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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如母:贾玲和她的另一个“李焕英”

2021-04-27真颜

知音(月末版) 2021年4期
关键词:李焕英贾玲妹妹

真颜

2021年3月6日,电影《你好,李焕英》票房突破50亿,一跃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的传奇。这部电影是贾玲为纪念母亲李焕英而拍摄的,表达了她对妈妈无尽的思念和爱。鲜为人知的是,在贾玲的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位默默爱着她的“李焕英”,她就是姐姐贾丹……

长姐如母:陪着妹妹走过风季雨季

“亲爱的观众朋友,我们俩给您拜年啦!”2010年2月13日,当28岁的贾玲身着紫红马甲和小短裙,一路小跑着登上春晚的舞台时,早早守候在电视机前的贾丹激动地站起来,她怀抱着不到半岁的儿子,嘴里让儿子看小姨,热泪却模糊了双眼……

贾丹比贾玲大5岁,姐妹俩出生在湖北省襄阳市的一个温馨之家,她们的父亲贾文田和母亲李焕英都在东方化工厂工作。贾玲从小调皮可爱,是全家人的“开心果”。渐渐长大后,她迷上《曲苑杂坛》,经常模仿其中的表演和多种鸟叫声,逗得父母和姐姐开怀大笑。见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在贾丹的建议下,贾文田和李焕英让贾玲学习表演。

源于这份热爱,2001年,贾玲到北京参加中央戏剧学院的考试。和她一起前往的,还有去考中国传媒大学的贾丹。此时,贾丹从湖北幼儿师范学校的播音主持专业毕业,已在当地参加工作。

不久,贾丹如愿考上中国传媒大学,贾玲也被中央戏剧学院录取。可因为家中贫寒,最终贾丹决定放弃念大学,将机会留给妹妹。

带着姐姐这份沉甸甸的爱,贾玲进入中央戏剧学院戏剧表演班学习,师从冯巩,主修相声专业。让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她刚到北京一个月,家里就传来一个惊天噩耗:妈妈因车祸意外去世了!李焕英去世后,贾文田一蹶不振,经常生病,养家糊口和供贾玲读书的重任都落到了贾丹肩上。贾丹当时在一家商场卖电视机,月工资800元,她每个月给贾玲寄500元做生活费,剩下的留着给父亲买药和家用。

毕业后,贾玲很少接到演出,即使有相声表演,也只能一个星期表演一次,每次只有50至100元的收入。因此,贾丹还是一如既往地将自己每个月收入的一大半寄给妹妹。

毕业之初的那个月,考虑到贾玲要租房子,贾丹特地给妹妹寄了1000元,结果一个星期后,贾玲就说钱没了,气得贾丹打电话怪她不懂节约,乱花钱。贾丹不知道,贾玲连吃了一个星期的白馒头,最缺钱时,还将自己的那个旧MP3卖了20块钱。

贾丹不了解北京的消费,想着妹妹花销大,靠说相声收入又低,便到处找关系,帮贾玲在家乡找到了一份工作,月薪3000元,在当时堪称高工资。谁知,贾玲却在电话里告诉贾丹:“姐,我不回去。我之前就学了表演,现在又学了相声,还没有在这条道上闯一闯呢,咋能回家呢?”贾丹不依,贾玲没辙了,只好求助师父冯巩。

冯巩宽慰贾丹:“工作可以慢慢找,贾玲要是没有地儿住,我给她找地方住;她要没钱吃饭,我管那几顿饭还是能管得起的。”听到冯巩这话,贾丹才放下心来。

自此,为了让贾玲多挣点钱,冯巩经常带着她演出。渐渐地,贾玲说相声的水平明显提高,她表演的相声《怎么了》获得当年的首届北京相声大赛一等奖。得知自己得奖后,贾玲心花怒放,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远在家乡的贾丹,还在电话里和贾丹嘚瑟:“姐,我跟你说,我们做喜剧的人都是有使命的。”高兴之余,贾丹忍不住呛妹妹:“哈哈,你一个说相声的演员,需要有什么使命,你不就是搞笑的吗?”“切,你不懂。”贾玲没将姐姐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在自己深爱的相声里孜孜不倦地耕耘着。2006年,她获得第三届相声大赛二等奖,一年多后,又将第四届相声大赛专业组三等奖揽入怀中。

2007年初,贾丹去北京看望妹妹,途中,初步了解到北京的物价比老家高出很多后,贾丹难以置信,因一直生活在家乡小城,贾丹以为自己每个月给贾玲500块钱生活费不算少,却不知北京的消费水平远超自己的想象。到达妹妹花近400元钱租的“小房间”后,贾丹更是惊呆了。这是老旧胡同里的一间又逼仄又潮湿的小平房,进门就是床,冬天连暖气也没有,马桶只能用痰盂代替。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妹妹吃了多少苦啊!贾丹后悔自己之前寄给妹妹的钱太少,准备自此给妹妹多寄钱。贾玲却不愿增加姐姐负担,她告诉姐姐,自己现在小有成绩,钱也够用。贾丹听了,既欣慰又愧疚。

实际上,虽然经济上的困顿比以前有所缓解,贾玲的相声之路走得却并不容易。因相声一直以来都是男人们从事的艺术,年纪轻轻的贾玲想要在这行出类拔萃,显然难上加难。更何况,她那时的演出都是和男演员搭档,包袱都由男演员抛。因此,有人笑她是“花瓶”“傻大姐”。得知这些,贾丹替妹妹打抱不平,贾玲不以为然地说道:“管他呢,让他们说吧,喜剧给人们带来很多欢乐,总得有人坚持。”

此刻,贾丹忽然想到妹妹说的使命感。原来,这个使命感就是妹妹要去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东西,去付出别人付出不了的东西。“你个傻子!”贾丹嗔怪着妹妹,又特别地心疼她。

那段时间,贾玲在坚持的同时,也积极寻找突破口。2008年,在与搭档白凯南合作演出相声老段子《大话捧逗》时,贾玲尝试着将具有现代气息的舞台戏剧元素加入其中,不想竟深受观众的喜爱,相声界也将这个独具特色的相声称为“酷口相声”。随着这段相声在北京各个小剧场多达80多场的表演,贾玲在北京变得小有名气,还登上了《周末喜相逢》等节目。

看着妹妹一路奋进,上进的贾丹也不断提升自己,还通过层层考试,进入襄阳电视台工作,成了一名主持人。

更让姐妹俩开心的是,2010年,贾玲要登上春晚的大舞台了!贾丹激动得好几晚都没睡着,春晚当天,她更是比妹妹还高兴,因此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在那天的节目中,贾玲作为春晚舞台上第一个说相声的女演员,和搭档白凯南表演《大话捧逗》,获得阵阵掌声,无数观众都记住了幽默搞笑的贾玲。

百炼成钢:最是心疼妹妹的自我颠覆

首登春晚后,賈玲的演出多了,她租上了条件较好的楼房,不再需要姐姐的资助了。

2011年,贾玲又带着相声《芝麻开门》,再次登上春晚的舞台,也同样获得了如潮的好评。毫无悬念,全国各大电视台都纷纷找她录相声。当自己所有的段子全被录完后,贾玲没有相声可演了,她迷惘了。为了让自己尽快充实起来,她在家里沉寂了一年,潜心学习老一辈相声艺术家们的作品,希望尽快走出困境。无奈,事与愿违,她陷入了瓶颈。

相声之路走不通,2012年,贾玲开始将时间花在小品创作上,同时还客串电视剧电影,参加真人秀节目。第一次接到模仿秀节目组的电话时,贾玲被节目组告知要模仿歌手火风。想着火风特别man,还满脸大胡子,贾玲犹豫了,她担心姐姐不同意,但想着上节目可以拿到报酬,同时也可以试试这方面的出路,还是一咬牙同意了。

果不其然,节目播出后,贾丹急得给她连连发信息:“哪有姑娘家为了节目这么颠覆自己,你还单身呢!”“姐,我这也是尝试嘛。”贾丹说不过妹妹,只一再强调让妹妹下不为例。不料,还没等多久,这个“不识趣”妹妹又顶着光头头套,模仿起周晓鸥。“贾玲,你还想不想嫁人了?”贾丹在电话里向妹妹发起了“攻击”,贾玲却嬉皮笑脸地回应姐姐:“嘿嘿,姐,没办法,我现在是真喜欢这行了。”贾丹气得懒得理妹妹。

自此,贾玲出现在众多模仿秀的舞台上。她不顾形象地生吃辣椒,三秒吃一块西瓜,拿啤酒对瓶吹……得益于她勇敢自黑和深厚的喜剧功力,节目的收视率一路飙升,观众们也纷纷表示喜欢她的可爱率真,还有人亲切地叫她“女汉子”“女版周星驰”。

见妹妹总是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贾丹欣慰之余,反复叮嘱妹妹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和身体。贾玲前一秒答应着姐姐,后一秒又去忙了。

此后,贾玲因参加《喜乐街》《欢乐喜剧人》等喜剧节目,在自黑、扮丑、被整蛊的道路上越走越欢,也忙得脚不沾地,连回家都成了奢望。

2014年4月,贾玲的生日到了,原本她准备回家过生日,可因要参加的节目档期有变化,她只好留在北京。怀揣着失望,贾丹更多的是心疼,她故作平常地给贾玲发了条信息:“喜剧是你的全部,但是不能当做全部。因为生命当中除了你钟爱的事业以外,还有最简单的生活。我以前总是说贾玲加油,但是今天,祝我亲爱的妹妹生日快乐,岁岁平安!”读着姐姐最贴心的祝福,贾玲心中暖暖的,她知道,这简短的话语里,浓缩着姐姐的千言万语。

两个月后,难得出门的贾丹和朋友们一起去旅游,可因为惦记妹妹,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又怕打扰妹妹,只能在微博上倾诉心声:“听着音乐,我想念你,我亲爱的妹妹,就像想念我的孩子一样,肉麻吧?但是此刻真的很想你。”无意间看到这条微博时,贾玲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是啊,自从妈妈去世后,姐姐就像妈妈一样呵护她,支持她,此刻她多想把这样真实的内心感受告诉姐姐,但她又觉得可能会让姐姐伤感,最终还是默默地将这些藏在心里。

2015年2月,趁着春节假期,贾玲带着姐姐一家去泰国玩。在妹妹的陪伴下,贾丹第一次出海,她用相机记录下了很多开心的时刻,让一切都静止在幸福里。回到酒店后,贾玲和小外甥又扑进清澈的泳池,开心地嬉戏游泳。贾丹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随口说起贾玲的胖时,贾玲故意抛给姐姐一个媚眼:“姐,人家这样胖乎乎的,是不是挺可爱呀?”“嗯嗯,你这样挺好的。”贾丹偷着笑了。

笑过之后,贾玲认真地告诉姐姐:“姐,我觉得无论在作品中还是生活里,当大家看到像我这样又胖又丑的女孩还在积极地生活,相信也可以为大家增加一点乐观生活的勇气吧。”“算你胖得有道理。”贾丹嘴上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其实大学毕业时,贾玲的身材也像贾丹一样苗条。24岁那年,为了以更好的身材站在舞台上,她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将原本120斤的体重减到了98斤。也正是这次减肥造成她免疫力差,浑身过敏。医生也没好的办法,只能叮嘱她每天好好吃饭,贾玲照做后,体重渐渐增加,成了如今胖乎乎的模样。

让姐妹俩欣慰的是,也正是得益于贾玲可爱的形象和真诚的表演,无数观众都爱上了她这个娇憨鲁莽的“女汉子”,贾玲也开启了“走红”之路。

一封“情书”:怀念姐妹俩共同的妈妈

2016年7月,贾玲在北京成立了大碗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因为心里一直怀念母亲,贾玲和贾丹商量,要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创作并表演小品《你好,李焕英》,作为公司的第一个作品。在这个小品中,贾玲意外穿越回20世纪80年代,见到了还未结婚的妈妈李焕英(英子),在小品中和妈妈重温母女情。妈妈的意外离世是一家人心中永远的痛,得知妹妹这个决定,贾丹格外动容,也非常支持。

真情最动人心。通过贾玲的深情演绎,小品感动了台下的观众们,岳云鹏也红着眼睛赞叹“好活好作品。”还有网友表示:“希望重复看千万遍,但不忍让贾玲再演第二遍。”

感受着大家的支持,贾玲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妈妈李焕英,也希望人们都能珍惜和妈妈的相处,尽量避免徒增“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决定将该小品改编成电影剧本,并亲自担任这部电影的导演。

妈妈是姐妹俩共同的思念和软肋,因此,关于这部电影的很多事情,贾玲都与姐姐商量。一次,姐妹俩在聊起谁写剧本的问题时,贾丹说了好几个知名编剧的名字,贾玲认为她对妈妈的感情,别的编剧未必能感同身受,因此决定自己写。她还告诉姐姐自己第一次最倔强、最耍大牌的体现:在小品《你好,李焕英》的现场表演中,帘子一升起来,舞台就会呈现一幅家的景。可一次表演时,这个家的景没有布置。贾玲生气了:“如果明天这个家的景没有,到时我就随便说一段相声吧。”听到这里,贾丹也力挺妹妹:“是的,那个家的氛围很重要,很真实。”贾玲接上姐姐的话:“嗯,姐,只有真实了,我才能进入情境,所以我要自己写这部电影剧本。我想写真实的妈妈和真实的情感。”

贾丹的眼睛濕润了,她深知,妈妈一直是妹妹心中最不能碰的柔软,如今妹妹要亲自写剧本,必然要经历无数的心痛和辛劳。

果然,在写剧本过程中,贾玲经常哭肿双眼。在电影中,有个十分催泪的情节:贾玲饰演的贾晓玲坐在妈妈李焕英的自行车后座上遭遇车祸。李焕英昏迷,贾晓玲趴在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贾玲在创作这部分内容时,正值凌晨3点。再次将失去母亲的感受重复了一遍,想着妈妈辛苦将自己养大,现在自己有能力给妈妈更好的生活了,妈妈却永远不在了,贾玲痛彻心扉。后来回家时,她告诉姐姐:“我原以为哭到心痛只是一种文学描述,没想到原来心真的会疼。”“姐理解你的感受。”贾丹轻轻搂着妹妹。在姐姐温暖的怀抱中,贾玲感受到了妈妈般的温暖,这一刻,她们都不说话,静静地让亲情浸润在指尖脉络中……

2019年,贾玲完成了剧本初稿。当年9月25日开始拍摄那天,贾玲感慨万千,发了一条微博:“筹备三年的电影《你好,李焕英》今日开机。难免有遗憾,总想如愿以偿,可以重来,何其有幸。”

2021年2月11日,贾玲第六次登上春晚舞台,表演小品《一波三折》。在湖北襄阳,贾丹又一如既往地等候在电视机前观看妹妹的表演。与以往不同的是,次日的大年初一,妹妹导演的新电影《你好,李焕英》上映,贾丹带着全家一同去影院观看,也和所有观众一样,哭成了泪人。

在随后的日子里,看着这部电影票房的一路飙升,贾丹数次落泪。她心尖上的妹妹不仅出人头地,成为全国有名的喜剧人,如今第一次做导演,又一跃成为中国电影票房最高的女导演,她没有辜负母亲。贾丹相信,妹妹未来的天空会更宽广……

编辑/戴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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