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宜玲，侯森林，唐松泽

(野生动植物物证技术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重点实验室，南京森林警察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近年来，过度的非法捕猎及网络贸易正驱使动物的野生种群走向灭绝[1-3]，涉及物种主要有两栖动物、爬行动物、鸟类和哺乳类动物[4-6]。两栖爬行动物是近年来国内外野生动物刑事案件的重要物种来源[7]。然而，系统开展涉案动物物种特点及案件发生规律的研究十分缺乏。为此，对江苏省2017—2019年涉案两栖爬行动物的特点进行分析，探讨非法猎杀动物规律，为预防和打击非法动物交易及保护野生动物提供参考。

1 研究区涉案动物来源

江苏省地貌以平原为主，兼有丘陵、山地及水域环境，复杂多样的自然地理环境促使野生动物种类繁多[8]。全省共有野生动物604 种，约占全国总数的 23%，其中兽类79 种，鸟类 448 种，爬行类 56 种，两栖类 21 种[9]。此外，交通发达、经济繁荣，野生动物养殖、贸易等产业繁荣[10]，其非法贸易情况一直存在。涉案动物数据均来源于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司法鉴定中心。

2 结果与分析

2.1 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物种组成

2017年江苏省共有两栖爬行动物案件286起，2018年314起，同比增长9.8%；2019年401起，同比增长27.7%，共计1 001起。其中龟鳖目动物案件的上升趋势最大，年平均增长率为197.0%；蛇亚目动物的上升趋势较缓，年平均增长率为10.4%。蜥蜴亚目动物和有尾目动物的案件数量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只有鳄形目和无尾目动物的案件数量在过去3年呈现持续下降趋势。按照案件名称，将案件分为非法狩猎案(Type Ⅰ)，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Type Ⅱ)，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案以及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案(Type Ⅲ)，及其他类案件(Type Ⅳ)四大类(表1)。非法狩猎案的犯罪对象主要是无尾目动物，其次是蛇亚目动物；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的主要犯罪对象也是无尾目和蛇亚目的动物，但是案件数量明显较非法狩猎案少；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案以及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案的犯罪对象主要是龟鳖目，其次是蛇亚目，然后是蜥蜴亚目，此类案件数量最多；其他类案件的犯罪对象分布较为平均，各目差异不大。

表1 2017—2019年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案件类型Table 1 The type of illegal cases of the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from 2017 to 2019 in Jiangsu Province

经调查发现(表2)，2017—2019年，江苏省两栖爬行动物涉案数量96种74 391只或条，分属两栖纲(Amphibia)无尾目6种70 031只；有尾目2种19条；爬行纲(Reptilia)龟鳖目44种1 769只；蛇亚目21种2 108条；蜥蜴亚目21种408条；鳄形目2种56条。除有尾目外，涉案物种总体呈上升趋势。龟鳖目的上升趋势最明显，2019年涉案物种数是2017年的2倍多，超2017和2018年的总和。

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中，有23种动物原产于江苏省，其中无尾目6种，有尾目1种，占江苏省两栖纲33.3%；龟鳖目7种，蜥蜴亚目1种，蛇亚目8种，占江苏省爬行纲28.6%。近年来，涉案外来物种呈现上升趋势。2017年江苏省外来物种累计涉案110起，2018年207起，同比增长88.2%；2019年349起，同比增长68.6%。涉及的外来物种共有55种，其中龟鳖目最多有30种，占比54.5%；其次是蜥蜴亚目16种，占比29.1%；蛇亚目6种，占比10.9%；鳄形目2种，占比3.6%；有尾目1种，占比1.8%。

表2 2017—2019年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物种数和个体数量统计Table 2 The species and amount of the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involved in illegal cases from 2017 to 2019 in Jiangsu Province

2.2 涉案两栖爬行动物物种的保护等级

2017—2019年，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保护等级见图1。

图1 2017—2019年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保护等级Fig.1 The protection level of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involved in illegal cases from 2017 to 2019 in Jiangsu Province

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以下简称一级，Level Ⅰ)的有3种，分别是四爪陆龟(Testudohorsfieldii)20只、圆鼻巨蜥(Varanussalvator)1条、蟒(Pythonbivittatus)98条；属于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以下简称二级，Level Ⅱ)的有7种，分别是虎纹蛙(Hoplobatrachuschinensis)32只、中国大鲵(Andriasdavidianus)17条、玳瑁(Eretmochelysimbricata)244只、地龟(Geoemydaspengleri)19只、绿海龟(Cheloniamydas)60只、三线闭壳龟(Cuoratrifasciata)6只、大壁虎(Gekkogecko)2条；属于国家保护的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以下简称三有，ESASV)的有31种(72 143只或条)；属于(《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公约)》(2017、2019版)附录Ⅰ(以下简称附录Ⅰ)的动物有7种，分别是辐纹陆龟(Astrochelysradiata)170只、黑池龟(Geoclemyshamiltonii)14只、马达加斯加陆龟(Astrochelysyniphora)2只、缅甸星龟(Geocheloneplatynota)5只、三脊棱龟(Melanochelystricarinata)2只、犀牛鬣蜥(cycluracornuta)2条、暹罗鳄(Crocodylussiamensis)[11]55条；属于《CITES公约(2017、2019版)》附录Ⅱ(以下简称附录Ⅱ)的动物有35种(1 436只或条)；无保护级别的动物有13种(63只或条)。

2.3 涉案两栖爬行动物类群与种间关联性

2017—2019年江苏省共有1 001起两栖爬行动物案件，按照每一个物种累计涉案共计1 662起，其中661起案件至少涉及两个物种，占总案件的66.0%。同目动物以及鳄形目和龟鳖目动物的关联性最高，关联系数为1，例如同属两栖纲无尾目的黑斑侧褶蛙(Pelophylaxnigromaculatus)和金线侧褶蛙(Pelophylaxplancyi)，同属爬行纲龟鳖目的豹纹陆龟(Geochelonepardalis)和苏卡达陆龟(Geochelonesulcata)常常同时出现在一个案件中，具有较高的关联性；其次是有尾目和蛇亚目动物，关联系数为0.98，例如中国大鲵和王锦蛇(Elaphecarinata)[11]常一同出现在案件中；第三是蜥蜴亚目和龟鳖目动物，关联系数为0.77；第四是蜥蜴亚目和鳄形目动物，关联系数为0.71，第五是无尾目和蜥蜴亚目动物，关联系数为0.30。无尾目和有尾目、蛇亚目、龟鳖目以及鳄形目动物的关联系数为负数；有尾目和龟鳖目、蜥蜴亚目以及鳄形目动物的关联系数为负数；蛇亚目和龟鳖目、蜥蜴亚目以及鳄形目的关联系数为负数，其同时出现在案件中没有任何关联性(图2)。

图2 2017—2019年江苏省涉案两栖爬行动物相关性热力图Fig.2 Correlation thermal diagram about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involved in illegal cases from 2017 to 2019 in Jiangsu Province

2.4 两栖爬行动物案件的地域分布及物种组成

根据送检单位所属区划，2017—2019年江苏省涉无尾目动物案件共715起，主要分布在盐城，占无尾目动物总案件数的36.1%；涉龟鳖目动物案件共606起，主要分布在南京和无锡，占龟鳖目动物总案件数的55.9%；涉蛇亚目动物案件共202起，主要分布在徐州和南京，占蛇亚目动物总案件数的60.8%；涉蜥蜴亚目动物案件共84起，主要分布在南京和常州，占蜥蜴亚目动物总案件数的55.9%；涉鳄形目动物案件共39起，主要分布在南京，占鳄形目动物总案件数的59.0%(表3)。从涉案物种分布来看，南京市涉案物种共56种，其中18种仅见于南京案件，如大壁虎、棘胸蛙(Quasipaaspinosa)、大东方龟(Heosemysgrandis)、金环蛇(Bungarusfasciatus)、大鳄龟(Macrochelystemminckii)、七彩变色龙(Furciferpardalis)、团花锦蛇(Elaphedavidi)、钻纹龟(Malaclemysterrapin)、犀牛鬣蜥、银环蛇(Bungarusmulticinctus)、玉米锦蛇(Pantherophisguttatus)、三脊棱龟、两爪鳖(Carettochelysinsculpta)、蓝蛇蜥(Tiliquascincoides)、孟加拉眼镜蛇(Najakaouthia)、墨西哥钝口螈(Ambystomamexicanum)、豹纹守宫(Eublepharismacularius)、臭动胸龟(Sternotherusodoratus)；盐城市涉案物种共10种，其中虎斑颈槽蛇(Rhabdophistigrinus)仅见于盐城案件；徐州市涉案物种共40种，其中8种仅见于徐州案件，如布氏拟龟(Emydoideablandingii)、杜氏蚺(Acrantophisdumerili)、黑栉尾蜥

(Ctenosaurasimilis)、黄腿陆龟(Chelonoidisdenticulatus)、卡罗莱纳箱龟(Terrapenecarolina)、饰纹箱龟(Terrapeneornata)、四纹马来龟(Malayemyssubtrijuga)、蛛纹陆龟(Pyxisarachnoides)；无锡市涉案物种共24种，其中孟加拉巨蜥(Varanusbengalensis)仅见于无锡案件；苏州市涉案物种共37种，其中4种仅见于苏州案件，如滑鼠蛇(Ptyasmucosa)、睫角守宫(Rhacodactylusciliatus)、木纹鼻龟(Rhinoclemmyspulcherrima)、尼罗巨蜥(Varanusnitoticus)；常州市涉案物种共36种，其中9种仅见于常州案件，如白喉巨蜥(Varanusalbigularis)、扁吻角蜥(Phrynosomaplatyrhinos)、翡翠树蚺(Coralluscaninus)、矩斑图龟(Graptemysouachitensis)、潘氏闭壳龟(Cuorapani)、平原巨蜥(Varanusexanthematicus)、眼斑水龟(Sacaliabealei)、花龟(Mauremyssinensis)、舟山眼镜蛇(Najaatra)；扬州市涉案物种共16种；连云港市涉案物种共9种，其中庙龟(Hieremysannandalei)仅见于连云港案件；镇江市涉案物种共11种，其中赤链华游蛇(Trimerodytesannularis)仅见于镇江案件；淮安市涉案物种共10种，其中马达加斯加陆龟仅见于淮安案件；宿迁市涉案物种共8种；南通市涉案物种共17种，其中3种仅见于南通案件，如圆鼻巨蜥、尼罗鳄(Crocodylusniloticus)、长鬣蜥(Physignathuscocincinus)[11]；泰州市涉案物种共6种。

表3 2017—2019年江苏省两栖爬行动物案件的地域分布表Table 3 The distribution of illegal cases of the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from 2017 to 2019 in Jiangsu Province

2.5 两栖爬行动物案件发生的时间规律及物种组成

根据案发时间分布，江苏省两栖爬行动物案件在5月进入高发期，持续至9月案件数量回落。其中，无尾目动物案发时间集中在5—9月，8月案件量最大；其次是龟鳖目动物的案发时间集中在7—12月，9月案件量最大；蛇亚目动物的案发时间主要集中在6月；而有尾目、蜥蜴亚目以及鳄形目动物的案发时间相对较为分散(图3)。

图3 2017—2019年江苏省两栖爬行动物涉案趋势Fig.3 Tendency of illegal cases of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from 2017 to 2019 in Jiangsu Province

3 结 论

3.1 江苏省两栖爬行动物案件趋势

近3年，对江苏省涉野生动物严查，两栖爬行动物的发案数量整体呈现持续上升趋势[12]。龟鳖目动物常出现在宠物市场，蛇亚目动物常出现在宠物市场和餐饮市场，蜥蜴亚目动物常出现在宠物市场，无尾目动物常出现在餐饮市场，而有尾目和鳄形目动物案件总体偏少，不便于判断其去向。在江苏省宠物市场，尤其是异宠市场的野生动物非法贸易量较多，销售渠道倾向于网络交易[13-14]。

3.2 涉案两栖爬行物种高度集中

江苏省涉案的两栖爬行动物呈现物种高度集中的特点。例如两栖纲无尾目涉案物种集中为黑斑侧褶蛙、中华蟾蜍(Bufogargarizans)以及金线侧褶蛙；有尾目集中为中国大鲵；龟鳖目集中为陆龟科(Testudinidae)动物；蛇亚目集中为蟒科(Pythonidae)动物；蜥蜴亚目集中为美洲绿鬣蜥(Iguanaiguana)和高冠变色龙(Chamaeleocalyptoratus)；鳄形目集中为暹罗鳄[11]。这种对某一物种高度集中的交易，容易造成野生动物数量和种类的减少[15]，甚至推动野生种群走向灭绝，进而对更广泛的生物群落产生间接影响[1,16]。

3.3 外来物种涉案呈上升趋势

近年来，涉案外来物种呈增多趋势，主要为龟鳖目和蜥蜴亚目动物，多来自宠物市场。外来物种通过贸易和运输网络进行扩散，更加快捷和隐蔽[17]，且易造成外来物种入侵威胁[18-19]。

保护野生动植物、打击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是当今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热点问题[20]。日益复杂的野生动物非法贸易手段不仅对物种和生物多样性存在威胁，对个人和国家安全也造成一定隐患[21]。除了在源头上加强执法与宣传外，加强监管、多边合作、有效打击野生动物非法贸易也是有力的举措[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