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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水解开

2021-08-05乐华丽

青年文学家 2021年16期
关键词:潮白河烂泥河水

作者简介:

乐华丽,供职于杭州银行总行,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协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六安分会主席、安徽省文学学会会员、安徽金融作协副秘书长、中国金融作协官方公众号责任编辑、《同步悦读·绿潮周刊》编辑,发表文章百余篇。

有水的地方就有灵性。我喜欢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去有水的地方,一个人面对一汪平静的河水发呆。河水清澈见底,水中的游鱼、碎石历历在目。河水倒映着蓝天的影子、云絮的影子、桥的影子,还倒映着山上松树林的影子、翠鸟的影子,也倒映着我的影子。流水潺潺,清风徐徐,天地间一片清纯。

我的思绪也在这缓缓的水中游走,一阵微风拂过,记忆飘向了远方。我静静地坐在河边,望着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河水。我不知道这条河水的故事,更不清楚它的快乐与忧愁。我只是这样与之对望着,对望着水面上浮现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完全看不到昔日那副虚假的笑容,只有平静与坦然,甚至还有点木讷,但我知道这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面对水的时候,感觉自己心里藏着的一点心事显得微不足道。此时,我就是那一滴水,漂流在浩瀚的水世界中,束缚、挣扎、逃离……不管如何努力,好像永远被困其中。我被这水牢牢地锁住了。

我要把水解开!这是我内心发出的最强的求救信号。把水解开?又如何解得开啊?我嘲笑自己的愚钝和无知。我坐在河边思考了一下午,依旧无解,内心充满了彷徨与不安。

此后,一有空我就来到这条河边静坐,思考这个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回復自己的问题。时间长了,我也慢慢变得淡然了,有些困惑就让它在心底沉淀吧。四季变幻,这条河周边的树木和花草呈现不同的色彩和景象,这条河流也在岁月的变迁中显得更加平阔与豁达。白天与晚上的景致也是完全不同的,白天的河水清净、素雅,像一个纯情的少女,眼里满是羞涩;晚上的河水则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婉约与静谧,像一个欲说还休的少妇,眼里满是深情的期盼。

天地之间,好像很多东西都无法停驻,无法挽留。城市慌乱、人世嘈杂,这条河流依旧沉静。我在水的明眸中读到了温柔与倔强,坚强与从容。我冲着水面坦然一笑,发现水面浮现着一张洒脱、超然的脸庞。于是笑声越来越大,在山水中,在这小小的天地中回响,明亮、清脆。我用手碰触水面,点点水花跳跃,静享这一刻美妙而惬意的时光。我也跟随着手舞足蹈起来,内心所有纠缠的往事和心结就此放下。不知是我把水解开了,还是水把我解开了。

水生万物,万物复归于水。水在河中、湖中、海中,也在人与人的信任与长情中。鲁迅曾经评价刘半农:“他却如一条清溪,澄澈见底,纵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体的清。倘使装的是烂泥,一时就看不出它的深浅来了;如果是烂泥的深渊呢,那就更不如浅一点的好。”两人近半个世纪的友谊虽然历经风雨和沧桑,但是终于和好如初,真情是一把可以解开内心枷锁的无形的钥匙。

昨日,看到一条消息让我震惊。37岁的宋庄诗人莫腊与他18岁的新疆女友在潮白河滑冰,不幸双双遇难。于是哀叹生命的无常,一位好诗人,就这么带着美好的爱情一声不吭地走了。他留着杂乱的长发,却有着清澈的内心。他笔下的诗,语言干净、纯真,水晶般的通透与空灵。他诗中提及的潮白河我还没去过,他就和他心爱的姑娘把一世的真情留在了潮白河的水中。厚重的冰块把这对情侣的身躯冻住了,他笔下纯洁的诗魂以及这唯美的爱情却长眠于此。

待来年春天,湖面的冰也会逐渐融化,那一定是温暖的爱情把寒冷驱走了,把水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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