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抑郁，是今天的主题吗

为什么天空中总是雾霾重重

惶惑，是昨日的忧伤吗

为什么大地上纵横龟裂的疤痕

惊恐，是眼前的痛苦吗

为什么江河里漂溺疫者的倒影

迷惘，是明天的抉择吗

为什么高悬的太阳常常神魂颠倒

我用高度的酒精浸泡心灵

失忆的大脑一片麻木缥缈

举杯诚邀明月，对影忽成三人

谁是我的亲人，谁是我刻骨的仇人

疯狂的病毒，呑噬着无辜的生命

蔓延的疫情，让整个地球惶惑暗淡

这个春天，是多么诡异而荒唐

樱花悲痛欲绝，黄鹤飘渺无踪

璐珈山步履沉重，东湖泪混浊悲凉

戴口罩的武汉咬紧牙关蹒跚而行

再远的道路，远不过勇敢跋涉的腿脚

再高的险峰，高不過春天苏醒的人心

要对得起诗歌

——和洪波忆牛汉

聆听牛汉先生谈诗

像聆听圣贤荡魂摄魄的演讲

捧读牛汉先生诗篇

虔诚若研读伟岸的《圣经》

写诗的人不能没有信仰和追求

倘若真爱，就应倾情倾心

我们必须清醒地知道

"哪一首诗可以深深地埋葬我"

我们当然还应深深地悟透

哪首诗"是给别人挖的墓穴"

我们，都是缪斯的好孩子

胸怀博爱，也嫉恶如仇

去写一些想写和该写的词语

写出心中清澈的甘泉喷发的火焰

对得起先生倔强挺拔的风骨

对得起自己淳朴正直的良心

对得起思想和灵魂耸起的脊梁

对得起激情澎湃钙骨铮铮的人生

有时候

有时候一条清澈的小河

从你眼前踮着脚尖轻轻走过

有时候一只孤独的大雁

兀自啼哭着追逐远去的族群

有时候那些十分讨厌的蚊子

特别特别想和你套个近乎

有时候窗外纷扬凄美的落叶

隔窗来撩拨你脆弱的情绪

有时候与一壶老酒亲切对饮

喝着唠着倏然就涕泪纵横

有时候仅仅是一顿粗茶淡饭

却让人念念不忘刻骨铭心

有时候梦里偎依在母亲怀抱

疲惫奔逃的心灵立马回到童年

有时候把太阳看成一个烧饼

满城雾霾蒙住渴望祈求的眼睛

有时候魔幻之手把你引上迷途

你四顾茫然戴上了沉重的脚镣

有时候你正在那里解手

突然笑着想说：老子决不尿你！

还有什么要坠落

一片羽毛

从迷茫的天上倏然坠落

让恬静的空气

平添几分惊愕

一片树叶

从枯高的枝头颤颤飘零

叫深秋的良心

隐隐作痛

还有什么要坠落

流星、岁月和天边浪荡的浮云

腐朽的生活、霉烂的情爱

残阳喋血，霓虹坍塌

些许物质斑驳而去

青春比落日

走得脚轻

生命比鹰翅

飞得还快

一滴泪水

从眼角坠落

想纠缠你的情感

还是想触碰谁的神经

一声呐喊

从深深的夜色中坠落

让诗人敏感而脆弱的心魂

战栗不已

还会有什么要坠落

无聊的花朵，早熟的果实

凄迷的雪花，散淡的风尘

腐败的事物，迷惑的思想

惶惑的神话，虛枉的梦幻

多少盲从与信誓纷纷凋零

深刻博大的土地啊

多灾多难的土地

正耐心等待着忍受一切坠落

【作者简介】郭新民，号宁武关人、仁伦堂主，1992年春加入 中国作家协会，一级作家。获中国首届艾青诗歌奖、人民日报一等奖、二等奖、天津文华奖一等奖、赵树理文学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