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秀伟

(兰州工商学院，甘肃 兰州 730101)

根据教育部《大学英语教学指南》(2017版)要求，大学英语兼有工具性和人文性双重性质，大学英语课程中重要任务之一是进行跨文化教育，培养跨文化交际能力。2020年11月，《大学英语教学指南》(2020版)发布，继续强调大学英语课程性质的工具性和人文性，指出大学英语课程的重要任务之一是进行跨文化教育，还可培养学生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阐释能力，服务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由此可见，培养跨文化交际能力已成为大学英语教学的重要目标之一。在探究大学英语教学中中国传统文化失语现象的基础上，尝试建设以母语文化输出为导向的大学英语缩微课堂，提升学生的中国文化产出能力，增强文化自信，丰富“新学科”建设的宽度，具有现实意义。

一、文化话语权与大学英语教学的关系

文化是一个时空概念，被时间和地域赋予了浓厚的意识形态色彩，格里莫特纳指出：意识形态是文化研究中最重要的概念范畴[2]。陶东风提出“文化是争夺、确立与反抗霸权的领域[3]。”因此，文化既可以让掌权者消弭其中有关阶级、性别等不平等和不合法现象，又是弱势群体抵制其受支配地位的有力武器。文化不可避免要与权力产生关系，文化既是权力的表现形式，也是权力的载体。当国家强盛，其文化就会广泛流传。反之，国家衰败没落，文化也随之萎靡。巅峰时期，中国文化足迹曾遍及世界，而到了近代中国，文化走向没落，甚至部分中国人开始羡慕“西方的月亮都比中国的圆”。西方文化霸权主义也正是以此为契机，逐渐渗入中国社会，导致学生忽视了本国文化的深厚底蕴，丧失了自己的文化人格。要想中国富裕强大，实现文化自信，一定要掌握文化话语权。大学英语作为大学课程体系中受众最广的课程之一，与外国文化和中国文化都有紧密联系，是培养中国文化产出能力的有力阵地。

二、大学英语教学中的中国传统文化失语现象

经过改革开放三十余年的发展，中国综合国力迅速增强，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中国人民举国同心战胜疫情，更是让全世界刮目相看。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明确指出：坚定中国特色理论自信、制度自信、道路自信、文化自信是更持久、更基本、更深层的力量，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由此可见总书记对于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决心以及中国文化的重要性。然而，受到西方文化影响多年，大学英语教学没能紧跟时代发展，与时俱进培养学生的中国文化输出能力。在英语教学中，教材设定、教师知识储备和学生自身意识方面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传统文化失语现象。

(一)教材的文化失语

在现在通用的大学英语教材中，多数教学资料中较少体现甚至不体现中国文化，这是由于在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外语教学主要效法西方，教材内容和教法也大多源于西方，导致早期的大学英语教学材料照搬国外做法，多以讲述外国故事、西方国家科技人文为主，很难从中发现中国文化的痕迹。学生没有获得中国文化知识的输入，自然会影响输出。

(二)教师的文化失语

大学英语教师普遍缺乏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因为英语教师主要来源于中国高校英语专业毕业生。在以往英语专业课程设置中，更多关注的是英语国家社会与文化，《英语专业教学大纲》中规定的课程中大多以语言基础课、西方文学和文化课以及语言学类专业课等为主，只有极个别选修课程涉及中国文化，造成英语专业毕业生去高校任教以后中国文化意识较为淡薄，不能有效引导学生学习中国文化。

此外，大学英语教学语境缺乏本国文化的出口，课堂教学普遍以课文为中心，着重讨论教材内容，难以深度展示中国文化。而且，部分教师对跨文化交际的理解较为片面，认为跨文化交际主要应该将目标语文化引入我国，殊不知带动中国文化走出去是跨文化交际的另一个重要方面。

(三)学生的文化失语

学生的文化失语主要是学习目标不明确造成的。在学习英语过程中，学生持续沉浸在西方文化的熏陶之下，听英文歌、看英文电影、读英文书籍，受到英语国家的文化灌输较多。每当提起西方文化，他们说得头头是道，一旦需要用英语讲述中国文化，他们却面临较大挑战。从2020年9月初对2020级新生的一次翻译小测试成绩来看，西方文化专有名词英译汉的正确率接近70%，而中国文化专有名词汉译英的正确率不足40%，导致的结果是“对西方文化了解很多，津津乐道；对本民族文化却渐行渐远，知之甚少”。[4]然而，在真实的交际语境中，中国学生更需要的是向外国人展示中国文化，而非向外国人介绍西方文化，这种交际需求与学习效果之间的断裂必然会影响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

在中国综合国力稳步上升过程中，学生作为国家未来，肩负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神圣使命。阿诺德告诫读者：“教育是通向文化的大路。”[5]因此，探索有效的教学方法以增强学生的中国文化产出能力，提升文化自信，是大学英语教学不可推卸的责任之一。

三、大学英语课程中的中国文化输出

(一)教学方式的选择

为了创造好的学习效果，中国文化的教学方式需要与传统大学英语课程有所不同：1.时间不宜过长，以免影响学生其他语言技能的培养；2.不能采用以教师为中心的填鸭式教学。因此，在大学英语课程中专门开发短时高效的十分钟缩微课堂是最适宜的教学方式。

缩微课堂主要由学生完成，学生作为主要参与者，完成中国文化输入环节和文化产出任务，教师作为指导人和点评者存在，给学生提供必要指导。同时，为了给学生充足时间进行复习巩固和自我提升，缩微课堂会和线上第二课堂有效结合，帮助学生进行全面的提升并最终完成产出任务。学生在线下课堂结束后，转移至线上第二课堂，继续学习文化展示相关内容，并利用网络资源进行任务拓展，以继续完善课堂产出任务，并给出更加完善的产出任务展示。

(二)教学内容的选取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有关中国文化的著述数不胜数。程裕祯广义上将文化划分为四个层次：物态文化层，制度文化层，行为文化层，和心态文化层[6]，并细分为地理、历史、姓氏、汉字、学术思想、宗教信仰、古代教育、科举制度、典藏书籍、科技成就、传统建筑、古典文学、各类艺术、风俗习惯、中外文化交流，共计15个类别。综合统计中国文化类教材和专著的分类情况，并根据学生实际表达需要，将中国文化教学内容分为自然地理、历史传承、神话典故、哲学宗教、书法艺术、饮食服饰、传统节日、经济科技、文学影视、政治制度十类。在此分类基础上，考虑到缩微课堂短时高效的特性和学生的实际语言能力，又将每个任务细化为十个子任务，便于学生选择完成(如表1)。

表1 中国文化缩微课堂子任务细化

在实际授课过程中，根据现阶段大学生语言表达能力和跨文化交际需求，允许学生根据自身兴趣和专长，从以上任务分类中自行选定子任务进行中国文化展示。

(三)教学方法的确定

根据《大学英语教学指南》(2020版)中对培养学生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阐释能力的要求和学生口语表达能力薄弱的现状，中国文化缩微课堂主要以培养学生中国传统文化口头产出能力为主。近十余年，文秋芳教授及其教学团队提出的“产出导向法”立足于中国大学英语教学实际，适合我国教学实情，提倡“学用一体”的教学理念，主张边学边用，在有限的教学时间里，把获取到的语言知识应用到交际实践中去。“产出导向法”包含三个教学假设：输出驱动假设、输入促成假设和选择性学习假设[7]。

根据“学用一体说”的教学理念，输出驱动就是以语言输出作为语言学习的原动力，而在语言技能方面，输出主要是说和写的过程，输入促成是指在语言输出的动力作用下，需要适当的语言输入来保证输出的效果和交际的成功。输出驱动假设和输入促成假设形成了一个动态过程，以语言输出的需求为驱动力，为语言输入提供必要的目标引导，语言输入反过来又会促进语言输出的效果，于是一个良性的学习循环就建立起来了。选择性学习假设就是“输出-输入-输出”学习循环的关键一环，学生根据学习需要和自身学习能力，从教师提供的学习材料中自主挑选最适合的学习内容，同时利用网络资源、小组学习等其他途径对知识和信息进行拓展，以完成产出任务及知识内化。这也是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原动力，对语言学习的成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在进行中国文化教学时，以文化产出任务为导向的产出导向法能有效提升学生学习兴趣，避免传统上以教师为中心的填鸭式教学，切实做到边学边用，边用边学，学以致用。

四、大学英语缩微课堂中的中国文化教学实践

本次缩微课堂教学实践的总体设计思路包含两个模块：总任务布置和缩微课堂实践(图1)。

图1 中国文化缩微课堂操作流程

(一)总任务布置

总任务要在学期初第一节大学英语课堂上布置，对于任务的具体内容、完成形式和评价方式也都给予明确要求。在布置总任务时，要让学生从国家需要和自身需要两方面来认识任务。首先，介绍中国文化教学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让学生明确中国的国际地位和文化需求，及宣传中国文化的必要。其次，给出1-2个具有挑战性的小任务，如专有名词的翻译、节日英文介绍等，让学生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意识到自身知识储备的不足，明白进行文化学习的迫切性并产生强大学习动机。再次，明确展示任务和产出任务的总体要求，指导学生根据自身兴趣和专长，自愿结合成5-6人的学习小组，由组长组织小组成员共同参与选题并完成展示任务。最后，明确评价方式。有效的学习评价能给学习过程带来促进作用，让学生有明确的学习目标，有利于学习效果的最大化。

(二)完成形式

缩微课堂包括三个阶段：课前准备阶段、课堂展示和产出阶段、课后提升阶段。

1.课前准备阶段

展示任务由小组成员合作完成。在组长带领下，小组成员首先选定子任务并讨论任务细节，合作完成PPT制作，交给任课教师审查，以确保展示时间长短适中，内容准确无误。PPT经反复修改无误后，需要由1-2位小组成员进行反复预演，完全无误后到课堂进行展示。

2.课堂展示和产出阶段

这一阶段时间共有十分钟，完成形式分为两个部分：展示任务和产出任务。展示任务开始时先布置产出任务，产出任务一般由句子拓展、景点或其他文化产品介绍、专有名词翻译等内容组成，难度适中，在PPT展示过程中可以得到启发。等小组任务展示完毕，全体学生立刻进行产出任务，挑选3-5位同学进行产出任务展示，并由展示小组成员对产出任务完成情况进行指导和纠正，不足之处由任课教师进行补充，切实做到学以致用，现学现用。

3.课后巩固阶段

第二阶段完成后，缩微课堂从线下转移至线上第二课堂。任务小组将PPT材料、产出任务要求和文化知识整理并上传至线上学习系统，以保证学生能在课余时间进行复习与巩固，确保学习效果。全班同学在线上进行PPT回看，并利用其它资源进行线上自主学习，再次对产出任务进行完善，并重新提交，由展示小组成员给与针对性评价。

(三)任务评价

课堂任务评价包扩两个部分，展示任务评价和产出任务评价。课堂展示任务评价由教师和全班同学共同完成，在线下课堂完成后利用问卷星以线上评价的方式由同学和老师当场给出，评价依据包括任务内容(40%)、语音语调(25%)、产出任务指导(25%)和PPT制作(10%)四个部分。课堂产出任务评价由任课教师和展示小组共同给出，评价依据为产出任务完成情况(60%)和语音语调(40%)两部分。全部评价完成后由任课教师进行点评，指出存在问题，更重要的是肯定成绩，鼓励学生继续学习。此过程时间为1-2分钟，整个文化缩微课堂的时间控制在10分钟之内。

线上第二课堂完成后，学生提交最终产出作品，由展示小组根据文化知识和教师指导对产出作品进行综合性评价，并将评价结果汇报给任课教师。教师依据学生线上线下两次评价结果进行汇总，将总成绩作为缩微课堂学习的最终成绩。

(四)教学效果

到2021年1月初，经过一学期的缩微课堂训练，全班同学的文化产出能力大大提升，文化指涉词的积累量明显增加，口头展示能力逐渐增强。再次对学生进行了中国文化输出能力测试，测试分为笔试和口试两部分，笔试内容包括文化专用名词翻译和句子翻译，口试为传统节日介绍。经过中国文化缩微课堂训练的学生笔试成绩平均分达到了83分，尽管仍有个别学生仅完成40%，但是整体上较学期初有了很大提升，口头表达的流利程度也有很大改进。

但是在教学实践过程中，部分子任务仍然不符合学生的实际语言运用能力。第一，部分子任务过于绝对，缺乏变通，学生有可能选择不到感兴趣的任务。因此，可以尝试师生共同制定子任务，既能确保任务科学准确，又可以与学生兴趣紧密结合。第二，学生对于哲学宗教和政治制度两类较为陌生，讲解起来有困难。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学生提前准备，反复模拟练习，并请教师提前给予充足指导。

五、文化缩微课堂的启示

经过一个学期的教学实践和训练，学生在中国文化产出方面取得很大进步，文化意识增强，文化产出能力迅速提升，给课堂教学提供了很多启示。

(一)以产出为导向，明确布置任务

缩微课堂的有效性依赖于明确的任务布置。提前布置任务，让学生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按照要求依次完成。同时，不再需要重复总任务的要求，可以节约课堂时间，提高学习效率。

在布置产出任务时，设定小小产出障碍，既可以让学生认识到自身不足，提升学习积极性，又不会因为任务过于艰巨难以完成而产生退却心理，所以在布置任务时一定要设定数量和难度适宜的问题来让学生解决。

(二)即学即用

产出导向法要求产出任务要明确，并以此为动机开展教学。在展示任务进行中，展示小组同学须先提出产出任务，再开始进行文化展示，以吸引学生兴趣，提升听课效率。在展示结束后，立即要求学生进行产出，做到即学即用，现学现用。但是产出任务也不能过于简单，不要完全复制PPT和文化展示知识，产出任务需要在展示任务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改变和陌生化，使得学生需要经过一番思考才能完成。现学现用，活学活用，既可以避免死记硬背，又能加深印象，是一种有效的学习方法。

(三)师生合作评价

在小组展示过程中，教师对于文化展示的内容、语音语调、产出任务指导和PPT编码效果进行针对性评价，可以有效促进学生更加认真对待展示任务，并且在任务准备过程中，小组成员会预估班级产出任务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并进行提前准备，大大提升小组成员的学习效果。学生评价可以从受众角度反馈学生需求，有利于引导展示小组在文化内容选取时更多考虑学生需求，从而加强互动，有利于优化展示效果。

在班级产出任务过程中，先由展示小组对产出效果进行评价，并在此基础上给予改进建议，一方面促进展示小组加深印象，深化文化知识，也能为班级学生带来更多指导，帮助全班同学共同完成任务信息解码过程。教师的评价在这一环节非常必要，是督促学生专注学习的保证，且评价分数作为阶段性评价的一个组成部分，可以有效反作用于学习过程之中。

(四)教师指导

教师的指导在PPT制作、小组展示和班级产出任务中都有重要意义。

首先，在PPT制作过程中，教师给予必要指导，可以在任务开始之初帮助展示小组把控好子任务内容，避免由于学生误解导致不符合中国文化的其他话题出现。同时，在教师指导下，可以最大限度避免PPT中出现语法、拼写等错误，确保传递给学生最地道的表达方式。展示的时间长度也可以在此环节得到控制，确保缩微课堂的教学效果。

其次，在小组展示环节，教师的指导也是必不可少。小组展示环节既能展现子任务的文化知识，也能反映出学生的口语表达能力。老师的指导需要从知识细节、语音语调、体态表情等多方面进行，以鼓励和肯定为主，同时提出改进和提升的方法，以期不断提升学生的知识储备和口头表达能力。

再次，在任务产出环节，老师的指导需要作为任务小组的补充环节。在任务产出完成后，任务小组同学先给出点评和建议，教师再对任务小组和班级其他同学一起给出指导和评价。个别问题较多的学生，需要在课后单独进行针对性指导，切实有效解决问题。同时，要善于利用小组合作学习的优势，把简单问题分配给小组内部自行解决。

(五)线上学习的有效补充

课堂任务结束后，缩微课堂从线下转移到线上。按照课堂评价和修改建议，展示小组重新修改PPT和文化展示材料。同时，学生在线上继续学习并内化文化知识，将最完美的产出任务展示在群里，有利于不断复习巩固所学知识。此外，学生可以借助网络资源继续完善知识体系，将部分不清楚的细节补全完整，最终将有用信息重新编码，以任务产出的形式展示出来，增强学习的获得感和成就感，是选择性自主学习的有效环节。

六、结论

在国家迅猛发展的今天，英语学习的意义不应该仍停留在过去，只关注西方文化、崇拜西方文化，而是要以语言为媒介，全面促进中国社会发展，让英语成为服务中国社会经济、政治、文化进程的工具。相较于传统大学英语课程重视读写能力、重视西方文化素材的局面，基于中国文化的大学英语缩微课堂实践更专注于培养学生的中国文化产出能力，为树立中国学生文化自信提供契机，为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提供有效平台，将外语教学与中国文化走出去结合起来，是一种新的教学尝试。经过反复的调整和不断的完善，这样的教学方式会越来越能适应中国社会发展和外语教育的需求，为国家培养更多有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