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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可愕,墨韵悠长

2021-06-20刘阳

美与时代·美术学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太平天国王蒙山水画

刘阳

摘 要:虞蟾是太平天国时期名噪一时的山水画家,但对于虞蟾的绘画技法的研究却很少,特别是对于虞蟾师承何家的专项研究,更是凤毛麟角。虞蟾的山水上接宋元,下承黄宾虹等诸家,其山水画的艺术价值是非常值得探究的。文章通过分析北宋山水画家巨然与“元四家”中王蒙的绘画技法来佐证虞蟾对于宋元山水的传承,并指明其山水画的创新性,而后分析虞蟾取百家之长的习画模式,以及苍莽浑厚的画风对后人绘画创作的影响。

关键词:太平天国;山水画;巨然;王蒙;虞蟾

太平天国运动曾轰动一时,在中国历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页。虽说太平天国在其统治期间也十分重视书画活动,并绘制出了极具代表性的南京堂子街壁画山水,但在此期间的大多数的画家都不知名。

以山水画为例,最具影响力的便是虞蟾与陈崇光二人。陈崇光曾拜虞蟾为师,并随虞蟾共同绘制壁画,故此,二人的山水画风有着一定的相似性。由此可知,虞蟾所作山水,在当时的影响可见一斑。那么,他的山水技法究竟师法何家?其中又涵盖了怎样的美学内涵?这值得我们细细品读。

一、应时而生,苍莽雄壮——虞蟾可骇可愕的

山水风貌

提及清代山水画,多数人的研究方向都放在了闭门造车的“四王”作品之上,或者是富有创造性的“四僧”绘画之中。的确,“四王”与“四僧”的影响十分深远,他们的绘画作品与美学理论世代相传,感染了无数的艺术家与学者,对于他们无论是赞扬的声音,还是批判性的言语,一直以来都不绝于耳。

但其实,清代画坛中除却“四僧”,虞蟾的山水画也是别具一格、带有冲击力的。他善画山水,壁画、卷轴画俱佳,画风墨色雄厚,气势恢弘。虞蟾作画,运笔极快,无论是苍莽挺拔的山峰,还是涓涓溪流,画面中的墨色浓淡,几乎全部一气呵成。他颇具豪气的画风完全符合太平天国运动农民起义的浩大声势。

《丹枫绝壁图》作于1817年,为虞蟾的代表作品。画面运用了边角式构图,此种构图起源于南宋马远、夏圭,而后被历代山水画家借鉴延用。不同于其他高远的磅礴之作,作者只选取了一小段景色进行描绘,给观者带来了别出机杼之感。画面中山石成对角状对立而存,近景处杂木丛生,树木种类丰富,墨色运用浓淡相宜;江中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宁静而畅快;左岸的岩石直插江心,卓然而立;远处的坡地慢慢消逝于天际。整幅画面没有过多的晕染,以墨色为主色调,虽为小景,却也不失气贯长虹之势。

虞蟾的绘画是带有革命性的,这与他生活的时代背景有着极大的相关性。也许是因为他的画风与“四王”的正统派绘画背道而驰,也许是他这样惊世骇俗的绘画作品犹如一把利剑,刺痛了大众薄弱的内心防线,因而汪鋆曾评价虞蟾,称其绘画令人可骇可愕,然最不为世人所喜。虽然艺术史的眼光向来挑剔,对于虞蟾的书写只有只言片语,不过抛开世人对于虞蟾不公正的评价,笔者认为他的笔墨技法,还是十分值得推敲的。

二、宋元山水画风对于虞蟾绘画的启迪

从虞蟾的作品中,不难看出继承宋元山水的踪迹,特别是北宋巨然湿润浓重的画风,对虞蟾的影响极大。以《仿马钦山笔山水图》为例,无论是整体布局,还是其中的用笔用墨,都与巨然的山水画作品相似度很高。

巨然山水,多高远宏大之作。他继承了董源的山石皴法,多以密集的披麻皴塑造山石结构,但用笔比董源更为湿润,所绘山石多了一种苍郁流润的气韵在其中。巨然画作在设色方面十分清雅,多用墨染成,墨色的运用也更加符合北方山水的恢弘之气。此外,他将佛教清冷孤寂的思想融入绘画创作当中,所绘之作野逸清幽,山高水长,宛若远离喧嚣的世外之境。

《仿马钦山笔山水图》一图,构图方面沿用了巨然常用的高远式构图,树木植被多集中在前景及中景,造型优美,由高到低逐渐推远,加强了画面的空间感,溪流中绘有一叶扁舟,船头一人,悠然自得;山石多以湿笔披麻皴塑造,用笔在继承巨然的披麻皴基础上,更为湿润放松,力求水墨淋漓的苍润之感;在山峰造型这一方面,巨然山顶多用“矾头石”堆积,虞蟾则在此基础上加以创新,画面中的山石造型丰富多变;设色方面,虞蟾的《仿马钦山笔山水图》在墨色渲染的基础上,稍加赭色染山石,又以藤黄来染前景部分的双钩树木,与后面墨色的树叶做出区分,前后墨色对比明显,纵深感极强,整幅画面充斥着潇洒淡然之气。虞蟾能够在千篇一律的清初画坛中,始终坚持自身的创作风格,难能可贵。

元代是文人画发展的鼎盛时代,王蒙身为“元四家”之一,他的艺术风格,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元代山水画的风貌。王蒙山水画中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用线,其用线可谓是“多而不乱,密又不杂,繁密中见通透,细腻中显灵动”,他独创的“牛毛皴”与“解锁皴”法,使得他的画作一直以来都是习画者取法的主要对象。

王蒙的绘画风格影响了“明四家”“四王”等诸家,虞蟾也深受王蒙笔法的影响。以其山水画作品《松桥幽居图》为例,画面中的山石皴法干而繁密,松树的勾勒亦是十分细腻,无论是笔法点法,还是墨法运用,都与王蒙非常相似。

虞蟾的山水画吸收了巨然与王蒙笔墨的优点,又不为二者的笔法所困,而是取其所长,发展了自身的雄壮苍茫的风格特色,创造了幽然浑厚的审美境界。

三、融会贯通,取百家之所长

——虞蟾山水画对于笔者创作的启迪

对于习画者来讲,在绘画初期,需要广泛地学习诸家的笔墨技法,而后才能将古法灵活地运用于写生或是创作之中。虞蟾的绘画之路就是如此,他充分汲取了宋元山水画的营养,在他的作品中,既有北宋山水的雄壮之势,又不失元代山水中的文人趣味。

那么“四王”同样作为临古的集大成者,为何他们的山水画却展现出了萎靡不振、四人一面的效果呢?原因在于,他们在创作过程中,仅仅是对古法进行单纯的模仿,并未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也没有真正地走进自然,进行写生,每张创作都是对古法机械地复制,从而走入了古法的“死胡同”。

同样是学习古人的笔墨技法,而后进行创作,但二者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绘画效果,这对于笔者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极大的启迪。作为新一代画人,我们在绘画创作的过程中,不仅要学习古人的笔墨技法,更要精读经典画论并了解西方的艺术思想,还要外出写生搜集创作素材。其一,笔墨技法是山水画中最重要的艺术语言。如若不通古法,只是自己埋头创造,所绘作品必定是胡涂乱抹,毫无章法可言的;如若只是单纯地局限于学习某家之法,而不发挥自身的创造性,只会走上“四王”的老路。其二,传统画论中记录了古人对于绘画技法的总结以及前人绘画的心路历程,其中涵盖了丰富的理论知识,能够更好地帮助我们探究古法精髓。此外,我们不能故步自封、墨守成规,我们要在西方美学思想中合理地借鉴有利于我们创作的元素,赋予山水画新的时代精神。其三,外出写生也是山水创作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只有真正地体验到自然中的趣味,以真山真心为创作依据,才能创作出鲜活的作品。

虞蟾的绘画,扫除了“四王”笔墨中刻板僵化的弊病,他将几家之法融会贯通,成为清代画坛中不可小觑的力量。

四、结语

虞蟾以自身的艺术实践,丰富了传统山水画的表现形式,他将北宋巨然山水中的雄壮与元代王蒙绘画中的细密交互运用,又在此基础上加以创新,“取百家之所长,为自身而所用”,绘制出了诸多飒飒有声、幽然雅致的艺术创作。

我们要学习的,不单单是虞蟾的笔墨技法,更要学习他敢于破除常规、先进的创作意识,借古以开今,从而创作出更多优秀的艺术作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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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陈传席.中国山水画史[M].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1.

作者单位:

华东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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