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冬

摘要：为研究海南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之间的关系，文章利用VEC模型实证分析海南省1998～2017年的样本数据。其中，经济增长以人均国民收入作为替代变量，旅游发展以旅游收入为替代变量，环境规制強度以工业污染治理项目本年完成投资为替代变量。研究结果表明，经济增长的同时增强了环境规制的力度，旅游发展的同时降低了环境规制的力度。环境规制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经济的发展，旅游业的发展也没有很好的带动海南经济的增长。最后，旅游发展不是由经济增长和环境规制Granger引起的。

关键词：经济增长;旅游发展;环境规制;VEC模型

2020年6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方案赋予了海南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和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的战略定位，这说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中不仅要关注经济增长，更要注重生态环境保护，以及促进岛内旅游业的发展。在该政策背景下，研究海南省目前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三者之间的关系，是有其必要性的。

国内对于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之间有着许多的研究成果。对于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国内存在着不同的观点。一种是环境规制有利于经济增长，另一种是环境规制不利于经济增长。叶祥松、彭良燕认为在经济欠发达地区，人才、技术水平往往比较落后，这时环境规制会限制区域经济的增长。黄平和胡日东则认为环境规制可以给予企业研发新技术的激励，这种新的技术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促进经济增长。并且，这种环境友好型技术的创新有利于环境保护，也可以增强环境规制的效果。对于旅游发展和经济增长，国内部分学者认为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有拉动作用，有的学者则认为存在着消极作用。保继刚、楚义芳通过将全世界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进行比较，认为发展中国家可以从发展旅游业（包括国际旅游和国内旅游）过程中受益，这是因为这些国家往往有着丰富的自然、人文旅游资源。杨懿和杨先明则认为我国旅游业的发展一定程度上挤压了其他产业的发展，存在着“荷兰病”现象。国内目前对涉及环境规制和旅游发展的关系研究以及对涉及环境规制、旅游发展和经济增长三者的关系的研究较为薄弱。因此，本文基于1998～2017年海南省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的相关数据，旨在分析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三者间关系。

一、VECM模型的构建

（一）变量选择及数据来源

变量选择如下：（1）经济增长。用海南省年人均国民收入PCGDP来表示，PCGDP越高，说明海南经济发展越好。（2）旅游发展。海南省旅游发展水平用旅游收入TRT来反映，TRT越高，说明海南旅游业所创造的收入越多，旅游业发展水平越高。（3）环境规制强度。用工业污染治理项目本年完成投资IPI来表示，IPI越高，说明海南环境规制强度越高。

本文的数据均来自《海南统计年鉴》和《中国环境统计年鉴》，单位均为万元。其中，2003～2004年的旅游收入是国内旅游收入和国际旅游收入（以这两年美元对人民币的年平均汇率折算为人民币）的加总，其余年份的旅游收入已经过折算和加总，无需处理。为消除时间序列数据的物价因素以及可能存在的异方差，以1998年为基年的CPI（P98=100）对PCGDP、TRT和IPI剔除物价因素后再取对数，记为LNPCGDP、LNTRT和LNIPI，作为为本文研究的基础数据。

（二）平稳性检验和最优滞后阶数确定

为避免在估计VAR模型时出现伪回归现象，采用ADF检验方法对LNPCGDP、LNTRT和LNIPI做单位根检验，发现LNIPI是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是平稳的，且1%显著性水平下所对应的t值为-2.6998，记为t（1%）=-4.6679，下同。LNTRT和LNPCGDP非平稳，但一阶差分和二阶差分后，ΔLNTRT（LNTRT的一阶差分）和Δ2LNPCGDP（LNPCGDP的二阶差分）分别在5%和1%的显著性水平上平稳，t（5%）=-3.6908，t（1%）=-2.7081。因此，LNPCGDP、LNTRT和LNIPI分别为二阶单整序列、一阶单整序列和平稳序列。

在此基础上，构建无约束的VAR（P）模型，并以AIC、SC和HQ最小原则确定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为1。

（三）Jahanson协整检验和Granger因果检验

由于LNIPI是平稳的，LNTRT、LNPCGDP分别为一阶单整和二阶单整。这里以LNIPI为被解释变量，LNTRT和LNPCGDP为解释变量，恰好满足解释变量为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协整检验的放宽的前提条件。为考察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Janhanson协整检验。

通过“迹统计”和“最大特征根统计”结果可知，LNPCGDP、LNTRT和LNIPI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协整检验仅仅说明LNPCGDP、LNTRT和LNIPI之间具有长期均衡关系，却不能说明这种关系是否为因果关系。因此，进而对LNPCGDP、LNTRT和LNIPI三者进行Granger因果性检验，以确定三者之间是否存在Granger因果关系。Granger因果性检验的滞后阶数按照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选择1，检验结果见表1。

由表1的Granger因果性检验结果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NPCGDP和LNIPI互为对方的Granger原因。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NTRT是LNIPI的单向Granger原因。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LNTRT是LNPCGDP的Granger原因。这说明，海南省经济增长和环境规制之间相互影响，旅游发展的同时会影响到环境规制力度以及促进经济增长。但是，由Granger因果性检验结果同样可知，LNIPI不是LNTRT的Granger原因以及LNPCGDP不是LNTRT的Granger原因。这说明，就统计上而言，海南进行环境规制不能够促进旅游业的发展，经济增长也没有很好的带动旅游业的发展。由此，可以知道，目前海南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之间还没有形成很好的协调关系以及良性互动。

（四）模型的回归与结果

误差修正模型是由 Engle 和 Granger 建立的有协整约束的向量自回归模型，主要适用在非平稳序列但具有协整关系的建模中。通过上述的协整检验已经表明海南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强度之间具有长期均衡关系，并且Granger因果性检验说明三者之间至少存在着单向Granger因果关系。由此，根据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建立VEC（0）模型。经处理，VEC模型的估计结果如下：

ΔLNIPIt=-0.6148ECMt-1   （1）

VECM 模型误差修正项表示短期内变量偏离长期均衡状态后的调整方向和速度，如果误差修正项系数为负则表示长期内偏离趋势将得到纠正，反之则说明偏离态势将扩大。由（1），环境规制增长率方程的误差修正项等于-0.6148，小于零。这说明，如果短期内环境规制偏离了长期均衡状态，下一年将被-0.6148的力度拉回至长期均衡状态。

为确保所建模型的科学性以及严谨性，需要对模型进行稳定性检验。对于VEC模型，k表示内生变量的个数，如果估计一个由r个协整关系的VEC模型，则应有k-r个根等于1。由AR特征根多项式根的检验得出的单位根分别为1.000000、1.000000和0.588494。由于此处内生变量的个数k为3，协整关系的个数r为1，则应有2个特征根等于1，因此这说明模型是稳定的，可以对模型进行脉冲函数响应分析和方差分解。

二、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

（一）脉冲响应

根据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做LNIPI对LNIPI、LNPCGDP和LNTRT的脉冲响应函数分析以及LNPCGDP对LNPCGDP、LNIPI和LNTRT的脉冲函数响应分析。脉冲响应结果如图1和图2所示。

由图1，在受到来自自身的一个标准差大小的沖击后，LNIPI在第一期有明显的增加，此时为正响应。第一期过后冲击响应便开始下降，直到第三期恢复到受冲击前的水平。第三期后，冲击响应的减弱有所放缓但仍在下降，直至第十一期稳定在-0.46%，此时为负效应。说明环境规制受自身的影响较大，短期为明显的正向作用，但在长期则具有负向作用。在受到来自LNPCGDP的一个标准差大小的冲击后，LNIPI在第二期开始出现正效应，并逐渐增加于第九期达到稳定为0.9%，此时为正效应。说明，海南经济的增长对环境规制在长期有着正向作用，但存在一期的时滞。由于环境规制代表着政府对环境污染治理的强度，这说明海南目前的经济的增长的同时，环境规制的强度也增大了。在受到来自LNTRT的一个标准差大小的冲击后，LNIPI于第二期开始出现负的响应，逐渐增强于第九期稳定在-0.29%，并且存在一期的时滞。同样由于环境规制所代表的含义，这说明海南旅游发展的同时，环境规制强度也降低了。

由图2，在受到来自自身的一个标准差大小的冲击后，LNPCGDP在第一期产生一个正响应，此后逐渐增强并于第八期稳定在0.03%。这说明海南旅游业受自身的影响较大，并且长期为正向作用。在受到来自LNIPI和LNTRT的一个标准差大小的冲击后，LNPCGDP在第一期均出现了负的响应，并且逐渐增强至九期分别稳定于-0.057%和-0.012%。需要注意的是，LNPCGDP对LNIPI冲击的响应远远大于对LNTRT冲击的响应。这说明海南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加强的同时，经济增长的速度放缓了，并且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抑制作用要大于旅游发展。

（二）方差分解

脉冲响应函数是追踪系统对一个内生变量的冲击效果，而方差分解则是将系统的预测均方误差分解成系统中各变量冲击所作的贡献。由于上文做了LNIPI和LNPCGDP的脉冲响应分析，这里进一步地对LNIPI和LNPCGDP分别进行方差分解，结果为图3～4所示。

如图4所示，LNIPI对自身的方差贡献率是最大的，并且第一期时LNIPI的方差贡献率全部由自己所贡献。第二期时自身的贡献率有所下降，LNPCGDP和LNTRT的贡献率上升，于第十期达到基本稳定：此时LNIPI对自身的方差贡献率最大，LNTRT次之，LNPCGDP再次之。图4是对LNPCGDP的方差分解，由图可知，在前三期时，LNIPI对自身方差的贡献率大于LNIPI对自身的贡献率，第三期时两者相等，第三期后LNIPI对LNPCGDP的方差贡献率超过LNPCGDP对自身的贡献率，两者于第十二期达到基本稳定：LNIPI对LNPCGDP的方差贡献率超过LNPCGDP对自身的贡献率。LNTRT对LNPCGDP的方差贡献率最低，从第二期开始缓慢增加，并于第四期达到稳定。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通过以上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结论：1.经济增长和旅游发展可以影响环境规制的强度，环境规制的强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经济增长，但旅游发展不是由环境规制Granger引起的。另外，旅游发展可以影响经济增长。2.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和旅游发展冲击的响应存在着短暂的滞后，长期来说，经济增长增强了环境规制的强度，旅游发展减弱了环境规制的强度。也即，就目前来说，海南经济增长的同时也给生态环境带来了力，这使得政府不得不增加环境规制的强度。或者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经济的增长为政府进行环境规制提供了更多的资金保障。另外，对比起工业来说，旅游业的发展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环境污染，政府环境规制的力度相应地也就下降了。3.环境规制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海南经济增长的速度，旅游业的发展也没有很好的带动海南经济的增长，但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抑制作用小于环境规制对其的抑制作用。

（二）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分析，结合目前海南经济增长、旅游发展和环境规制的实际状况提出以下建议：1.发展绿色经济。目前海南经济的增长不可避免地给生态环境带来了压力，基于“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政府不得不增加环境规制的强度，而环境规制又反过来制约了经济发展。因此，发展绿色经济，如引进高新技术产业、关停重污染的工厂可以减少环境污染，从而降低政府用于环境规制的资金，从而将更多的用于绿色经济建设，促进经济的增长。2.调整旅游业的发展方式以及增强旅游业发展力度。一方面，目前海南旅游业的发展确实减轻了环境污染的压力，但是目前这种正向作用仍较弱。另一方面，由于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抑制作用要远远大于旅游发展，发展旅游业可以减少的潜在的环境规制对经济抑制作用。因此，既需要调整目前旅游业发展的方式，使得旅游发展更好的促进经济增长，又要加强旅游业发展的力度。3.尝试不同的环境规制工具。以上分析中的环境规制是以工业污染治理项目本年完成投资为替代变量的，而不同的环境规制有着不同的规制效果，政府可以尝试不同的环境规制工具或者将不同的环境规制工具搭配使用，找到一种既不制约经济增长又有利旅游发展的环境规制工具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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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