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华 何明圆

1957 年5 月，毛泽东、刘少奇接见共青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前排中为胡耀邦

“你的眼睛像太阳般明亮，照耀在人民心上，你虽然已走向远方，我们仍怀念你一心为党。你的心灵像启明星闪光，长留在人民心上，你虽已长眠在祖国大地，我们仍怀念你满腔热肠……”

这是原四川省绵阳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长薛金厚为怀念胡耀邦而作的一首诗。

薛金厚曾任旺苍县正原区委书记、绵阳地区农水局长、共青团绵阳地委书记，虽未在胡耀邦身边工作过，但一生中多次接受他的教诲，感激之情绝非一纸文字所能表达。正如他说的那样：“胡耀邦德高望重，平易近人，既是领导人，又是普通一兵，对同志关怀体贴，是可敬可爱的长者，在我的记忆里难以泯灭，伴随我终生。”

在薛金厚逝世5 周年之际，笔者有幸通过他的回忆录，走进了胡耀邦和一个老团干倾心交往的几个片断。

胡耀邦称他为“小代表”

1932 年，薛金厚出生于山西省吕梁市临梁县薛家畔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1947 年，15 岁的薛金厚参加了革命，次年参加了解放文水县、交城县、清源县和解放太原的战役。1949 年1 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0 月1 日，薛金厚在临汾市飞机场参加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大会。后在贺龙司令员、李井泉政委统率下进军大西南，1949 年12 月24 日到达四川，1950 年1 月参加了解放旺苍的战斗。

当时，旺苍县不到30 万人，竟有土匪1 万多人。正原区英萃乡就有一个全县最大的恶霸土匪陈廷辉，兄弟8 人，掌握全副武装的土匪3000 余人。他们鱼肉乡民，奸淫妇女，摊粮派款，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连伪县长也要让他们三分，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广大百姓苦不堪言，有首民谣唱道：“英萃农民没活头，日防官匪夜防猴，娃儿想吃油水饭，过年炒菜没有油。”

在县长李培芳带领下，薛金厚等南下干部配合解放军一八二师五四六团，开展了清剿土匪的战斗，经过一年战斗，基本清除了大股土匪，缴获轻重机关枪40 余挺。

1950 年冬，薛金厚在旺苍县福庆乡任工作组长两个月，向带有命案的土匪恶霸讨还血债，组织镇压了以石银玉为头子的大小土匪恶霸十多名，狠狠地打击了恶霸势力的嚣张气焰，群众有了安全自由。1952 年，正原区进行了土地改革，农民分田分地，当家作了主人。

1951 年8 月，年仅19 岁的薛金厚担任了旺苍县正原区委书记。1951 年8 月的一天，薛金厚突然接到县上通知，要他出席川北区党委党代会，高兴得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在李培芳县长率领下，薛金厚等4 人乘一条小木船沿着东河而下漂流两天到达阆中县城，午后又乘汽车去了川北区党委首府——南充市。

薛金厚是第一次到南充，以往很少见到那样多的新高楼，有好些都是五六层的，如川北区党委办公楼、行署大楼、大礼堂、川北大旅社、新华书店等。全新楼房太漂亮了，还有热闹的大市场。

开会之前，薛金厚先上街玩了一趟，买了一双回力牌球鞋，刻了一个带盒的牛骨头私章，又去河街吃了一碗川北凉粉，非常高兴。会议期间，他总是利用休息时间，东走走，西看看，赶个热闹，看个新鲜。

一天下午晚饭后，薛金厚独自一人外出，想看看市景。当他兴致勃勃地走到新建的川北党委办公大楼前，经过岗哨时，哨兵见薛金厚胸前别着代表证，便未加阻拦。他一口气爬上六楼顶。

哪想到，那里有不少人在乘凉，有的打扑克，有的下象棋，有的在喝茶，他继续往前走，突然看见区党委书记兼行署主任胡耀邦，区党委副书记赵林，行署副主任秦仲方等都在那里。少见大世面的薛金厚，心里很紧张，只好赶快离开。转身正要离开时，胡耀邦笑着向他招手说：“小代表，小代表，过来过来。”

薛金厚心想出大事了，内心特别紧张，忐忑不安地走到胡耀邦面前。胡书记丝毫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反而热情地叫他坐，给他递了一杯茶，亲切地问他：“你从哪里来？”

“我从旺苍来。”薛金厚有些拘谨。

胡耀邦说：“哦，那个地方是1933 年徐向前司令员战斗过的地方，大山区，很穷。”

接着，胡耀邦问他老家是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多少岁了，想不想家，等等。

紧接着，胡耀邦又问他当代表的责任是什么？薛金厚说听从上级领导的指导。

胡耀邦说：“不完全。代表、代表，就是四个字，代上、代下，把下面群众对党、政府工作有什么意见、要求和建议带上来，如实地向大会反映，再把大会的决定、意见、要求带下去，在你那个地方宣传贯彻，才算尽到了责任，小代表，你说对不对？”

“对，对。”回到住地，薛金厚特别高兴，一夜睡不着，没想到无意之中见到了大领导，还教他如何当代表，而又那样地平等待人，没有一点官架子，真像可敬可爱的兄长一样，使他终生受益，永远难忘。

胡耀邦赴四川广元调查

1959 年9 月，27 岁的薛金厚，由绵阳地区农水局长岗位，调任为共青团绵阳地委书记。

1960 年6 月，党中央号召全党团结一致，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反对浮夸，密切联系群众，共渡难关。党的一切工作重心转到农村，抓生产，抓稳定人心，争取在两三年内，解决农民的吃饭和城市的粮、棉、油、肉、菜的供应问题，下最大决心，用最短时间，使国家走出困境，使人民安居乐业。当时任中央委员、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响应党中央的号召，由山西乘火车来四川广元调查研究，随行者只有4 人：2 个警卫、1个秘书、1 个速记员。

当时，薛金厚在绵阳县石塘公社蹲点调研。石塘公社地处绵阳近郊，当时有两三千名水肿病人。虽然石塘公社距地委机关不远，但薛金厚却很少回机关，白天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晚间还要同公社领导开会研究，安抚民心，生产自救，摆脱困难。

一天下午，薛金厚正在田间劳动，公社值班员跑来说，地委办公室来电要你马上回地委，有要事找你。

回到地委后，李林枝书记对他说：胡耀邦书记来四川广元县考察工作。你代我向中央领导问好，欢迎他来绵阳专区检查指导工作，他的日程定了后，及时向我报告。

从李书记办公室出来，薛金厚赶忙到机关宿舍，草草地换了衣服，到团地委叫了一名工作人员，直奔广元去迎接胡耀邦。

当天晚上8 时左右，薛金厚同省上、广元县委领导一同去火车站迎接客人。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

薛金厚赶紧上前向胡耀邦报告说：地委李林枝书记派我来迎接你，向你问好，欢迎你来绵阳专区检查指导工作，并接你到绵阳去。

胡耀邦紧紧地握住薛金厚的手说：“谢谢，谢谢！你是做共青团工作的吗？”薛金厚答道：“是，我是绵阳专区团地委的，我叫薛金厚。”

“是我们团地委书记。”与我随行的同志急忙补充介绍说。

“那好哇，我们都是老本行，今天走到一起了。你这个身处一线的团干部，可得给我当好教师啊！”说完，胡耀邦又与广元县委副书记王汝伟等人一一握手，互致问候。

次日一大早，薛金厚赶到胡耀邦的住处。胡耀邦正在洗漱，薛金厚说：“胡书记，我受地委李书记的委托，专程来广元接你到绵阳去。”

胡耀邦放下毛巾说：“非常感谢李书记和绵阳人民。可我这次出来，是受毛主席所托，专到老少边穷地区，看望干部，慰问乡亲，了解农村实情。绵阳山川秀美，物产丰富，人民勤劳朴实，向来是兵家征战之地。绵阳专区不仅在四川驰名，在中央也很受重视。我来前就听说绵阳对贯彻中央批示非常坚决，很快采取了措施。地委、县委百分之九十的干部都下到农村蹲点去了。机关里几乎成了‘空城计’。你回去转告李书记，就说我很感谢他，绵阳这次我就不去了。叫大家好好沉下去，多做扎实工作，千方百计地把群众紧紧地团结在党的周围。有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脱离群众，工作如果没有群众支持，中央的批示就贯彻不下去，局势就无法转变，全国就要出‘大乱子’，这才是最大的可怕。我如果去绵阳，大家忙于接待、汇报、准备，必然要叫回一批干部，围着我转，影响蹲点，影响工作，更影响李书记思考全局。我这次来川的重点是南充地区，先在这里搞点调查，也算是去了绵阳嘛！广元就在绵阳的地盘上哩！”

当天下午，广元县委考虑到胡耀邦从山西临汾调研后入川到广元，长途行车，十分疲劳，又好久没有参加过什么娱乐活动。县委就给广元豫剧团打招呼，叫剧团做好准备，晚上给胡耀邦演一场豫剧。

决定后，县委副书记王汝伟就去向胡耀邦汇报说：“胡书记，我们广元有个豫剧团，在全省小有名气，胡书记千里而来，工作紧张。我们想让你和大家轻松一下，今晚去看看我们广元的豫剧，这样安排行不行？”

胡耀邦听后笑着说：“你们的心意、县委的心意和广元人民的心意我领了。这在正常情况下，如果百姓都丰衣足食，财政宽松，天下太平，看场戏也是无可非议的，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但目前这种情况下，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水肿病时有发生，形势还没有根本好转。全党上下都在抓紧做工作，争取早日摆脱困境。这个时候，我们哪有心思去看戏啊！我建议，请县委把晚会免了吧！等今后形势好转，人民生活幸福，我再来时，你们请我看戏，我决不推辞。现在去，就脱离群众，就会给党的干部形象造成伤害，我想大家都能理解。”

就这样，定好的晚会，在胡耀邦的倡议下取消了。

胡耀邦与薛金厚深夜交谈

当晚，胡耀邦找薛金厚去他那儿。坐下后，胡耀邦说：“小薛呀，你是做共青团工作的，你给我说个老实话，现在农民的生活到底如何？”

薛金厚说:“耀邦书记，我在绵阳县城边的石塘公社蹲点。那里农民的口粮每个人一个月不到30斤谷子，根本不够吃。”

胡耀邦问：“是有粮食不吃，还是根本就没有粮食？”

薛金厚回答：“根本就没粮食。”

“那老百姓有没有油吃？”胡耀邦接着问。

薛金厚说，“没有。我蹲点的石塘公社，有1 万多人口，得水肿病的人就有两三千人。地委机关干部每人口粮每月原定21 斤，为支援群众救灾，地委决定每人减2斤，才吃19 斤；油，有了就供应点，没有，就算了，不保证。机关也有水肿病人。”

“干部情绪如何？”胡耀邦接着问。

“干部情绪好。我们地委机关160 多人，只留了30 多人在机关，其余都下到各县的基层蹲点，调查研究，了解实情，协助工作，与群众同甘共苦去了。”薛金厚说。

“有人鼓吹‘深耕3 尺产万斤’，你们那儿深耕到3 尺没有？”胡耀邦问。

“没有，那完全是吹的。农民说，挖那么深，把田里的老土、冷土都翻上来了，那庄稼更不能长嘛！还产什么万斤。千斤也不得行！”

“有没有亩产万斤的？”胡耀邦问。

“没有，产不到！什么万斤，都是假的。下面不那么喊，那么讲，就怕反你的右倾。所以，下面跟着那么说。别的地方如何，我不知道，但我蹲点那个地方，没有发现亩产万斤的，连2000 斤的都没有。”

“你说的话我信，是说的老实话。共青团的领导就是要教育青年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要实事求是，要吃苦，不能搞独立，要听党的话。这也是毛主席教导我们的。绵阳我不能去了，大家这么困难，去了还要给我办招待，我于心不忍。绵阳是全国最重要的专区之一，希望你们抓紧把工作做好，使局势很快好转，带领群众尽快走出困境。这次我出来，任务很重，在这儿调查后，我还要赶到仪陇，到朱老总的家乡南充等地去走访。最后将几个地方的情况，向中央交出调查报告，向毛主席汇报。时间排得相当紧。明天我们要到通、南、巴去，今晚就谈到这儿吧。”

薛金厚说：“胡书记，你明天去通江、南江、巴中，要走我们地区旺苍县城过，我去给旺苍打个电话，否则去了机关一个头头都不在家。”

“不，你别打。你一打，他们就回来了，兴师动众的。要不然，这样吧”，胡耀邦想想说，“你把电话要出来，我给他们讲讲。”

薛金厚把电话打出去，将听筒递给胡耀邦。

“喂，你是旺苍县委值班的同志吗？我是从北京来的同志，明天下午打算去县委看看基层同志，请转告县委领导，叫他们安排一位同志等我们。我们只是路过，看一下就走，不要准备什么。”

次日上午，薛金厚同省上领导和广元县委副书记王汝伟等送胡耀邦一行5 人出发。

当车行至广元县东坝时，胡耀邦见老百姓正在地里割麦，就对司机说：“停下，看看割麦的乡亲去！”

胡耀邦问一个农民“一亩能收多少斤？”“三四百斤吧。”“能不能收几千斤、上万斤？”农民说：“乱说，用再好的麦子垒也垒不到一万斤。”胡耀邦直点头说：“是实话，是实话，光听听，不实际看是不行的。”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停、一路看、一路了解情况。

1985 年，胡耀邦（后排中）到川西北部高原和陇南地区进行考察时，与群众在一起

车到旺苍县城附近时，胡耀邦又叫停下，走到田里，向乡亲们问好、握手、交谈、问寒问暖。正在这时，旺苍县委副书记薛树池赶来了。

胡耀邦向薛树池了解了一下旺苍县的情况后说：“旺苍是绵阳专区的边远县，你们的生产搞得这么好，这和干部都在下边蹲点是分不开的。这很好，困难时，干部要和人民群众紧密地站在一起。在困难面前，一要不怕，二要站在前列，带领和组织群众去克服和战胜困难。总之，你们在灾害面前都表现得很好。今天，我突然来你们县，发现机关只留了少数几个值班的，其余全在下面与群众战天斗地，战胜困难，可贵可贵。”

“胡书记，请你在县委吃了饭再走。”薛树池书记邀请道。

“不吃饭，我说话算数。我和大家一样的，一路走，有啥吃啥，又不喝酒，就像农民出远门一样，这样大家少拘束、少麻烦，好集中精力抓工作。噢，我差点儿忘了，我车上还有离开山西临汾时，乡亲们送的大枣，去拿来，给你们远离山西老家的同志们尝尝。”

留下大枣，胡耀邦就上路了。薛金厚和薛树池及旺苍的乡亲们，目送着胡耀邦的车，渐渐地远去。

胡耀邦点名要他参加座谈会

1961 年6 月，胡耀邦去南充调查，召开座谈会时，点名要薛金厚出席。绵阳地委非常重视，副书记赵发达安排专车，让薛金厚按时出席，并嘱咐他记好笔记回来向地委传达，请胡书记来绵阳检查工作等。

这是薛金厚第三次当面聆听胡耀邦的教诲。5 天的时间，胡耀邦与他们同住一所，同桌吃饭，同去农村走访调查，饭后一起散步。无论开会座谈，还是走访散步，都是有说有笑，无拘无束，无上下高低之分，像兄弟之间、师生之间那样的平易亲切，使薛金厚受到了极其深刻的教育。胡耀邦的好思想、好作风、好品格时时刻刻感染着薛金厚。

期间，胡耀邦对共青团的工作作了许多指示。他说：团干部要听毛主席话，听党的话，党叫干啥就干啥，党的中心就是团的中心，党的大事就是团的大事，青年团只能围绕中心开展工作，无别的团中心。青年团干部要养成朝气蓬勃、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树立说老实话、当老实人、办老实事、不怕艰苦的作风，做努力学习的模范；与广大青年交朋友，开展团的工作。青年工作重心是做人的工作，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教育青年听党话，跟党走，爱党、爱国、爱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成为建设祖国的骨干先锋。机关、厂矿、企业、学校，不仅要做八小时以内的工作，还要注意抓八小时以外的工作，引导青年开展各种高尚、健康的活动。青年人犯错出问题，甚至犯罪，不少是出在八小时以外。青年工作又是一项精雕细刻的工作，不可简单、粗暴，青年人最容易走向极端。但是只要方法对头，青年人觉醒也最快。工作方法方面，要注意抓典型，树旗帜，好典型越多越好，坏典型不要轻易确定，一定要非常慎重。要比学赶帮，推动各项活动。要有去掉官架子，甘当小学生的思想，从团中央到基层团委，各级书记都不称书记，像我胡耀邦，你们就叫耀邦同志。要树立好风气，好作风，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好传统。还要大力提倡民主作风，实行民主决策。毛主席说，让人讲话天不会垮下来。青年团干部更要在这方面努力提高自己。我最反对那种书记不说话，大家不说话，书记一说话，大家都造成一言堂坏风气。

胡耀邦与机关同志一起植树

胡耀邦还说：干部，干部，就是要干，不干叫什么干部呢？能力有大小，干得好不好，简单地说就是九个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是毛主席教导我们的，关键又是前面那四个字——全心全意。考察干部重点要抓住这九个字。

散步时，胡耀邦还开玩笑地说：“什么事都有个一分为二，比如我胡耀邦，生得不好，身高不足五尺，体重不到百斤，又矮，又瘦，形象不行，不适合搞外交工作。但在1933 年长征经过四川时，得重病无法行走。一位四川农民（名字不知道）背着我行军好几天，我的疾病基本痊愈后，才跟上大部队一道去陕北延安。相反若是我身高体重，是位大汉，没人背得走，哪会有今天的我呢？这算不算二分法呢？”他的一番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胡耀邦又说：1950 年我来川北工作，长时间费心地寻找这位农民，一直没找到。我要报恩，把他养到老。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记恩，还叫什么人呢。

胡耀邦还说道：“我们党、国家也是一样，凡是曾经为中国革命出过力，办过事，尽过责的人，无论国际友人，海外华侨华人，民主人士，我们党从未忘记他们。我们奋斗几十年，不少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为的就是两个字——解放。这个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我们奋斗目标仍然是两个字——建设。实现这两个字比前两个字更艰难，为什么呢？一是我们国家穷，缺少钱；二是科学技术还落后。因此，青年同志们要艰苦奋斗去干。国家和人民富起来了，事情就好办了。要办学校、办教育，以及各种培训班，大力培养人才。我们国家强大了，在世界上说话办事就不一样了。”

胡耀邦勉励他做青年表率

1961 年10 月，薛金厚赴京列席团中央工作会，这是他第四次见到胡耀邦，胡书记还是那样青春活泼，那样风趣幽默，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

有一次胡耀邦风趣地讲：“有人说，一组织、二宣传、三统战，四是青年团。共青团是娃娃工作，娃娃们的头头。这种轻视青年团工作的看法、说法错到底了。青年团是党领导下的先进青年群众组织，是党的助手和后备力量，是党培养、团结、教育青年的纽带和桥梁，是培养青年共产主义思想的大学。党和毛主席历来非常重视青年工作。毛主席说，青年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毛主席把重要性讲透了，青年团干部要认真学习，深刻领会。要看到，日后我们党和国家的领导人，中国的大科学家、文学家、理论家、艺术家都将在他们中产生，说得再明白点，谁掌握了青年，谁就掌握了未来。”

胡耀邦又说：“青年团干部，首要任务是学习，读毛主席的书，读马列主义，永远跟党走，听党的话。党叫干啥就干啥，增强党性是第一位的。”

“工作方面必须明确：党的大事，就是共青团的大事，党的中心就是共青团的中心，在完成中心中按青年特点搞好共青团的工作，开展共青团的活动，做好青少年工作。议大事，管本行。团干部要养成朝气蓬勃，实事求是，不怕苦，不怕难，说老实话，做老实事，当老实人的作风，做青年的表率、榜样。”

在一次会议上，胡耀邦突然插话问：“四川绵阳团地委书记薛金厚来没有？”薛金厚起立说：“来了，我就是。”

胡耀邦开玩笑地说：“你们绵阳专区21 个县有1300 多万人口，全国最大的专区，在世界上如欧洲，上千万人就算大国了。”大家笑了。胡耀邦又说：“你这个团委书记的责任不小，担子不轻啊，好好干啊！你们绵阳地委书记叫李林枝，是位红军战士，是我的同事，带个话给他问好，请他来京时到我家作客。亦请他加强团的工作。”

晚年薛金厚

会后胡耀邦专门把薛金厚留下来，亲切地对薛金厚讲：“青年干部要推动团的工作，有三点传给你，一是要上下请示，向党请示报告，向下学习群众；二要左右求援与各部门搞好关系，求得他们的帮助；三要自我奋斗，努力学习，深入实际，调查总结经验，改进工作，实实在在地干。干部、干部，不干叫啥干部？干得如何领导要了解。毛主席常说干部要经受三个考验：一是要经得起党内‘分裂’的考验，不当‘墙头草’随风倒；二是要经得起战争的考验，战争是要死人的，有的临阵脱逃，经不住考验；三是要经得起灾荒、困难的考验。我看听党话，无个人主义者，容易办到。经得起三个考验不容易。”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胡耀邦对我的教诲，他是那么平易近人，那么和蔼可亲，那么博学多才，成为我始终不渝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