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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粽香

2021-05-14徐群

参花·青春文学 2021年5期
关键词:雄黄酒白米杨梅

家乡端午的习俗有好多,比如制香囊、吃五黄、炸麦花、煮茶叶蛋,还有门楣上挂菖蒲艾叶等等,不过,我觉得只有端午粽才是端午节当仁不让的主角。当年在村子里,端午那天家家户户都以粽子当主餐,满村子弥漫着淡淡的粽香,很有所谓的节日仪式感。

儿时,平常日子罕见粽子,难得吃到粽子的孩子们,吃过“立夏蛋”后,就掰着手指,一天天等候“端午粽”了。端午前一天,母亲就把头几日从山上采撷回来的箬叶,用温水细细地清洗,她轻轻捋去每一张箬叶上的尘土,放进木盆里。然后淘糯米、浸豇豆、洗红枣,将切好的五花肉调上酱油……等所有的食材准备就绪,她便静下心来开始裹粽子。用两张箬叶前后拼叠,弯成一个漏斗形状,然后灌米、填肉、封口、包角,箬叶仿佛重新焕发了生命力。她左手捏住粽子,右手麻利地抽出一根苎麻绳,以牙齿咬住一头,然后将粽子缠绕扎紧,母亲裹的粽子棱角分明,挺括结实。一阵忙碌后,裹好的各种粽子盛满水桶和大小竹篮子。母亲裹的各式粽子味道都很好,而我却偏爱白米粽,因为唯有白米粽才被允许蘸糖吃。每回吃完粽子,我总不忘把碗底剩余的丁点糖粒儿舔得一干二净。

那些费时需要慢煮的食物,母亲习惯于夜间烧煮。晚饭后,母亲便将裹好的粽子装了满满一大锅,加水至锅沿,直到将粽子淹没,照例是父亲看管灶膛。当年我最喜欢陪父亲一起烧柴灶了,与父亲挤坐在一条烧火凳上,一边看他添柴火,一边听他讲故事。《白蛇传》是他每年这个时候必讲的故事,尽管情节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但每次仍旧听得津津有味。

父亲的讲述屡屡被我刁钻古怪的提问所打断,诸如“白娘子为啥吃了雄黄酒就变成了蛇身”“雷峰塔是从哪里飞来的”……渐渐地,我的眼皮黏了起来,父亲催我去睡,我却说还要等粽子吃。但这并不是真心话,其实,我是不敢独自上楼去睡,生怕掀开帐门,床上也有一条白蛇或青蛇躺着。就这样苦熬着,在听故事等粽子熟的企盼中,我终于支持不住,歪倒在了父亲的身边。

第二天一早,我们姐弟几个急吼吼地跑进灶间,巴望快点儿吃上粽子。这时,祖母早早候在那里,拿着一只蓝边小碗,碗里盛着些许橘红色的烧酒,烧酒下沉淀着一种叫雄黄的东西。多年后,我才知道雄黄原是一味中药,具有清凉祛毒的功效。祖母揭开镬盖,笑吟吟地哄我们过去取粽子,然后用手指蘸一些酒往我们的前额、脖子上乱涂一气,说涂了可以避邪解毒,驱赶蛇虫“百脚”的。我只觉得涂抹了雄黄酒的部位火烧般的灼热,但贪嘴吃粽子也顾不上许多了。我风卷残云似的吃下一个粽子后,才发现弟弟的额头和耳边有黄黄的印迹,笑得闭不拢嘴,弟弟看看同样狼狈的我,也笑死了。

六月的江南农村,闷热难熬,转眼间山上的杨梅树果实累累。村里人说“端午杨梅挂篮头”,杨梅红了,端午节也快到了。传统的节日,都伴着一些美好的习俗,让生活慢下来,让人们用心地去品味。

作者简介:徐群,笔名清风徐徐。作品散见《江南》《中华文学》《绍兴日报》《西部散文选刊》等报纸、杂志,已出版散文集《回眸乡关》。

(责任编辑 王瑞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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