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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荣耀

2021-05-08李东华

家教世界·创新阅读 2021年2期
关键词:东华儿童文学战争

十一岁的男孩沙良和他的伙伴们在战争岁月里长大了……

那朴素而滚烫的敬意

梁鸿鹰

我们今天能够很好地享受这些美好与幸福,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可能就在于郑重选择了时常回到历史现场,拒绝忘记中国人的那些集体伤痛,从而不断找寻让民族挺立起来的钙质与精神营养——以细致记录的方式,采取审慎追溯的态度,无论是翻检、拾取,还是反思、回味,都体现出一种高度的自觉与自省意识。

对民族事业的奉献牺牲者们“朴素而滚烫的敬意”,成为我们这个国度里,每个个体与集体精神记忆的有机组成部分。

“战争来了,人的命还不如一只鸟,但人的心比鸟高。”每个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有着不为人所觉察的丰富、宽厚与辽远——即使是孩子也如此。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冬日里,日本人侵入了懵懂少年沙良的家乡大木吉镇,对于猝不及防到来的战争,沙良开始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痛楚,他还是个孩子,但孩子也有一颗“比鸟高的心”,在小说开始的時候,他执意要冒着漫天大雪,找到自己十二岁生日那天所拥有的小锡枪,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夺回这柄父亲给予的、自己异常珍爱的小礼物,并郑重地交到了同样喜爱它的小伙伴沙吉手里,让他继续分享小锡枪带来的快乐。

战争无情地打断了孩子们正常的童年生活,但作品故事情节所构筑的世界让我们看到,小伙伴们构成的童年之树依旧茂盛,在战争的浓烟之中,他们百般挣扎,依然散播着友爱、同情、仁义、感恩的种子。

战争试图改写孩子们的成长,拼命去剥夺他们的自由,但作家通过对历史细节的还原,艺术地表明,战争浓黑的阴影虽然尽一切可能遮蔽着美好,但童年蓬勃的生命力量富于诗性,是最不可忽视的,战争中所迸发的那些泪水与欢笑,依旧能够真切地凸显出童年向往荣誉的可爱质地。

孩子们的梦想,他们对生命和家园的爱,他们骨子里的乐观,从未被战火与灾难所泯灭。《少年的荣耀》写出了其间的合理性与纯粹性。

用写实性儿童文学陪伴孩子的作家

李东华,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多年来,她一直致力于对青少年心灵成长的深度关注和书写,出版有《桃花鱼》《阳光老鼠皮拉》《枫叶女孩》《思无邪——当代儿童文学扫描》等作品,多次荣获各种儿童文学大奖。

李东华认为,当今的少年阅读大多为浅阅读,他们更需要深度地思考和苦难的磨砺,过有硬度的生活。

李东华的写作无处不彰显着“写实性儿童文学的意义”。作品所呈现出的中国抗战背景下少年特有的生活状态和珍贵品质,对当今少年的价值观的培养及成长历程有重大启示,这是李东华少年小说深度创作的转折点,也为李东华作品的成熟度和厚重度开启了新的篇章。

少年的荣耀(精彩片段)

过去,大木吉镇的围墙,对外人来说,既是一种阻挡,也是一种诱惑。对镇上人来说,既是一种防护,也是一种炫耀。如今,围墙变成了一种囚禁,铁桶一样水泄不通的囚禁,囚禁着大木吉镇人。大木吉镇变成了一间巨大无比的牢房。

因为日本兵来了。

沙良远远地绕大木吉镇走了一圈,发现过去可以随意通行的东西南北四个门,都有日本兵站岗。在大人们的描述中,日本兵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最好这辈子都别和他们碰面。如果不幸碰上了,怎么办呢?对不起,那就是阎王爷在向你招手,是天意,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过去,小孩子顽皮不睡觉,当娘的会吓唬他说:“老虎来了!”现在,她们会说:“日本鬼子来了!”再淘气的小孩子也会立马闭上眼睛,大气儿不敢喘。

一个月前,沙良跟着家人赶在日本兵打进来之前逃离了大木吉镇,躲到了亲戚家。今天一大早,沙良从亲戚家偷偷跑出来,顶风冒雪走了二十里地,他要回大木吉镇。

他要回镇上取一把枪。他命令自己必须取到。

可他怎么进去呢?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个女孩的胆量,能在日本兵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进镇。

腿已经又僵又硬,仿佛不属于他了,连呼吸都冻住了。

沙良要取的是一把小锡枪。说到这把小锡枪,就不能不说他的堂弟沙吉。说到沙吉就不能不说到他的娘……咳咳……这样说下去,就好像从茧子上扯丝线,越扯越长还是扯不到头,那就简短一点说吧。

简短一点说,沙家是大木吉镇上的大户,兄弟三个有一个去了省城济南,有两个住在镇上。沙良的父亲是老二,沙吉的父亲是老三。他们两家的四合院是挨着的,公用的院墙上有个角门,方便两家互相走动。沙家虽富有,人丁却不旺,沙良的家里只他一个孩子。沙吉的父亲更惨,从小就有痨病,咳得背都勾勾起来,年纪轻轻就死了。那时候沙吉还没有出生。

沙吉是在他父亲去世一年零一个月的时候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沙吉的母亲沙柳氏(那时候女子通常没有自己的名字,结婚后就是夫姓+娘家姓+氏,就算是她们的名字了)说他在她的肚子里一直待了十三个月才出生。一个人在娘肚子里待了十三个月,这是个奇迹。在沙良眼里,这个奇迹真是太了不得了,因为你在大木吉镇上走一走,差不多人人嘴里都在念叨这个奇迹。就连济南的伯伯都给惊动了,他回到老家,召集了沙良的父亲和沙柳氏的哥哥,关在沙良家的客厅里,整整关了一天。三个大男人说来说去,说来说去,从天麻麻亮一直说到太阳下山,都没说完呢,连午饭都不吃。他们的声音很小,小到沙良站在门外偷听,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中间只有一次,伯伯揪着沙柳氏哥哥的衣领子,把他揪到了院子里。沙柳氏的哥哥脸红得像公鸡冠子:“她生是你们沙家人,死是你们沙家鬼,要杀要剐由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把她领回去的。”

伯伯的脸比公鸡冠子还红:“既然这样,家法处置!”

这时候,沙柳氏抱着还未满月的沙吉披头散发地跑出来,边哭边在地上打滚:“死鬼啊!你活着的时候就病恹恹地遭人欺负,若没有我这几年衣不解带地侍候你,怕你早就不在世上了。你刚死,坟土还没有干,就有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今天我有心和沙吉一头撞死了,但又怕沙吉死了,连个给你上坟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接腔,也没有人上前扶起她。沙良的母亲在沙良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沙良就走上去,按照母亲教他的,一字一句地背:“婶婶,起来吧,地上凉,你病了弟弟没人照顾!”说完,他抬起头,天真欢快地问母亲:“娘,还要说什么?”

一院子的人都想笑又不敢笑。沙良的父亲缓缓地说:“家丑不可外扬。老三没孩子,就算没有沙吉,不是也要过继一个嘛。我看……”

于是三个男人又回到客厅,说来说去,说来说去。沙柳氏拍拍身上的土,收了泪,回了自个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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