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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向右(2)

2021-08-13黄志涵

新作文·初中版 2021年8期
关键词:翻墙网吧路灯

黄志涵

我是一个阳光大男孩,爱笑,性格外向。我喜欢看书,听音乐;最喜欢的学科是历史,经常看历史书籍,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于谦,最喜欢的读物是《少年维特之烦恼》,最喜欢的作家是鲁迅先生。

晚自习刚刚结束,我将书本与文具一股脑儿地塞进书包,从裤兜中偷偷地拿出手机,将书包拉上一甩,跟我那可敬的晚饭还没来得及吃的数学老师打声招呼,便洒脱地离开了教室,哼着歌赶往约定地点。

月光照耀着我的脚步,天上似乎起了雾,看不清星星。

“喂,你怎么还没到啊?大伙都等你一个人呢,我可开好电脑了。”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大哥”在信息中说道。“我快到了,现在刚到宿舍楼,马上翻墙来网吧找你们。”我回道,不由得加快脚步。雾似乎变大了,连月光也变得模糊。

我向宿舍楼的右边前进,凭着记忆连着穿过好几栋楼,最终来到了学校的最右边,我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找到了“大哥”所说的全校最矮的一堵墙。我的心怦怦直跳,面对着这早在脑海中幻想过多次的场景,竟有些忐忑不安,事到临头,却开始彷徨。

黑暗中披着月光,挥霍着年少轻狂。面对仍然高我一头的墙,我小心地将脚尖放在一个又一个经长年雨打风霜所形成的坑坑洼洼的口子上着力,慢慢向     上爬。

一抹乌云罩住浅浅的月光。此时,乌云与雾似乎成为一个极有默契的拍档,使夜晚的天更黑了,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星。

翻过这堵墙,面对与校园截然不同的景色,我不禁欣喜万分。网吧就在右边路的一个角落,我便向右走,越走越激动、紧张,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情还掠过了不安。

夜的冷风吹向我的身体,我不禁缩着脖子,缓缓地走。

突然间,一个工人映入我的眼帘,不远处的他朦朦胧胧间似乎在向我挥手。“我认识他吗?”我不禁对那位工人的行为感到诧异。随着我與他的靠近,一丝熟悉感在我心中蔓延。但是,直到他在我跟前,我才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那位穿着破旧的工人慢慢靠近,路灯照亮了他的脸,黄黑的皮肤、消瘦的脸、布满血丝而又浮肿的眼睛。虽然他比以前憔悴得多,但我仍然认得他——我的父亲。

一瞬间,惊讶、疑惑、害怕交错在我的心间。

父亲在我面前站立,冲我笑了一下。望着这布满皱纹、笑得难看、又富有怜爱的笑,我鼻头酸了。曾经父亲的笑是多么阳光、多么好看,父亲蹲在金色的稻谷中时,总是乐呵呵的。我是在他的笑容中长大的,也因此养成了爱笑的习惯。可现如今我离开父亲前往寄宿学校没多久,他的笑容却已打上了生活的烙印。

“怎么了?是不是饿得跑出来了?”父亲慈爱地问我,“我这里还有公司发的晚饭,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要不吃一点儿?”我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心里的一大块儿石头总算        落地。

“爸,我记得您不是工人啊?”我问道。父亲苦笑了一下,对我说:“你娘病了,夜里常常睡不了觉,我把她送到镇医院去,费用很高,你又要上学,我只好去找邻居借些钱,又去找了份工作。白天做工,晚上翻一翻地。”说完,父亲摆了摆他那干裂的手,像是要赶走什么东西似的。

一瞬间,我如雷轰顶,羞愧、自责化作浓浓的苦涩在心中蔓延。这些消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一下子直压着我喘不过气,迫使我低下了头。我看到父亲身上布满补丁的裤子与破了的鞋子,与我身上的名牌是那么的区别分明,他什么也不舍得给自己买……我心如刀绞。

父亲要走了,在他向左继续走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爸!我……你,你可要路上小心啊。”我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三个字。“放心吧。”他对我笑着说。

父亲蹒跚地走着,他的左脚一拐一拐地,他的衣服在风中舞动,他的头发也被吹散了。但是,他顶着风继续向前。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又马上拭干了泪,我怕父亲看见,也怕别人看见。在被路灯照亮的街道上,我的眼中只剩下了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

乌云慢慢散开,月光重新披到我的身上,我仰着头,望着朦胧的星星,我在路上站立,一时不知该去何方,心中满是彷徨。

左边,是父亲回家的方向,是通往学校的方向,可我已对那两年后的中考失去信心。右边,是通往网吧的方向。但一想到父亲那在路灯下的背影,愧疚与不安又占据我的心头。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听着这从对面小卖店发出的音乐声,我身体一震,往事像画卷一般展现在我的眼前。这熟悉的旋律不正是周杰伦的《蜗牛》吗?记得期中考试前的那几天,我每日都复习到凌晨,累了就听听周杰伦的歌。其中,我最爱的就是这首歌。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我羡慕那些站在顶端实现梦想的人。我也有属于我的梦,而我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向上爬。可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又在疯狂地打击我的自信心。我开始过上了麻木的生活,我觉得,我怎么努力也就这样了,还不如疯狂地玩耍。

我的数学老师,也即我的班主任,他一次又一次地找我谈心,希望我振作起来。他每天晚上都为了教我们这帮学生而顾不上吃饭。他也十分希望我能参与其中,可他不知道,我内心那曾经的辉煌与骄傲、自强与不服输的精气神,已被压垮了。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我跟着音乐,轻声地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音落,泪下。

在泥泞中爬行的蜗牛,身后拖着重重的路痕。路痕下混杂着泪水,就算遍体鳞伤也不愿停下,就算掉落,也不气馁。我知道我走得很慢,就像只蜗牛。有时,我也会彷徨,我也会迷茫,我也会质疑自己的努力,我也会想搁下重重的壳,不再前行。可是,我有属于自己的梦,我不应该让它们搁浅。在这美好的年华,我不能选择安逸,那些痛,那些苦,那些泪和汗水一定会在未来支离破碎!

我抬起已被泪水浸湿的头,天上的星星已不再模糊,而是闪亮着,闪烁着。

我的方向在此时已经明确了。我转向左,向着学校,向着梦想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无怨,无悔。

(指导老师:凌小青)

写作背后的故事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于网上一个小跟帖:“我有一哥们,他每天都翻墙去黑网吧打游戏。但是,有一天,他回来后脸阴沉沉的,说以后决定不去了,要好好学习。问为什么?他说,他翻墙过去的时候碰到他爸了。”这个故事初听是会发笑的,但细细品来却是让人心酸。于是,这个故事在我心中不知不觉地发芽且日渐完善。看到放胆征文题目的一瞬间,我决定使用这个素材。这个素材本身对处于学校的我就有很强的代入感,再加上我近期的学习的确是一落千丈,父母也很为我担忧。于是,本文也有了我生活的影子,真正的“注入了灵魂”,只愿我能像我自己写的那样“一步一步向上爬”,最终获得属于我自己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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