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

木木和妻子生活在西北的大草原上，家里养了几只羊，换点零花钱。今年这几只羊都六十多公斤了，木木和妻子原准备把羊卖了过年。谁知羊突然得了羊瘟，好几天都病恹恹地在圈里卧着。

羊病了，最着急的不是木木和他老婆，而是木木家的鹅。说起木木家的这只鹅，也怪，当初买来的时候，才一个多月大就主动和几只羊挤挤挨挨表示亲近，慢慢地就和羊在一个大木槽里吃食，一起卧在麦草上面睡觉，羊走到哪儿鹅就跟到哪儿。羊得了羊瘟后，鹅也闷闷不乐起来，时常陪着羊在圈里卧着。

这天，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开着面包车来到木木家，看了看几只羊，说：“这几只羊看样子是治不好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忙挽回一些损失。”

木木就问：“怎么挽回？”

女人说：“我用市场价一半的价格收了，怎么样？”

木木愣了一下，问：“你买病羊干啥？”

女人说：“这你就别管了。”

木木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你买病羊杀了，当好肉卖到市场上去，对不？”

女人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这羊要是死了，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还赔本，多可惜！”

木木不服气：“你咋就断定我家的羊一定会死？我还要请兽医来看呢！”

女人摇着头说：“哥，你家这羊治不好了，这个我懂行。羊死了，你就是求着我买下来，我都不干！”

木木请了兽医来到家里，兽医从羊圈出来后，说：“不行了，没救了，等不到半天了，准备消毒深埋吧。找个偏一点的地方挖个大深坑，把几只羊放进去，撒上石灰，把土堆厚一些。”兽医停了停又说：“要注意你家那只鹅，别让它把羊刨出来吃，那样病毒会扩散的。”木木老婆哭笑不得地说：“我家鹅哪会把羊刨出来吃？它恨不得给羊陪葬呢！”

兽医前脚刚走，那个收购病羊的女人后脚就来了。木木还没让她坐下，她就摸出几张百元钞票丢在桌上，说：“哥，成交吧！”

木木看了看钞票，问：“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莫非你在咱村里有卧底？”

女人眨眨眼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扶危济困，帮别人挽回损失。”

木木干咳了几声，朝女人挥挥手，说：“你把钱收起来，我这人不喜欢多话，更不喜欢骂人。不要伤了和气，你快走吧。”

女人不死心，还想争取争取，木木喊了一声：“鹅！”鹅就一溜烟从羊圈里跑了出来，对着女人“嘎嘎嘎”地叫起来，嘴里还喷着热气，女人赶紧抓起桌上的钱溜出了门。

到了傍晚，木木家的几只羊果然死了。木木和老婆找地方挖了个深坑，把羊放进坑里，把一锨一锨的石灰铺到羊身上，最后把土拍结实。木木家的鹅一直围着拍平的那块地跑来跑去，不时“嘎嘎”地叫几声，木木夫妻俩离开的时候，鹅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守着。

约莫半夜时分，木木夫妻被一阵从远处传来的鹅叫声惊动了。木木老婆捅捅木木：“好像是咱家的鹅叫，你听！”木木一翻身起了床，跑到鹅窝和羊圈里一看，没有鹅。他回房找出手电筒，说：“快走，去看看。”两人出门还没走几步，又听见鹅叫，还夹杂着人的叫嚷声，声音是从埋羊的方向传来的。夫妻俩奔过去一看，见有个人影在晃，鹅正往那人身上扑。木木把手电对着那人一照，认出正是收购病羊的女人。

木木大声问：“咋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蹲在地上，用雙手护着头脸，带着哭腔说：“快把你家的鹅喊住！你家鹅啄了我的脸，我要得鹅瘟病了！快喊住，哎哟……”

木木喊住鹅，用手电筒往埋羊的地方照了照，发现土被刨开了。难道家里的鹅真的刨了羊？还是……他边走边用手电来回照，在几米远的地方，照见了一把锄头。见此情况，木木赶紧报了警。

民警来了便询问：“是怎么回事？”木木不急不缓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清楚楚，民警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女人现在还在我们所里，我们回去后会讯问的。不过，毕竟是你们家的鹅啄了人，万一要是得了传染病那可是很麻烦啊！”木木说：“听警察同志的，该咱赔医药费，咱就赔呗。”民警要了木木的手机号码，离开了。木木老婆叹着气说：“咋就摊上了这些破事？羊没了，还反过来被坏人告了……”

几天后，派出所来人了，说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那个女人专门收病羊、死羊，再以次充好卖到市场上去，她的行为涉嫌违法犯罪，已经被公安部门拘留。木木和妻子因及时发现并报案，获得民警的表扬。木木说：“多亏了我家的鹅，‘见义勇为抓到了坏蛋。”

（责任编辑 蔡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