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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2021-04-25姜钦峰

初中生之友·中旬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中国青年出版社散文集南昌市

姜钦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南昌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南昌市散文学会副会长,《读者》《青年文摘》《意林》等签约作家,在多家媒体开设专栏,作品收入百余种丛书或中学试卷,出版长篇小说和散文集十几部。散文集《像烟花那样绽放》获滕王阁文学奖。

那时儿子还小,家在农村,父亲常年在外地打工,干的是体力活,父子俩一年难得见上一次。父亲爱吹牛,每次回来,总要把在城里见到的事添油加醋地重复几遍,顯得很有见识的样子。一家人都知道他的个性,也不与他争辩。

有一年夏天,父亲回家,特意给儿子带了礼物,是两瓶饮料,塑料瓶装的,贴着蓝色的标签,通体透明。儿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瓶子,欢天喜地,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父亲赶紧问:“儿子,好喝吗?”儿子嘴里还含着饮料,说不出话,只好含含糊糊地点头。父亲开心地笑了。儿子忽然问他:“爸,你喝过吗?”父亲顿时扬起了眉毛,声音高了八度,说:“那当然,如今城里人最流行喝这个,我在工地上干活干累了,就买它当水喝。”儿子再没说过什么。

若干年后,儿子在城里安了家,把父亲也接到了城里。只可惜,父亲没有享福的命,半年后就查出了癌症,晚期。儿子说:“爸,您想吃点什么尽管说,我给您买去。”父亲想了想,说:“我在城里啥都吃过了,只有一种饮料没尝过,就是那年夏天我从城里给你带回去的那种,塑料瓶装的,透明的。”儿子有点意外,但没说什么,转身就下楼扛了两箱回来。

儿子帮父亲拧开瓶盖,轻轻递到床前。父亲接过来,刚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忽然就皱起了眉头,“哇”地吐了一地。父亲擦干嘴巴,用手指着饮料,郑重其事地告诉儿子:“你买到假货了。”儿子说:“不可能,我在熟人店里买的。”父亲说:“不信你尝尝,这饮料掺水了。”

儿子扑通跪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说:“爸,矿泉水就是这个味儿啊!”

(选自《青年文摘·震撼灵魂的119个温情故事》,中国青年出版社,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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