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潇怡　王文妍

历时两个多月，中国人寿前员工张乃丹举报事件的调查结果于近日落定。

4月28日，中国人寿通报了前员工张乃丹举报事件的调查结果。

通报显示，张乃丹反映的嫩江支公司时任经理孙小刚相关违规违纪问题部分属实，并给予孙小刚撤职处分，同时给予黑河分公司时任总经理黄亚辉撤职处分，对黑龙江省公司及嫩江支公司6名责任人进行追责处理。

历时2个月的撤职与罚款结局

2月24日，自称是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前员工的张乃丹，通过其微博账号“兔宝宝1988z”实名举报前嫩江支公司经理孙小刚，称其长期“长险短做”骗保客户、承诺额外利益、虚假增员、虚列费用，且从2019年1月起多次举报投诉无果。

消息一出，相关话题立刻冲上微博热搜。

张乃丹举报指出，孙小刚主要存在3个问题。

第一，孙小刚为了自己的职务晋升和完成“开门红”阶段任务，将“盛世臻品”包装成1年期储蓄产品，以“长险短做”的方式欺骗客户投保，第二年再安排客户统一退保，共收取保费1000多万元，套取各项佣金、奖励、绩效奖金累计200多万。

第二，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为了完成公司增员人数任务的同时，不摊薄既有工资及奖金，在内部系统中窃取客户身份证等个人资料，办理虚假入司，10多年来平均每年有200多人的虚假增员;并将虚挂人力所得的佣金、各类津贴、奖励套现，每年利用这些假增员、假保费，还有各类人员培训，套取公司奖金、绩效和队伍建设费几百万元，也就对应队伍人员不实。

第三，孙小刚每月都让手下员工伪造客户签字，用保单号冒领客户的回馈礼品，以及参加公司旅游、答谢宴请等活动，再虚开发票、做假营业执照、假账户报销套钱，也就是虚列费用、套取佣金。

举报事件大规模发酵后，当事人孙小刚对媒体回应称，张乃丹在网络平台所说关于他本人的问题均不属实，还表示“现在她的行为侵犯了我个人权益，我准备起诉她。”当晚，中国人寿官方回应称，公司高度重视，并已成立专门调查组，赶赴当地开展全面调查。

4月28日，中国人寿通报最终调查结果。通报显示，调查组在查阅系统数据、财务凭证、人员档案、会议记录等相关资料99949份，与748人次进行核实后，确认孙小刚任期内嫩江支公司在销售年金保险产品时，存在与银行储蓄产品进行对比并承诺额外收益的问题;在销售队伍建设和销售管理中存在队伍人力不实、活动管理不严的问题;在销售过程中存在虚列费用、套取佣金的问题，给了孙小刚曾经的言之凿凿一记响亮的“耳光”。

除了中国人寿的通报结果外，涉事两人都被撤职且罚款，而涉事的嫩江支公司和黑河分公司也分别被罚款50万元及51万元。

由此揭开的退保黑产“潘多拉”

原本张乃丹因举报一事被视为维权斗士，此事也被众多网友视为揭开保险公司沉疴的吹哨人。但另一层面，由此引发的消费者对保险的争议、质疑，乃至由此引发的退保的浪潮还未曾平息，甚至张乃丹的视频还被退保代理直接拿来当作“宣传片”。

虽说保险公司的陈年旧疾令不少消费者质疑，但退保黑产这一屡禁不止的产业链借此东风，又开始活跃起来。

所谓退保黑产，实际上就是代理退保黑色产业链。

由于保险产品种类越来越多，加之不少退保黑产组织的教唆与“洗脑”，不少此前购买了保险产品的消费者开始质疑自己所购买的保险产品是否买亏了，产生了退保的想法。

而根据合同条款，退保通常只能拿回现金价值，而非全部保费，又觉得自己退保也亏了。

于是，抓住消費者的这种心理，不少打着“全额退保”幌子的退保黑产开始出现。

业内已有不少警觉之声，认为孙乃丹举报事件所点燃的针对保险业的质疑与争议，很可能助推退保黑产的活跃。

其实退保黑产组织“全额退保”的手法也并不高明。其常规套路无非就是，引导客户套路代理人“钓鱼执法”→拨打12378恶意投诉→银保监会受理→保险公司派人协商→妥协全额退保→为客户介绍另一保险产品→赚取佣金一劝其退保……循环往复。

但这样的“全额退保”并没有那么简单，对消费者来说也并非百利而无一害。

慧择保险战略发展部总监兼奇点保险研究院首席研究员马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通过黑产进行退保存在着不小的风险，一方面，退保“黑代理”往往收取高额的费用（可能高达30%-50%），因此消费者退保也未必能真正减少所谓的“损失”;另一方面，如果消费者想再次投保，可能会因为年龄、健康状况变化，而面临保费上涨、被拒保等风险。

不仅如此，消费者个人信息泄露、资金被骗，甚至“钓鱼执法”、恶意投诉过程中都有可能触及法律红线，这都是隐藏在退保黑产背后的巨大风险。

那么，消费者在遇到认为更好的保险产品时应该如何应对？

马潇建议，对于年龄稍大、健康情况一般的消费者来说，在经济允许的条件下，可以通过加保来补充保额，而不一定要把老保单退掉。这是因为中途退保后，很容易会因为年龄、健康原因被拒新保，导致保障出现缺口。

他进一步指出，消费者需要理解的是，保险作为一项长期主义的、理性的财务安排方式，是一种规避风险的理财策略，有其存在的必要价值，并非是“十恶不赦”的“洪水猛兽”。正因为其长期这一特性，因此消费者在购买保险时，应当避免冲动消费、人情消费，做到事前充分收集信息、谨慎决策，向专业的服务机构和平台进行需求分析和保险消费。一旦购买保险，就要有定力，多算稳定保障的“大账”。

当然，除了消费者需要警惕落入“退保黑产”陷阱，保险经营者也需查漏补缺，防范风险。马潇提到，作为保险经营者，首先是不为短期业绩而实施不规范的销售行为，特别是销售误导、虚假承诺等，真正从用户角度出发挑选和推荐合适的产品。其次，也要做好销售行为的可回溯管理，特别是利用技术手段记录销售和交易流程，以减少可能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