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香

女儿最喜欢的礼物

是折纸，她总是央求我

折花朵，折飞机，折纸鹤

折糖果一样绚丽的星星。可是

我的折纸，总是充满歉意

我折的花朵，总是线条复杂

花瓣里堆满生活的皱褶

总有一些琐碎的灰尘藏在深处

我折的飞机和纸鹤，又总携带

犹豫和迟疑，飞得笨拙艰难

至于星星，它们本就是

夜色里的孩子，我总是一不小心

就把夜晚的疲憊，也折了进去

再认识一次霜

当我再一次，用深秋的笔

写下霜，写下她的颜色和质地

就想抱抱她，凉薄的身体

抱抱她寒夜里的孤寂和坚守

抱抱她为倒下的草木

试探出的冷。抱抱她，从一滴露珠里

提炼出的人生

多么遗憾啊，我的阳光

触摸不到她的冰凉，我的温度

总是迟到，我给出的怀抱

注定是，一生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