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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风清奇:二婚老公私奔,我放下血脉养他娃

2021-03-29伍月

知音·下半月 2021年3期
关键词:张山小齐涵涵

伍月

沈梅芳再婚嫁给张山时,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怕对方还带着个1岁儿子。不料,张山竟跟人私奔,将儿子丢给了她!以下为沈梅芳的自述——

活成笑话:老公私奔留下拖油瓶

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只可惜,我连投了三次,依然完败。

我叫沈梅芳,来自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30多年前,儿子小齐出生后,我在家带娃,老公在外跑建筑工程。发现他出轨后,我放弃所有离了婚,来到鄂尔多斯市一家羊绒厂打工。夜里,听着宿舍同事的鼾声,我辗转反侧,想着不到5岁的小齐,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机修班师父兼老乡张山闯入我的生活,“咱是自己人,要帮忙喊我一声。”之后,张山常出现在我面前。他向我表白,我答应了。父母让姐姐给我打电话,说此人不知根知底,未必靠得住。我说:“我就是不想回包头。至于张山,我心里有数。”

那天,厂里一个大姐悄悄拦住我说:“张山离过婚,说是作风问题,还有个一岁男娃在他妹家养着,你考虑清楚啊!”我找张山质问,他很委屈,说怕我嫌他离婚带娃,打算以后慢慢告诉我,他离婚的原因只是性格不合。他拉着我的双手:“相信我,努力打拼几年,会给你一个温暖幸福的家。”我的心软了下来。

1995年冬天,我和张山领了证。我们租住在一室一厅的老房里,他从妹妹家把儿子海波接了过来。我冲海波伸出手,小人儿一点不认生,跌跌撞撞扑过来。抱着他软软的小身子,我仿佛在抱我的小齐。

婚后,张山让我辞职在家带娃,自己去了山西煤矿打工。从每月一回来,到两三个月一回来,1997年春节后,他索性半年不见人影,工资也不往家交了。

1998年除夕夜,我跟海波吃了顿素饺子。海波问爸爸怎么不回家,我想,张山一定是出问题了。

年后,我带着海波去了张山老家。他老年痴呆的父亲坐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我们。邻居说,就没见张山回来过。我又去了山西,辗转找到张山的工友。他们边比划边嗤笑:“张山早就和工人村一个开服装店的女人去南方了,走的时候女人肚子都那么大了!”

返回鄂尔多斯,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我情绪崩溃,嚎啕大哭。海波吧嗒吧嗒跑过来,伸手给我擦眼泪,被我一把推开。张山出轨,玩失踪,把我当猴儿耍,我还傻傻地给人看孩子!我越想越气,打开衣柜收拾衣服。拉着行李箱出门时,海波从后面拽住我的衣角。我有些心软,可扭过头看着这张酷似张山的小脸,怒气再次直冲头顶。我使劲掰开海波的手,带上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

我给张山妹妹打去电话,让她过来接娃。在汽车客运站,售票窗口前的队伍越短,我越纠结。“你要买到哪里的票?”售票员不耐烦地问第二遍时,我说了声“对不起”,挤出队伍,飞奔着往家跑。

客厅里没人,我推开卧室门,发现海波正斜站在窗台上。我吓出一身冷汗,上去一把拉住他。他的上身探出窗外,哭得睡着了。我下定决心留下。

家里有台旧脚踏缝纫机,我就在街角处摆摊补衣服。夏天一身汗,海波捡个纸壳子给我扇风。冬天,双手肿得像发面馒头,海波在我身后安静坐着。我回头把他的小手捧在手心,哈几口热气,他咯咯直笑。

出租屋住不起了,我们重租了间不足10平方米的储物室,没窗户,又潮又闷。一天晚上雷鸣过后,飓风伴着大雨袭来。石棉瓦到处漏雨,屋里比外面下的还大。我用塑料布把海波蒙在床上。电线被风刮断,屋里一片漆黑,海波吓得大哭。雨停了,海波开始发烧。我决定送他回老家,给他好一点的生存环境。

在包头的海波姑姑家,海波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蹲下来对他说:“妈妈不是不要你,我要去找你爸,找到我就回来接你。”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他的哭声。我不敢停留,拐到前夫家附近。可我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小齐出入,只好黯然回了鄂尔多斯。

本以为送走海波,我能一心一意挣钱,可事实上,我的收入并未增多。反而是半夜醒来,摸摸旁边没了那个软软的小身子,我总是盯着黢黑的房顶到天亮。其间,我没停止过找张山。不是为了算账,或讨要生活费,而是我希望接回海波时,家还是完整的。

2000年夏天的那个午后,我去海波姑姑家看他。海波蔫蔫地坐在树荫下,看着姑姑家的大儿子玩陀螺。那孩子手持鞭子指着海波的脸,让他去捡陀螺。海波推开鞭子站起来,抬头看见我,飞扑过来。拉着海波,我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发现他手背上有一条两厘米长的伤疤鼓了起来。海波姑姑略显尴尬:“俩孩子打架,我娃不小心用小刀划了海波一下。”

海波摇晃着我的手,我低头看到他眼里的泪花。我简单收拾好他的衣服,就带他回了鄂尔多斯。

傻出境界:放弃亲儿成别人亲妈

海波上小学了。房东把房顶重新加固,还凿出一个小窗。每天晚上,我在灯下修补衣服,海波就趴在床上写作业。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日子如水般轻轻划过。我彻底死了心,没有再提及过张山。而海波,也再没有问过爸爸去了哪儿。

2005年的一天,我正在摊位上忙碌,几个穿制服的城管过来说,城里要优化市容市貌,让我走人。我蒙了。附近开饭馆的小老板祝宝江给了我一丝希望,他提供了饭店门前一个小角让我摆摊。我感激涕零。

跟祝宝江接触多了,我得知他也是离异单身,带着个上初中的儿子。之后的日子里,我能明显感觉到祝宝江的热情,我对他也渐生好感。他说要和我一起过日子。这次,父母和姐姐都赞成我再婚。

就在我要点头答应时,祝宝江支支吾吾道:“咱是不是把海波送走?你看我这饭馆挣得也不多,以后我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再说,海波和你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吃惊地看着他,他目光躲闪。

姐姐从包头赶来,恨铁不成钢地骂我:“为了别人的孩子,你想苦自己一辈子?”我苦澀地说:“把海波赶走,这不是毁了孩子吗?”她气极了:“你亲儿子你管过没有?你前夫生子后,就不管小齐了,把他扔给爷爷奶奶。你看过他没有?给过他一分钱没有?”姐姐的话如一声霹雳,把我震蒙了。这些年带着海波疲于奔命,加上前夫拒绝我探望儿子,我真没看过小齐一眼,早就满心愧疚。此刻,我彻底崩溃了。

我给前夫打电话,求他把小齐给我。前夫说:“你不还管着你老公的孩子么,拿什么来养小齐?”我说我保证对小齐好,他不依不饶,让我先把海波送走再说。我哭着说:“他爸不要他了,你让我把他送哪里去?”前夫甩下句“关我屁事”,挂了电话。

恍惚地走到家附近,我竟看到海波背着书包冲了出来。姐姐在后面跟出来,嗫嚅着说:“我把他身世说给他听了,让他自己去找他爸,给你一个幸福的机会……”我用手指了指姐姐,旋即拔腿追去。

那一夜,鄂尔多斯空旷的大街上,我跑了个遍。我的心,伴随着漫无目的的寻找,像被狠狠挖去一块般疼痛。直到我兜兜转转找到以前的出租屋,楼梯前缩着的一团黑影瞬间让我泪奔。是海波!我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斩钉截铁道:“走,跟妈回家!”

姐姐失望地走了。我安顿好海波,悄悄回了趟包头。我在学校门口蹲了好久,终于蹲到放学出来的小齐。我大步向前,把一个装着银行卡的信封塞进他手里:“儿子,妈对不起你!这里是一千块钱,里面有妈的地址。你要好好学习,妈以后还会来看你!”

回来后,我拒绝了祝宝江。好在,他并未为难我,让我继续在他门前摆摊。我躺在床上昏昏睡去。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海波哭得像个泪人:“妈妈,我以为你死了!”我摸着他的头发:“妈不会死,妈会看着你上大学、娶媳妇……”海波抱住我:“妈,我没有别的亲人,您就是我亲妈,一辈子的妈妈!”

此后,海波更加努力学习。他怕我撑着家太辛苦,从高一寒暑假起,开始去做兼职,挣钱补贴家用。

2012年高考,海波考上河北省的一所一本大学。我成天对着他耳朵念经:出门在外要小心,钱包放内层口袋,陌生人搭讪别理……海波笑我,比唐僧还能说。我拍他的肩膀:“翅膀长硬了,开始嫌妈啰嗦了?”海波连连摆手:“师傅,师傅!别念紧箍咒……”

那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海波背着大包小包离开了家。目送高高大大的身影走出我的视线,我心里满满的骄傲,又有淡淡的失落。生活,仿佛失去了方向。

善善相报:没有血缘却胜似血缘

我想起了小齐。听说他毕业后去了南方。我设法拿到他的手机号,但一直没敢打。犹豫了半天,我发去一条短信,大意是说,希望他在陌生的城市好好工作和生活,以及“妈妈对不起你,你有任何困难,一定告诉妈妈”。几小时后,小齐回复:“不用!”

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后,我忍不住想海波。那天,我从柜子最里面翻出一个发黄的记事本。打开扉页,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几张鄂尔多斯去包头的车票。原来海波去找过张山!这晚,我思考了很久。最后,我想好了,那些恩怨是上一辈的事,与海波无关;如果他想去找张山,我会放手。

不久,海波当上学生会主席。学生会工作、学习加上打工兼职,他把自己炼成了铁人,极少回家。

2013年农历十月十二,是我的生日。那天回家,海波给了我一个惊喜。他特地赶回来,煮了长寿面,还给我买了新手机。我怪他乱花钱,说旧手机明明是好的。海波“嫌弃”道:“妈,你就放过那个老古董吧!”

也不知为何,那晚的长寿面香喷喷的,格外好吃;那晚的夜空没有星星,在我心中却在闪闪发光。

此后,海波总把奖学金和兼职所得的结余打给我。我盘下一间小店铺,结束摆摊生涯。随着日子好转,我搬离储物间,租了套旧点的一楼单元房住。

2016年,海波毕业,进入一家外贸公司工作。我偶尔催他,多考虑下终身大事,他总说,想多陪我几年,不着急。我点着他的额头说:“臭小子,妈一直在等了了你的大事,自己才好找幸福啊!”

此后三年间,海波升任销售部主管,他与实习生涵涵看对了眼。2019年国庆,他带涵涵回家。涵涵出生在书香门第,家境优越。我怕海波被嫌弃,忙说,我以后负责自己的养老,不要他们管。海波摆摆手,说他跟涵涵商量好了,以后两边父母一起照顾。“两边父母”,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开心之余,更添一份担忧。年底,我们各凑了些钱,付了婚房首付。

2020年10月1日,婚礼在酒店举行。在众人祝福声中,海波和涵涵携手向我走来,要给我敬茶。

突然,酒店大厅入口处一阵骚动,一个人影大呼小叫着海波,就要往T型台上闯。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张山!只见张山被人拽住,他指着我和海波,嚣张地说:“我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你们凭啥拦我?”

海波定了定神,让人放开他:“那你说吧,找我来干什么?”“你是我儿子,我一来恭贺你结婚,二来找你要钱。你弟弟病了,需要钱治病,你做哥哥的得给钱,天经地义!”张山回答得中气十足。

这事我有所耳闻。多年前,他和服装店那个女人私奔到广州,生了个儿子。后来,他儿子得了重病,花光了所有積蓄。但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海波要钱。

我气得浑身哆嗦:“张山,你当年离家出走时,怎么不说海波是你儿子?”底下一片交头接耳。张山讽刺我:“沈梅芳,我找我儿子要钱,关你什么事?海波身上流的是我张山的血,跟你有半点关系?”

我一下子被噎住!联想到那几张车票,以及“两边父母”这样的话,我紧张地看向海波。他一向重感情,我生怕他一声“爸爸”叫出来。好在海波没搭话,他扶我坐下,安慰我:“妈,别搭理他,我不会给他钱的。”他悄悄向我坦白,说之前去包头找过张山,没告诉我是怕我多想,但他不是为了认回爸爸,而是想讨要生活费——他不想我太辛苦了。我瞬间释然。

张山恼羞成怒,就地撒泼,大骂海波是不孝子,胳膊肘往外拐,不管自己亲爹和亲弟弟。场面又一度不可收拾,宾客们面面相觑。涵涵抢过话筒,缓缓地讲述海波的身世,讲述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辛苦养大海波的。说到动情处,很多人都抹了抹眼睛。

涵涵指着张山说:“你害了海波和我婆婆的前半生,现在又想来毁他们的下半生,我不答应!”台下,亲家母也站起来:“我只认这么个亲家母,别人我们不认!”我看看涵涵,又看看亲家母,心中暖意融融。

海波和涵涵手拉手走到了我跟前。海波大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辈子,您就是我亲妈!”眼泪,再也忍不住,从我眼里倾泻而出。他俩端着茶杯,敬到我手边,齐声说:“妈,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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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甄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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