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僵硬地扯出一丝微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

“哎呀,刚刚把毛巾落在大娘的屋里了,得去拿上来才行。”

话音刚落,她就飛快地转身推门出去。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楼下,前台大叔被她吓了一跳,问:“怎么了?房间里有蟑螂?”

“不是蟑螂,是人!我房间里有人!”钟晚咽了下唾沫,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入室抢劫,在我房间里!”

前台大叔的脸一瞬间白了。

“要不然……报警吧……”他一边哆哆嗦嗦地开口,一边拿出手机。

“等警察来还要一会儿,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儿等着,人还在我屋子里呢!”钟晚咬了咬唇,“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姐姐,怎么了?”

钟晚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阿泽从楼上下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前台大叔把事情给他重复了一遍,阿泽顿时冷下脸,皱紧眉头道:“姐姐说得对,我们得上楼去看看,反正我们这么多人,总不会打不过他一个吧?”

前台大叔皱着眉,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们几个人去厨房拿了些可用的家什,然后结伴战战兢兢地去了钟晚房间。

推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

【下期预告】

钟晚攀着秦盛的脖子,指甲在他侧脸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她想起傅瑶,心里气得不行,秦盛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又凭什么跑到她这里来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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