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新西兰特约记者　赵理铭

日前，由新西兰政府支持的麦卢卡蜂蜜名称协会在英国、美国、欧洲等国家和地区提起诉讼，要求取得麦卢卡蜂蜜的商标专利权，以保护新西兰的麦卢卡蜂蜜出口产业。对于新西兰提出的国际诉讼，除了澳大利亚蜂蜜生产商表示无法接受之外，英国的蜂蜜商也表示抗议。英国蜂蜜生产商正在找律师积极应诉。位于英国康瓦尔镇一个农庄的总经理称，他们生产麦卢卡蜂蜜已经有20年了。“如果麦卢卡树算新西兰独有的话，那么采蜜的欧洲蜜蜂是不是也应该归欧洲独有呢?”

麦卢卡蜂蜜到底有多神奇

麦卢卡蜂蜜有一种独特的植物醇香，甘甜可口，甜而不腻，可谓新西兰的国宝之一。麦卢卡蜂蜜产自麦卢卡茶花树，这种树在新西兰全国各地都有分布。这是一种不太高的灌木，随处可见，很多人家的院子里都会种上几棵。麦卢卡树到了春夏季节就会开花，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粉红色，有的是大红色，小小的花朵会吸引很多蜜蜂来采蜜。

新西兰盛产蜂蜜，人们食用蜂蜜由来已久。除了毛利人的食用传统之外，有的农场和人家会在自己家里搞个蜂箱养一群蜜蜂来采蜜。麦卢卡蜂蜜的价格比普通蜂蜜的价格高出很多。1公斤质量上乘的麦卢卡蜂蜜，可以卖到几百美元。在普通新西兰超市当中，本地蜂蜜的品牌和品类都比较丰富。但因为优质麦卢卡蜂蜜价格昂贵，超市担心被人偷走，一般是不在货架上摆放的。消费者甚至要去付款台提要求才能拿到。

除了口味甜美之外，麦卢卡蜂蜜还有非常神奇的医用效果。新西兰的毛利人很早以前就使用麦卢卡蜂蜜来治疗头疼、感冒，或者将该蜂蜜涂在皮肤上治疗皮肤损伤。而麦卢卡这个词，也源自于毛利语。现在有相关研究显示，麦卢卡蜂蜜中的活性成分有助于抗菌消炎，促进伤口愈合，可以辅助治疗咽炎、口腔溃疡、幽门螺旋杆菌引发的肠胃炎、粉虫叮咬和烫伤等。所以，新西兰人在出现咳嗽、口腔溃疡、胃病之类状况时，都会先用麦卢卡蜂蜜试试。有一次，《环球时报》记者的手部被开水烫伤，马上拿出麦卢卡蜂蜜涂在烫伤位置，最后竟然一点都没有起水泡，确实非常神奇。

麦卢卡蜂蜜的神奇效果和药用价值，也使其受到很多国际明星的追捧，像好莱坞影星格温妮丝·帕特罗、斯嘉丽·约翰逊、葛妮·卡戴珊和网球明星德约科维奇等都对麦卢卡蜂蜜趋之若鹜。

为了专利吵翻天

目前，新西兰是全球最大的蜂蜜出口国。疫情期间，海外消费者对健康产品的需求增加，新西兰蜂蜜出口逆势上涨，出口收入提高了20%，达到4.25亿新西兰元，其中麦卢卡蜂蜜做出很大贡献。澳大利亚的蜂蜜产量也名列前茅，年出口额约在1亿澳大利亚元左右。

正因为麦卢卡蜂蜜的高附加值，近年来市面上充斥了不少假麦卢卡蜂蜜。根据新西兰麦卢卡蜂蜜行业协会2013年的估算，当时麦卢卡蜂蜜的全球年产量大概在1700吨，但市面上的所谓麦卢卡蜂蜜却有1万吨。

为解决以次充好的问题、保护麦卢卡蜂农的利益，新西兰政府于2018年推出了麦卢卡单花蜂蜜标准。根据该标准，新西兰出口的麦卢卡蜂蜜，都需要经过新西兰第一产业部的科学鉴定。只有全部通过5项检查，才能被标识为麦卢卡蜂蜜出口，其中一项检查是蜂蜜当中麦卢卡树的DNA成分。

事实上，麦卢卡树除了在新西兰有分布，在澳大利亚南部也有种植。近年来，看到巨大商机的澳大利亚蜂蜜生产商扩大了麦卢卡树的种植面积，并有意识地以麦卢卡商标包装其出口蜂蜜。对此，新西兰非常反对。在新西兰人看来，麦卢卡蜂蜜就是新西兰本地的特产，其他国家是没有的。尤其麦卢卡的毛利语名字，更是绝对的专利背书，因为没有其他国家有毛利人。所以这个商标除了有动植物学的意义之外，还有文化的传承在里面。所以他们提出，让澳大利亚的麦卢卡蜂蜜改名叫茶树蜜。

但澳大利亚却不肯让步，认为他们有权使用这个名称，因为他们的蜂蜜也是从麦卢卡树上采集来的蜜。澳大利亚蜂蜜生产商否认两国的麦卢卡蜂蜜在质量和化学成分上存在差异。都是麦卢卡树来的蜂蜜，为啥你们家的麦卢卡蜂蜜就更金贵呢？毕竟换个名字就得损失百万千万，自然是不干。澳大利亚麦卢卡蜂蜜协会主席保罗·卡兰德提出，该国从1840年就开始生产麦卢卡蜂蜜，塔斯马尼亚州和维多利亚州也都使用麦卢卡这个名字来称呼这种薄子木属的茶树。

两国蜂蜜争端多年来一直悬而未决。2019年，新西兰政府开始动真格了，为麦卢卡蜂蜜名称协会提供了600万新西兰元拨款，支持他们“走出国门”打官司。新西兰地区经济发展部部长还公开指责澳大利亚偷走了新西兰的知识产权。如今，这比政府拨款已经投入运作，新西兰在全球抢麦卢卡品牌的动作也开始了。

澳新互抢品牌并不罕见

这不是澳新两个邻国第一次争抢知识产权品牌。两国因为地理位置相近，又都是英联邦国家，很多外国人会将二者混淆。但这两个国家却对彼此分得很清楚。新西兰人认为，除了麦卢卡蜂蜜外，很多新西兰原创的东西，都被澳大利亚“抄袭”过。比如新西兰人原创的甜点帕芙洛娃（pav⁃lova，水果奶油蛋白饼），就被澳大利亚人“抢走”称是澳大利亚人发明的。

再比如，馥芮白咖啡也是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争夺的原产地特产。新西兰人认为这种咖啡是一家惠灵顿的咖啡馆发明的，而澳大利亚人声称是悉尼的一家咖啡店发明的。到了2015年，星巴克把馥芮白放进他们的菜单，上面写的是“澳大利亚饮品”，甚至遭到新西兰人的抵制。

此外，著名的新西兰创作型歌手Lorde也被澳大利亚人“抢走”说是他们的人。对此新西兰人也愤愤不平。最有意思的是两国国旗“争端”，新西兰前副总理彼得斯曾声称澳大利亚偷了新西兰国旗的设计，因为新西兰国旗是1902年定下来的，而澳大利亚直到1954年才正式确定了他们的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