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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贫困户

2021-03-24丘清泉

南方文学 2021年1期
关键词:村干部贫困户儿子

丘清泉

我在八里店村第一次见到龙德的时候,是在一个没有晚霞的夏日傍晚。他挑着一担水,准备去地里浇菜。只见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水桶里的水面荡出一圈小小的涟漪水纹。八里店村是位于G市南部县城一个多民族聚居的边远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河底的小石头。和中国大多数农村一样,年轻人拼了命往外面跑,跑不掉一半选择在家种砂糖橘、种莲藕、种马蹄,还得靠天吃饭。一个字,穷。不过,最近几年村民们的生活条件逐渐改善,锅里也有了肉,情况好转了许多。

我在身后叫了一声,德叔。他没听见。我又叫了一声。

哎。他回应道,蓝书记,你还没吃晚饭,你们城里人这个时候早就吃完饭了呀!

还没。我说,快了快了,我也要回去啦!

德叔真名李龙德,60多岁,脸偏长,头发花白。因为长期抽烟的缘故,一口龅牙被熏得黑乎乎的。听别人说,早年老婆跟德叔离婚了,留下一儿两女相依为命。现在两个

女儿都已出嫁,小儿子不成器,整天在村里晃荡,也不去找工作。

“有一年他上自家屋顶捡瓦,不小心从3米多高的屋顶摔下来,行动不便。小腿嵌了一根钢钉,左脚踝骨也摔碎了……”

这一次见到德叔,他的态度比上一次见到时明显好转了许多。至少他肯心平气和与我说话了,这在前几个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以前都是我欠了他家的米还了老糠啊。

傍晚七点多,吃完晚饭后,我在村委门口的大院转了一圈。八月天,天气有些闷热,地面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8点多钟,星星陆续亮起来,蛙声也开始有一阵没一阵地聒噪起来。这是我到八里店村当驻村第一书记的第四年,已经36岁但还没结婚,村里总会有很多叔叔伯伯婶婶开玩笑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我哈哈地大笑着,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地和他们一起开玩笑说好啊好啊,但第四年了还是和村头的二狗子一样是单身汉。

我觉得我太难了。村里一天没摘掉脱贫的帽子,我就一天寝食难安,工作经常连轴转,哪还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每天进村到户走访,一个夏天下来,晒成黑炭且不说,我连王婶家的母水牛刚生了一头小牛,赵四家的公鸡上个月掉进鱼塘被淹死又被做成一盘辣子鸡吃掉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有一天晚上,我在台灯下写完当天的工

作日志后,已是10点多,刚准备洗漱睡觉, 忽然房门响起了砰砰砰的拍门声。

我打开门一看,是村里的老龚师傅,随行的还有他们家的小黑狗。

“蓝书记,能不能帮我和领导再说一下,我不想要贫困户这个名额。”老龚师傅说话一贯开门见山的直爽风格。

“龚叔,上午我们和你说了呀,贫困户的名单是经过各项指标考量、多次评议打分得出来的初步名单,年底就要公示了。你身体不好,长期要吃药,龚婶中过风留下了后遗症,腿脚走路不领边。这么多年,她连一个劳动力都算不上,家里的困难村干部都看在眼里。”

“我今年准备养鸡鸭,养猪也行;加上我还种了几亩果子,我相信这份收入能养活自己……我不是贫困户,我不想做贫困户……你们不能硬塞给我吧?”龚叔有些懊恼。

夜渐深,凉风吹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新鲜空气。龚叔还想和我说下去, 我借口明天还要去县里办事,把龚叔打发走了,只说会尽快给他答复。

老龚名叫龚国庆,住在村头凉水井附近,60多岁的年纪,患有高血压慢性病已经10多年。但人很勤快,尽管老伴帮不上忙, 但家里依旧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他们俩唯一的宝贝儿子,因没读什么书,加上缺乏一技之长,只好在县里一家食品厂打零工,拿着微薄的工资,三十好几了都还没有姑娘肯嫁给他。

“一家人还住在二十几年前建的一层水泥屋里,两个房间一个堂屋,东西堆满了屋子,每逢下雨房子还漏雨,哪会有人肯把女儿嫁给他家?”一次,在村头的商店里,我听到村里的妇人在嚼舌头,围观的人纷纷叹息,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此前,我和八里店村主任孙发弟不止一次在村委接待过龚国庆。大家都老龚、老龚地叫他,听起来像是在叫“老公”,但老龚却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应着。60岁上下的他看起来并不太显老,令人艳羡的黑头发夹杂着零星的几根白头发,路上遇见总是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

一天傍晚,老龔在村里路边商店买盐时,有人告诉他,村里的扶贫户名单里,有他的名字。

“老龚,政策好呀,一个月补助蛮多钱呢!”有人说。

“我也想得贫困户,可我没那么个命呀!”一边打牌一边用唾沫翻着扑克牌的村民老李说。

老龚听了,脸黑黑的,忍住没发火,一言不发地走了。

回到家,老龚老婆在家门口纳凉,老龚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家,天色已晚,该做晚饭了。

据说,老龚的老婆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一个干脆利落、勤快的农村妇女,中风后走路步子开始变得不协调。看到老婆变成这样,老龚既无奈又心疼,能做的只是尽量让老婆少做一些家务事。

年轻的时候,老龚跟着村里组建起来的建筑队,帮人起房子,打打零工,却也能混口饭吃,基本能维持整个家庭的日常开销。年纪稍微大了以后就不再跟着建筑队,赋闲在家搞一些种养,日子过得时好时坏,却也细水长流,一家人和和睦睦。

对了,老龚还是一名有着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早年时曾经差点被推选成为村干部,据说他本人不愿当“村官”,更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于是婉拒了村里的邀请。尽管如此,老龚的觉悟一直不低,乐于助人、正直仗义,在村里和家族里多少有一些威信,大家都很信赖他。

老龚把自己不想要贫困户名额的想法告诉了老婆,没想到她却没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

“为什么不要?就你装大方,你看你每个月吃药不要钱?儿子一把年纪了,现在还没有讨老婆。万一以后有人看上他,连彩礼你都拿不出!做个屁的酒!”

“我不想要这个贫困户,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己有手有脚,只要不懒,这个年代饿不死人!”老龚有些生气了,像在村委办公室一样。

“夜长梦多,说再多也没用。我明天去和孙主任说,早点答应他。”

听到老婆这样说,老龚反击了几句,后来竟然放出狠话:“你敢!”

盛夏时节,午后一两点钟,知了窝在树上不停地叫,村里很安静,路上没有一个人。一个周末,我背上背包,打算返回位于市区内的家中。

八里店村距离市区一百多里路。我想着下午两点钟赶上班车,两个多小时后便可以回到市区。我已经好久没吃楼下那家餐馆的米粉了。

我走到村头公路边,刚想拦207路公共汽车到县里转车,就在这时候,看到路边那家商店忽然之间就发出闹哄哄的声音,听架势,好像有人在里面吵架。出于职责所在, 我停下来赶紧跑到商店里,想一探究竟。果不其然,德叔和别人吵起来了,眼看就要动手。我上前劝架:大家少安毋躁,有什么好好谈,冷静点,乡里乡亲的不要打架嘛!

“你看我的脚都残成这个样子了,走路都困难。现在我年纪大了,做不了工了, 贫困户名额就应该有我一个!”龙德的声音很大,脖子青筋突暴,看到我来了,更加起劲,唾沫星子直接以飞快的速度喷溅到周围人的衣服上。

“你家两层楼住着,还想要贫困户,你也好意思……”有人反驳。

“我是残疾人,国家有帮扶政策,我现在年纪大了出去做不了事了,没有老婆,儿子又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你们哪个像我这样惨?”

“你不是养了山羊吗?山羊不是钱?” 人群中又有人反驳他。

“你别和他扯那么多啦!他两个女儿都嫁了大款,逢年过节都大包小包往家里送……他根本不缺钱的……”

“有问题可以到村委反馈,在这里瞎闹什么呢,德叔?再吵也不会有结果啊!”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调解矛盾了,我一边拉开德叔,一边朝商店内的其他人挥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德叔戴着一顶布质的旅游常见小圆帽子,无奈帽子太小,但又刚好能把他的脑袋卡住。他望了我一眼,眼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埋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家的方向走去。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认为他的步伐是特意裝出来给我看的。

德叔脾气暴烈全村都是知道的,对此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前些年,村里还没开始种果子之前,到处都是水田。有一次因为开田水的原因和别人在田里干架,推搡中,把别人按在水田里好几分钟,差点窒息。如果不是现场其他人劝架并及时阻止,德叔搞不好还要进去吃几年牢饭。对于这样的村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理大家都知道,但真正做起来就十分困难了。贫困户名单公示之前,德叔多次到村委反映,有一次甚至蛮横无理地想赖着不走,还扬言道,你不把名额给我,我就住这里啦!现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好说歹说,才把他给请走。

平心而论,扶贫的条条框框都摆在那里,不管怎么评,也是轮不到他的。事情难就难在这里,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对名单进行再次考评了,村干部很着急,我也很着急。扶贫工作万事琐碎,千头万绪,我感觉心有些累但又不可说,这是我的工作啊。

对于这份工作,我从开始的不熟悉到如今的了如指掌,四年过去了,我对八里店村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他从襁褓之中哇哇大哭,然后上学、高考,长大成人,再步入社会,每一个环节,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起我的老家,也是在一个小山村。我在那里度过了我的整个青春,可是现在, 我对八里店村的熟悉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对家乡的熟悉!有一次回乡,我到离家不远的隔壁村办事,却找不到儿时常走的小路了。

有人不愿要,有人偏要争,太难了。

话说德叔的儿子李飞有一天晚上在镇上和朋友多喝了几杯,十点多钟骑摩托车回来的时候,一头撞进了路边的鱼塘里。也许是德叔的儿子命不该绝,刚好被一位晚归的

村干部给救了。在鱼塘里冲了一个凉后,李飞回到家,酒一下子就醒了。他添油加醋地和父亲李龙德说起这次意外落水是多么的险火,要不是那个村干部及时把自己救了起来,你这辈子就没有儿子了!把李龙德听得一愣一愣的,冷汗直冒,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李龙德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次有多危险。因为类似这样的事故在村里以前曾经发生过一例。村里老亮的儿子阿广,和李龙德的儿子如出一辙,也是夜里喝了酒,喝麻后骑车回家路上掉进路边一个鱼塘里无人发现,结果一命呜呼上西天了。阿广被发现的时候,全身发胀,口唇青紫,阿广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唯一的儿子就这样走了,他才27岁呀,还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儿…… 那一次,阿广的妈妈把整个八里店村都哭得地动山摇。对此,李龙德印象太深刻了,因为他就住在老亮家隔壁。

重获生命的李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给儿子下令务必改邪归正,要求他在一个月内找到工作,不能再浪荡了。同时,他打心眼里感激那位村干部对儿子的救命之恩。

转眼到了12月份,还有几天贫困户名单就要公布了。我和村干部一起到每家每户再

次走访。12月初的八里店村,山风呼啸,寒气逼人,走在路上都是一件痛苦的事。尽管如此,我们都知道,迎接我们的也许还会有一场暴风雨。

扶贫工作不分季节,不分昼夜,虽然上级领导并不倡导“5加2”“白加黑”的工作模式,但前期的摸底调查、多次评议花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们都非常自觉地主动加班。

记得那天下了点雨,我们在去一户农家走访时,我和村干部又遇到了李龙德。远远地,我们就看见了他,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把我们甩开了,直接岔进了他家的菜园里。

李龙德的菜园就在路边,顺着围墙的斜坡走势搭起了一个低矮的小屋子,屋顶用厚厚的石棉瓦盖了一层又一层。小屋里面放了一口漆黑的大棺材。

我对这口黑色老棺材实在是太有印象了。原来,村里有其他村民到村委反映过多次,由于李龙德菜地门口的小路是通向学校的必经之道,自家孩子到村里的小学上学时路过那里经常吓得大哭,村民们希望李龙德能把棺材移走。

李龙德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犟驴,脾气臭,连村民养的中华田园犬见到他都要躲开他。关于黑棺材的处置,我们也和李龙德沟通过,对其做过思想工作,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由于我们并不能强行将棺材移走,于是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也是为什么李龙德多次找我们希望把他列为贫困户,让我们

感到头大的原因之一。他太难缠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由不得你躲避。这一次我们直接杀到了李龙德家中,只见他拿着一个暗红色的收音机坐在院子里听着,播放的音乐是凤凰传奇唱的曲调亢奋、激昂的歌曲——《月亮之上》:

东边牧马 西边放羊

野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在日月沧桑后 你在谁身旁用温柔眼光 让黑夜绚烂“德叔,今天这么有兴致啊?”我问。“下午天气冷,没什么事,听下歌。”

李龙德用手拨弄着他的收音机,看了一眼我们,又把头低下去。我们感到很奇怪,今天是怎么了,仿佛一只鸡冠时刻充血的斗鸡忽然失去了战斗士气,蔫了下去。因为龚国庆没有像以前一样为自己争取利益而咄咄逼人。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五十多岁的孙主任见状,连忙开玩笑说:“哦哟,看来我还是得给你物色一个年纪相当的老伴,不然你要淡出水了,天天没得事做,只能听歌!”主任的话把李龙德都逗笑了,氛围瞬间就缓和下来了。

没想到此行会有意外的收获。

李龙德主动和我们谈起他儿子获救的事,言语间带着感恩,这样的话和他此前一贯盛气凌人的口吻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要不是村干部那天晚上出手相救, 我的儿子就和阿广一样走了,白发人要送黑发人了……”李龙德的马脸有些皱,右眼上的眉毛有几根长得特别长,长长的眉毛飞舞着,面部表情显得更加丰富了。

李飞获救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但经由其父的倾情转述,我更能体会到话语中涅槃重生的幸运和感激之意。

我看出李龙德有一点点局促感。“主任和书记今天都在这里,你們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其实我是一时想不通,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个残疾人,这在农村,小腿镶钢钉的人一个村都找不出第二个。我只是想为儿子多争取一些。你们也看到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一件正事都干不了,把我给愁死了……他母亲那么早又离开了他……”

“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这个名额我们还是不要算了,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 人在就是万幸,你们说是不是?”

我在八里店村待了四年时间第一次发现,李龙德竟然也有可爱的一面。

龚国庆的儿子在县食品厂里认识了同镇一起做工的姑娘孙佩佩,并带回家吃过几次饭。有一次我去龚国庆家,看到其儿子和孙佩佩正在堂屋看电视。这小姑娘五官长得很标致,一张嘴尤其能说会道,一口一个蓝书记地叫着,叫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龚国庆在厨房烧菜,为晚餐做准备。他打心眼里为儿子感到高兴,在农村,像自己儿子一般年龄的大多数都结婚生子了。如果再不结婚,时间一晃,年龄就会过火,就有打单身的危险了。

“再谈几个月,谈得拢的就结婚了。” 龚国庆和我说,两个年轻人虽然钱包不厚, 但面子薄,自尊心强,他们也不想戴上一顶贫困户的帽子。

我在他家厨房找了一张小凳子坐下,炒辣椒的呛味四处弥散开来,我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厨房内部有些简陋,满是油烟熏过的痕迹,厨房里摆着基本的厨具,灶塘旁边堆着一堆高高的干柴。

“蓝书记你看你真是,你在堂屋坐着就行了,跑来这里搞什么哟!”

我跟龚国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家常。他说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儿子,责怪早年自己没让孩子多读书。“读完初中,孩子成绩不好,不愿意继续读下去,我也就没再坚持。”他懊恼地说,如果自己坚持让他读下去,咬咬牙,读一个大专或者高职,有一个文凭,也不至于现在天天待在食品厂流水线上干活。我安慰他说,读书不是万能的,行行出状元,只要你儿子踏实肯干,以后也会

有出息的——也不一定一辈子打工,等以后积累了资金,自己干点小买卖也是可以的。

“凡事往好处想,手脚勤快点,我常常这样教育他。”龚国庆一边炒菜,一边大声说。

我们后来说起了贫困户的事——这是我的目的。龚国庆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来我家玩的,你是大忙人,但是——他顿了顿才说,蓝书记,我是真的不想做贫困户,你也知道我自己是一个老党员,四肢健全,有手有脚,哪能让党养活自己呢。“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啊!”

我又和龚国庆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劝说话。在他面前,我常常觉得自己很渺小,他的觉悟让我觉得他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但根据他家的实际情况,符合贫困户建档立卡的标准,成功申请后对家庭经济多少会有一定的帮助。我们建议他写一个正式的申请书,就能按相关规定走流程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龚国庆也是一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后来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写申请书,但他有一个条件。

“到时候帮扶批下来的钱,我想设立成养猪场的流动资金,我要带着村里人一起脱贫致富。虽然钱不多,但我认为很有意义!”

龚国庆叹息道,看到村里不少人平时都在商店打牌,混日子,不干活,他觉得好无力。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末的他,对劳动致富、艰苦朴素有着刻骨铭心的体验。“这种风气不太好……到时候选一个地方搞一个养猪场,把愿意跟着我干的人一起召集起来, 大干一场……”说到这里,龚国庆开始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接下来的事,就如同疏通水渠一般,很快就游刃有余了,办起来非常顺当。依靠国家的扶贫好政策,在龚国庆的牵头下,村里的养猪场建起来了,扶贫方式从“输血式” 变成“自我造血”,看到村集体和贫困户增收脱贫,龚国庆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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