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比亚·吐尔逊，邵秀云，杜兴歌

（新疆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一、引言

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及国内经济的转型升级，企业所处的环境充满了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性波及到了各行各业，这种来源于环境因素的干扰表现为环境的动态性与复杂性即环境不确定性[1-2]。环境的复杂性是指企业活动范围的变化和差异化[3]，主要体现在企业内部环境中。管理者为了更好地应对这种复杂性，必须掌握更多更全面的知识和信息。Fama 和 Jensen（1983）[4]的研究表明，随着企业经营范围的扩大、生产过程差异化程度的提高，其正常运营所需要的信息就会越多，但是管理者由于其自身水平的限制，很难获得完备的信息和知识，决策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最终对企业生产经营产生影响。环境的动态性则是指环境影响因素的变化程度和变化的可预测性，主要体现在企业外部环境中。环境动态性的提高会使管理者做出战略决策的难度加大[1,5-6]。如果企业的战略难以对外部环境的变化做出及时反应，企业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为避免决策失误，管理者需要更多与环境因素相关的信息来帮助其调整决策。由此可见，信息对企业而言至关重要。申慧慧等（2012）[7]以及唐安宝等（2019）[8]都发现了环境不确定性对投资效率具有负面影响；刘婧等（2019）[9]发现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投入呈现倒U型关系；顾夏铭等（2018）[10]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对企业创新具有选择效应与激励效应。然而，很少有研究基于信息视角探讨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在现实生活中，一些重大外部环境变化更是让企业措手不及。例如，新冠肺炎疫情这一“黑天鹅”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在全球迅速蔓延，对企业发展造成严重威胁。在经济全球化盛行的今天，全球供应链的中断会对经济造成较大冲击，给企业带来诸多难题和严峻的挑战，主要表现为订单下降、物流受阻、复工复产困难、合同履行困难及现金流中断等问题。而类似于中美贸易摩擦这类事件也给企业的生存发展带来了挑战，同样使企业面临供应链中断的风险。由此可见，不管是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政治事件还是其他内外部环境因素的变化都会对企业的生产经营产生一定的威胁。因此，企业如何在这种动态复杂的环境下生存发展就成为企业本身以及学术界难以忽视的问题。

有学者认为，企业的供应链结构特征与供应链管理能力对其生存发展至关重要[11]。供应链集中度（Supply Chain Concentration）作为供应链结构的重要特征之一，包含了客户集中度（Customer Concentration）与供应商集中度（Supplier Concen‐tration）两个维度，分别体现了企业供应链下游客户及上游供应商的分散程度[12-13]。与供应链集中度相关的研究主要包含了供应链集中度对企业绩效[14]、资本成本[15-17]、银行贷款[18]、商业信用融资[19-21]、创新[22-25]及现金持有量[26]等方面产生的影响。在这些研究中，供应链集中度的表现效果有正有负，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企业在不同时期所处的环境不同，且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的能力有所差异。然而，这些研究并未考虑到供应链集中度在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时所起到的作用，也并未探讨供应链集中度的两个维度在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时的表现有无异同。

基于以上背景，以2013—2018年沪深A股的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着重分析环境不确定性和供应链集中度分别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以及供应链集中度在企业应对动态复杂环境时起到何种作用，供应链的两个维度的作用途径和作用效果又有何异同，旨在为企业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下更好地生存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参考。

二、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企业的日常生产经营通常会受到种种环境因素的影响，市场经济和经济全球化使得企业所处的环境充满了不确定性。通常，不确定性是指决策者在进行决策时由于缺乏相关的信息，导致其不能准确预测该决策带来的各种后果及其发生的概率[1,27]。如果这种不确定性来源于企业所处环境，就形成了环境不确定性。环境不确定性可以从三个方面衡量：一是缺乏与环境有关的信息，且这些信息与决策息息相关；二是难以知晓决策所带来的后果；三是无法判断环境因素如何决定决策成败[1]。由此可见，环境不确定性会使企业决策失败的风险增加。经营者根据不断变化的环境及时调整企业战略，是企业抓住市场机会，保持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在环境不确定性程度较高时，战略决策需要考虑的因素更加复杂，管理者很难根据企业状况做出全面综合的分析并制定合理的战略规划，而信息可以用来降低随机不确定性[28-30]。在一个复杂多变的环境中，信息对企业的经营发展至关重要。

根据交易成本理论(Transaction Cost Theory)，交易成本产生的原因之一是人的有限理性。有限理性意味着人的行为是理性的，但这种理性又是有限的。企业决策者在处理与环境有关的信息时，由于个人认知水平的限制，无法对这些信息拥有完备的了解，导致企业决策失败的风险增加，严重影响企业绩效；机会主义行为是导致交易成本产生的另一重要原因。当环境呈现出不断变化的趋势时，能力（技术等方面）上的差距会使企业间信息不对称的程度增大，拥有较多信息的企业会产生机会主义行为倾向，损害拥有较少信息的企业的利益。拥有较少信息的企业甚至还需要花费更多的费用获取信息，这会使企业交易风险提高，交易成本增加；此外，环境不确定性还会带来市场需求波动、产品的质量降低以及生产过程发生变化等问题，对企业采购、生产及销售等各环节造成负面影响。由此可见，环境不确定性的提高不利于企业的经营发展。因此，提出假设：

H1：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

（二）供应链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企业处于激烈的竞争环境之中，面临着库存周转、产品质量提高、改进服务和成本降低等方面的压力，企业与上下游的关系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重要。企业与上下游之间的关系，即供应链关系，包括供应商关系和客户关系[31]。供应链集中度作为这种供应链关系的表现形式之一，包括供应商集中度与客户集中度。供应商集中度说明了供应商数量及采购量或采购额的集中情况；客户集中度则说明了客户数量及销售量或销售额的集中情况[12,32-33]，它们综合体现了供应链上下游的分散程度。

资源依赖理论(Resource Dependence Theory)认为，企业需要多种不同的资源来维持正常运行，但自身却难以提供所有资源，因而需要与环境进行交换。企业间的这种资源依赖形成了其他组织对特定组织的外部约束，因此，这种依赖会影响到企业的存亡及发展[34-35]。供应链集中度过高，意味着企业依赖于少数的大供应商或大客户所提供的关键资源，“狭隘”的渠道使企业在交易博弈中处于劣势。供应商集中度过高带来的影响具体表现为三个方面：首先，从供应商议价能力角度来说，当企业的供应商集中度较高时，企业不得不依赖于主要供应商，供应商的议价能力因此提高[36]。此时供应商很有可能会提出降低质量、提高价格等要求，最终导致企业采购成本增加，企业的获利能力受到影响[13]；其次，从资金约束角度来说，如果企业的供应商集中度较高，供应商可能会采取较为强势的支付手段，例如要求企业预付货款，这种支付手段会使资金本就紧张的企业陷入困境；最后，从资源异质性角度来说，异质性资源在企业的研发环节中必不可少。较高的供应商集中度意味着企业可供选择的供应商较少，它们提供的资源异质性程度也会降低，最终会影响企业的创新绩效[37]。由此，提出假设：

H2a：供应商集中度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

客户集中度过高带来的影响具体表现在四个方面。首先，从客户议价能力的角度看，较高的客户集中度会使企业对客户的依赖性变大，这样客户可能会要求企业披露更多的公开信息[38]，还会提高客户的议价能力。此时客户不但会要求企业提高产品质量，还可能要求企业降低产品的售价，而这些行为会增加企业的成本，降低企业利润[13]；其次，从库存效率角度看，客户集中度较高的企业可能对失去客户的风险更加敏感，因此，为了防止其下游供应链中断，企业会提高库存水平。当公司向较少的国际客户出售产品时，库存的重要性也会增强[39]，而库存的增加会使企业的储存成本增加，以致企业的利润下降[40]；再者，从资金约束角度来看，客户集中度提高会导致资金占用行为，即若企业客户集中度高，其客户会延长付款期限[41]，最终导致企业资金周转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和坏账风险增加；最后，从外部融资效率角度来看，供应链金融作为一种新兴的融资方式，逐渐成为企业缓解融资约束的选择之一。企业主要客户的财务状况会影响其融资能力，当企业对主要客户的依赖程度越高，这种影响就会越明显[42]。此外，如果企业来源于主要客户的应收账款集中度较高，则其应收账款质押行为会被削弱[18]。出现这些现象的原因是银行认为企业客户集中度较高意味着信贷回收风险会增加，因此银行在授信过程中会对这类企业要求更高的利率和更苛刻的限制性条款，这使得企业获得银行贷款的成本增加[43]。可见，客户集中度较高的企业受到银行信贷约束的可能性更大。还有，客户的资金占用行为和银行信贷约束会使企业管理者在面对投资机会时更加谨慎，这可能导致企业错失投资机会，对企业的经营业绩产生不利影响。由此，提出假设：

H2b：客户集中度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

（三）供应链集中度的调节效应

企业绩效是企业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的表现。前文指出，供应商集中度过高，企业会对上游供应商产生依赖，导致其出现供应商议价能力过高、资金约束以及资源异质性低等会降低企业获利水平的问题。但是，企业的供应商集中度提高，同样可能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带来的不利影响。一方面，供应商集中度提高能够促进供应链伙伴之间的信息共享，这样既可以降低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交易成本，也可以规避机会主义行为风险。企业在面临高度环境不确定性时，交易成本的降低能够使企业将更多资金投入其他生产经营活动中去，以维持企业的生存发展；另一方面，环境不确定性表现为资源稀缺性、动态性与复杂性[2]，可见复杂多变的环境中资源稀缺导致的供应不足会使不确定性提高，因此，环境不确定性也涵盖了供应商带来的不确定性[44-45]。在这种状况下，如果企业能够集中上游资源，保持资源供应的稳定，降低供应商方面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就有可能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产生的不利影响。为此，提出假设:

H3a：供应商集中度提高，会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不利影响。

同样，虽然前文指出了客户集中度过高，企业会对下游客户产生依赖，导致客户议价能力过高、资金约束以及外部融资效率降低等会削弱企业获利能力的问题。但是，企业客户集中度提高，同样会减轻环境不确定性带来的不利影响。一方面，企业可以根据主要客户的持续采购行为获得与未来销售有关的有效信息[46]。当市场环境即将发生重大变化时，企业能够通过这些信息提前预测，以便采取正确的营销方案；另一方面，环境不确定性涵盖了需求不确定性[2]，即若环境呈现出复杂多变的趋势，企业会面临消费者需求发生变化、存货过时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客户集中度较高的企业持有的存货会明显减少，库存效率会大大提高，存货减值造成的损失也会降低[47]，就有可能降低需求不确定性带来的不利影响。为此，提出假设：

H3b：客户集中度提高，会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不利影响。

综上所述，可得研究假设与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假设逻辑分析框架图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选择2013—2018年沪深A股的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在此基础上，再对样本按照以下程序进行处理：（1）剔除研究期间的“ST”股企业；（2）由于在计算环境不确定性的指标（非正常销售收入的变异系数）时需要用连续五年的销售收入，所以剔除五年销售收入不连续的企业。（3）剔除有关数据缺失的企业。经过相应处理，最终得到1 230家公司总共5 584个观测值。此外，为降低离群值对结果的影响，对所有的变量采用1%分位数的Winsorize处理。数据主要来源于CSMAR上市公司数据库，使用统计软件Stata15.0进行运算。

（二）变量设置与测量

1.自变量环境不确定性的测量

较高的环境不确定性会对各行各业产生不利影响，而这种影响会波及到企业的市场表现，并最终反映为企业销售收入的波动。环境不确定性（EU）可以用企业剔除行业和正常销售收入影响后的过去五年非正常销售收入的变异系数来衡量[7]。其具体的计算步骤如下：

首先，剔除企业过去五年销售收入中稳定增长的部分，以求得过去五年的非正常销售收入。每个公司用其过去五年的数据，采用OLS运行如下模型：

式中，Sale是销售收入，t是年度变量。若观测值是过去第四年，则t=1，若观测值是过去第三年，则t=2，以此类推，若观测值是当前年度，则t=5。残差（ε）即非正常销售收入。

其次，计算未经行业调整的环境不确定性。

再次，计算行业的环境不确定性。

2.自变量和调节变量供应链集中度的测量

依据前文总结的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两个维度进行测量。我国从2007年开始鼓励上市公司在财务报表附注中披露“前五名供应商合计采购比例”和“前五名客户的合计销售比例”，这一数据的披露，为我国供应链集中度的研究提供了度量指标。许多学者采用这两个指标进行研究[10]。因此，下文也沿用该度量方进行研究，即供应商集中度运用“前五名供应商合计采购比例”，客户集中度运用“前五名客户合计销售比例”。

3.因变量企业绩效的测量

企业绩效能够衡量企业的经营成果和财务状况。结合已有文献的做法，以净资产收益率（ROE）作为企业绩效的衡量标准，主要原因是净资产收益率（ROE）能够对企业的盈利、营运、偿债能力做出较为综合的评价。

4.控制变量的测量

借鉴曹伟等（2019）[48]、许江波和蒋晓浩（2018）[49]的做法，选取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企业绩效的以下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Size）：通常情况下，企业规模越大，获取信息的能力越强，企业可以发挥信息整合能力，增强自身市场竞争能力，从而提升企业盈利能力，因此将该变量作为控制变量纳入模型。

资产负债率（Lev）：能够反映企业的偿债能力，是评价一个企业负债水平的综合指标。资产负债率高的企业通常综合资本成本较低，且可以通过举债扩大经营规模，为其自身发展提供资金支持，因此资产负债率会对企业绩效有一定影响。

董事会效率（BS）：董事会作为公司运转的首脑，保证其运行效率对于合理运用企业资源、提高治理效率至关重要[50]，因此会影响企业绩效。

全部资产现金回收率（RCA）：反映了资产的现金回收能力。该比率越高说明资产利用效果越好，利用资产创造的现金流入越多，经营管理水平越高，因此对企业绩效有一定影响。

营业收入增长率（Growth）：反映了企业的成长能力，而企业成长力是评价企业活力的关键要素[51]，因此与企业绩效有一定联系。

以上所涉及的变量及其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

（三）模型设计

基于以上分析，可构建以下模型验证供应链集中度中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调节作用。其中，模型（1）用于验证供应商集中度的影响，模型（2）用于验证客户集中度的影响：

四、研究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2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根据表2，供应商集中度的均值为0.325、中位数为0.293，表明样本企业的主要供应商采购额普遍来说占比较高，接近企业总采购额的1/3；最小值与最大值分别为0.053、0.896，说明部分企业的供应商集中度有或高或低的问题，即企业严重依赖大供应商或者完全没有大供应商，存在较大的供应商风险。相应地，客户集中度也存在相似的问题。企业绩效的均值与中位数分别为0.053、0.047，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0.240、-0.196，说明企业间的绩效差距较大。

表2 Pearson相关性分析及描述性统计分析表

（二）相关性分析

表2展示了各变量之间的简单相关关系。从表2中可以看出，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绩效显著负相关；除此之外，供应商集中度、客户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也呈现出显著负相关的关系，初步说明这些变量之间存在一定的内在关系。

（三）回归结果

采用逐步回归方法，借助stata15.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为了验证假设，首先将环境不确定性和供应链集中度的两个维度分别对企业绩效进行回归，同时控制企业规模、资产负债率、营业收入增长率、董事会效率以及全部资产现金回收率。表3中显示了主效应分析的结果，M1是基础模型，表示所有控制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M2考虑的是在控制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所产生的影响；M3、M4则是分别考虑了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影响。

表3 环境不确定性与供应链集中度对企业绩效的逐步回归结果

从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看（M2），环境不确定性的回归系数为-0.007，并在p<0.01条件下显著，ΔR2为0.047，说明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即环境不确定性的程度越高，企业的绩效表现会越差，假设1得到验证。从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看（M3），供应商的回归系数呈现为-0.020，并在p<0.01条件下显著，ΔR2为0.004，说明供应商集中度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即供应商集中度越高，企业的绩效表现会越来越差，假设2a得到了验证。从客户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来看（M4），客户的回归系数为-0.034，并在p<0.01条件下显著，ΔR2为0.011，说明在控制其他因素不变的条件下，客户集中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负效应，即随着客户集中度的提高，企业的绩效表现会越来越差，假设2b得到了验证。

表4显示了调节效应的分析结果，从回归结果中可以看出，当考虑到供应商集中度对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效果时（M6），其系数为0.005，并且在P＜0.05的条件下显著，说明供应商集中度正向调节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即供应商集中度的提高会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假设3a得到了验证。当考虑到客户集中度对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效果时（M8），其系数为0.006，并且在P＜0.05的条件下显著，说明客户集中度正向调节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即客户集中度的提高会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假设3b得到了验证。进一步比较二者在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时起到的作用，可以发现二者的作用途径虽然不同，但是作用效果基本相同。

表4 环境不确定性与供应链集中度交互对企业绩效的回归结果

为了表现这种交互作用，运用环境不确定性和供应商集中度的正负一个标准误差作为高低取值，图2中左图展示了这种交互作用，即当供应商集中度较高时，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向作用明显低于低供应商集中度时的效果，即假设3a被验证，亦即供应商集中度的提高弱化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同样，运用环境不确定性和客户集中度的正负一个标准误差作为高低取值，图2中右图展示了这种交互作用，即当客户集中度较高时，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向作用明显低于低客户集中度时的效果，即假设3b被验证，亦即客户集中度的提高弱化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

图2 客户集中度及供应商集中度的调节作用

（四）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上述结论的可靠性，进行以下稳健性检验：

1.变量衡量偏误

选择资产利润率（ROA）作为被解释变量企业绩效（ROE）的替代变量并对模型重新进行回归，具体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从表5可以看出，其回归结果与之前的结果基本保持一致。

表5 环境不确定性与供应链集中度交互对企业绩效的回归结果

2.时滞效应检验

考虑到环境的变化对企业绩效产生的影响有延迟性，所以将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均滞后一期，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从表中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结果与之前的结果基本保持一致。

表6 时滞效应检验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为了更好地了解环境不确定性、供应链集中度、企业绩效三者之间的关系，基于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依赖理论构建理论框架，探讨了环境不确定性和供应链集中度（供应商、客户）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以及供应链集中度（供应商、客户）在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并对客户集中度与供应商集中度二者在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时的作用效果进行了比较。研究结论和启示如下：

第一，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具有直接的负面影响。在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企业在获得各种机遇的同时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企业所处的环境日益趋向于动态化和复杂化，与环境相关的信息也瞬息万变，在这种情况下，企业经营者若不能及时获取有效信息以调整企业战略并迅速做出决策反应，企业的经营发展必然会受到影响。因此，企业应当提高获取信息的能力，及时获取与环境因素有关的信息以预见环境的变化，从而及时调整企业战略，降低企业的交易成本。

第二，供应商集中度与客户集中度均对企业绩效具有直接的负面影响。企业对主要供应商或客户资源上的依赖，会带来主要供应商与客户议价能力提高以及资金约束等问题，从而对企业绩效产生负面影响。由此可见，企业应当与上下游保持适当联系，避免对上下游企业产生严重的依赖。

第三，供应商集中度与客户集中度都削弱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向影响。这说明供应商和客户集中度在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时还存在着积极作用。可见，供应链集中度是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的重要途径，因此，在环境不确定性保持较高水平时，企业应当集中上下游资源以减轻环境因素变化给企业带来的不利影响。

第四，在进一步比较供应商集中度与客户集中度二者的调节作用效果是否相同时，可以发现供应商集中度与客户集中度的作用途径虽然不同，但是作用效果却基本相同。供应商集中度的作用途径是企业通过与主要供应商保持信息沟通以维持资源供应的稳定来提高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的能力，从而降低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而客户集中度则是企业根据主要客户的持续采购行为获得与未来销售有关的有效信息以便采取正确的营销方案，从而提高库存效率，减少存货减值损失，以降低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因此，当企业处于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时，不应忽视任何一方对企业的作用。

上述研究的创新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基于信息视角探讨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发现信息对处于动态复杂环境中的企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二是，通过研究发现，虽然环境不确定性与供应链集中度的两个维度都对企业绩效产生了负面影响，但是提高供应链集中度却能够帮助企业应对环境不确定性，即出现了负负得正的效果，并指出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见“祸兮福之所倚”。无疑，这对我国企业如何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下生存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启示。

当然，研究还存在不足之处。首先，只选取了制造业企业的数据，这可能会降低理论对实践的指导性。后续的研究可以适当扩大数据的取样范围和时间跨度。其次，研究探索的是供应链结构特征之一——供应链集中度在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中发挥的作用，今后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供应链结构其他特征的作用。最后，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的代表，因此研究结果可能更适用于发展中国家，为了提高结论的可靠性和普适性，后续的研究可以对不同背景的国家和地区的研究样本进行进一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