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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紫花

2021-03-24张志

青年文学家 2021年1期
关键词:锦缎黑颈鹤凡尘

张志

大山中,干燥的公路上,车轮急驰,刮起沙尘,有时是单车、有时是摩托车、有时是破烂的客车、有时是飞奔的脚步。在山腰大转弯处,耳朵借助那些他物或自己的交通工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寻找梦幻紫花。

山道转弯处,好像有户人家,泥土砌的院坝,砖瓦房,院里养有猪、鸡、狗。耳朵好像曾到过这户人家,至于与什么人聊过天,他也不记得了。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但他的车轮在急速地转弯与飞奔。

他在山里走动,遇到一群人,一群似熟悉非熟悉的人。山里有学校,在冬天撕裂玻璃的风口中,有喝醉任性的人,有心地善良唱着圣洁歌曲的人,那歌声撑开黎明前黑夜的挣扎。耳朵与他们在一起,做着凡人的那些事,例如吃饭、穿衣、做事。

耳朵与他们出游,听说山脚下有一条圣洁的河,流淌着悦耳的水。他们走着、走着,有歌声、有笑声、有鸟声。他们在树林中走动、在茅草中走动,一弯一拐,一显一藏。

在一座老木房下停留、徘徊,耳朵觉得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曾在这老木房的棕黄裂纹的柱子前停留、徘徊,很久很久以后,他又在这老木房的柱子前停留、徘徊。错觉的忆想有些酸累,他揉揉眼睛,捏捏鼻子,揉搓了几下脸。

大山大谷清澈撒娇的水中,耳朵是个光屁丫的小男孩,他与一些认识、非认识的孩童在水里尋找月亮和太阳,与自己身下的鱼儿逗趣他们站在一块光滑的圆石头上,一下一下往水里跳,笑声击起大山的回音。

耳朵努力往岸边一座石柱上爬。石柱上小下大,有溜滑的石壁,但也凸起了不少石疙瘩。耳朵撅着屁股,小心地抓着、踩着往上爬。上面一小块平地,耳朵躺下休息,晒着太阳,舒舒服服地。他似睡非睡中,走进以前,或者前代的前代,他就曾在这块大石头上躺着,晒着温暖的太阳,还做着泛起香雾的梦。

黑颈鹤冲向天空,黑颈鹤滑下草海,夕阳的霞光被它的羽翼裁剪成锦缎。

耳朵在一个草坡上看书,偶尔抬起头与黑颈鹤剪下的锦缎说着神秘的话。有时候,他真觉得,闭目团坐在太阳下暴晒就是幸福。暴晒之后,在诗意的草海看书,也许他就会撞开心魔,寻找到梦幻紫花的方向。

有人说耳朵疯了,很多年前枕头下还藏一把有形无形的藏刀以防安全。现在还与小狗聊天、与小草对话、与孩子玩,看见女人盈盈地笑,在院子里大声朗读书,正常人没有那么做的,他们都去干活、喝酒、打牌、挣荣耀去了。耳朵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说出的话被周围的铜墙铁壁撞回,腰也被撞弯了,精神不振,萎萎的。但他不气馁,他让心灵的野草葳蕤,追起晨露阳光的方向。

耳朵来到一座小山,树木山竹掩映中有他的小家——一座不起眼的野草丛生的土堆坟墓,周围有不少邻居。夜里星光下,他们点了灯、开了门,出来一起聊天,有的还搓搓麻将。

那人给耳朵说,她想到了春天鸟语花香时候。耳朵说,别想了,春天已过。在夏天的一场暴雨后,烈日上的乌鸦已让她灿烂开放,花期已过,果子也被冰雹砸得稀巴烂。那人低低头,然后抬起,想冲天咆哮。可天懒懒的蓝灰色,没有理她。她最终放弃,一个人走进人烟嘈杂的地方。

耳朵坐在山上,天蓝清风中,看看远方,看看近处,然后闭眼,天地人心悄悄向他走来。

耳朵最终醒来,天地还在,他还在,凡尘还在。他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却又沉重了许多,不禁莞尔。

理顺衣裤头发,牵着儿子,放弃寻找梦幻紫花,耳朵最终走进人烟喧嚣的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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