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祁县乔家大院照壁砖雕艺术赏析

2021-03-16韩锐副教授晋中学院

中国民族美术 2021年3期

文/图：韩锐副教授晋中学院

山西是我国的文化大省，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对山西的调查资料进行总结后会发现，山西存在着众多具有历史价值、艺术研究价值的地面建筑。比如在彩绘和雕塑艺术中，山西遗留的宋代彩塑是非常重要的研究资料。[1]除此之外，山西境内的大量佛寺、庙宇等也是建筑分析的重要参考资料。祁县乔家大院是山西最具代表性的清代民居建筑，乔家大院不仅在整体布局和建设上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其照壁砖雕也有突出的研究意义。

一、乔家大院的历史

从史料记载来看，乔家大院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间，距今已经有二三百年的历史。清朝是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依然属于“皇权至上”的历史阶段，所以民间建筑的兴建会被封建制度等级所限制。乔家大院属于民用建筑，所以在建设的时候，不仅建筑规模会受到限制，建筑材料的选用也是如此，庆幸的是装饰工艺没有受到限制，所以雕刻、彩绘等建筑装饰手法在富商的宅院装饰中得到了普遍的应用。[2]乔家大院当中的砖、木、石雕等随处可见，非常精美、造型独特。从这些砖雕的寓意分析来看，大多都有比较好的象征意义，这是当时商人的文化观念、价值取向以及审美意识的一种体现，是当时社会地域文化风俗的记录与传承。

中堂二号院入口

二、乔家大院照壁砖雕艺术赏析

乔家大院属于典型的北方传统民居，具有浓郁的北方地域文化特色。在北方传统民居的建设中，照壁是非常常见的附属建筑，其一般处在正对门的内外位置，具有遮挡视线、美化建筑的显著作用。乔家大院作为北方传统民居的代表之一，照壁自然不可缺少。不仅如此，乔家大院中的砖雕照壁更是成为了大院的一大特色景观。就统计数据而言，全院的照壁一共有十几处，且其形制呈现出了多样化特征，比如有的比较高大，有的比较庄重，有的则比较的简洁。[3]这些照壁有一个显著的共同之处即均采用了雕刻的手法，但具体的雕刻手法应用却不尽相同，比如有的采用浮雕，有的则使用平雕，还有的则使用了透雕方法等。对照壁的砖雕进行分析可知其主要采用的是堆塑的方法。

砖雕是传统建筑中非常重要的装饰构件，不仅具有独立欣赏的价值，还能够和建筑形成统一体。在实践中利用多样的形式和方法，并采用丰富的想象力以及表现力，会让砖雕的整体呈现更具艺术性。而且砖雕具有非常强烈的生活意味，有丰富的哲理和思想内涵，体现的是宅院主人的道德文化水平以及审美情操。

1.“百寿图”照壁

“百寿图”照壁是乔家大院中最具代表性的照壁之一，该照壁由壁顶、壁心和壁底三部分组成。对“百寿图”照壁的装饰工艺进行分析后发现，砖雕是核心装饰工艺。

就“百寿图”照壁的壁顶来看，其采用的是仿木结构，且存在着出檐的情况，在壁顶的最高处是贴墙脊岭；在壁顶正中的圆雕宝珠两侧利用镂空的方法各雕了一条草龙，形成了“二龙戏珠”的图案；在该图案以下的位置是双层砖制飞檐承托起的瓦铺出檐，檐的前端相间排列着猫头型筒瓦与菊花纹滴水，其音同“耄耋”，有着长寿的寓意。[4]在檐下仿木梁枋正中位置悬着“履和”二字，这两个字取意于儒家“履中蹈和”，是中庸思想的体现。在最下部的位置有浮雕龙纹以及“卍”字吉祥纹样，其寓意是绵长不断。

“百寿图”照壁的壁心砖雕为100 个呈横十竖十方形排列的平浮雕“寿”。这100 个“寿”字由书法家常赞春书写。对这100 个“寿”字进行研究后会发现其字形各异，但是各个都古朴端庄。就字体而言，其采用的是我国传统的“六书”造字法，一寿变百寿，有象形字，有会意字，有的形如自然景物，有的类似植物动物。总体来看，这些具有很强装饰性的意象文字能够在篆体风格上形成统一，从而达到形体协调、浑然天成之感。可以说，这样的构思将对文字的理解诠释得淋漓尽致。

“百寿图”照壁的壁心两侧是晚清军机大臣左宗棠题写的一副篆体对联，该对联的字形婉转圆润，字义崇道尚德。壁下有砖筑“须弥”式底座，将照壁稳稳托住。照壁通体黑底金字，古雅大方，堪称清代砖雕艺术的精品佳作。

2.《省分箴》照壁

《省分箴》照壁是乔家大院中又一具有代表性的照壁之一。该照壁通高3.1 米，阔3.13 米，整体呈现出方形，存在着插屏式底座。壁心是著名书法家赵铁山书写的《省分箴》，砖雕的100 多个隶书汉字字迹工整、刚柔相济。文本内容出自南宋哲学家、文学家吕祖谦编著的《宋文鉴》，内容文笔流畅、层次分明。[5]就文章的内容阐述来看，其强调的是万事万物的变化无常，呼吁人们顺应天理，要有平和的心态，懂得知足常乐。从内容来看，乔家大院的主人对儒家思想是比较推崇的。

对《省分箴》照壁进行整体分析，其文字的四周存在着边框，而且边框所雕为各类型的吉祥图案。在顶部所雕的是蝙蝠，下端所雕的是浮云，上下图案的整体寓意为“万福流云”。在照壁的四周雕刻的是传说中八仙所执的器物，也被称为“暗八仙”。在神话传说中，八仙所使用的是不同的法器，比如汉钟离有芭蕉扇、吕洞宾有宝剑、张果老是鱼鼓、曹国舅是玉板、韩湘子为紫箫、蓝采和为花篮，何仙姑则是手捧荷花等。这些传说中的器物转化成为了民间传统装饰纹样，有吉祥如意的意思。一般来讲，这些纹样会和仙桃的图案进行结合，便有了“八仙祝寿”的意思。照壁两侧呈现的是内插三戟的喜瓶图案，这样的纹样雕刻含义主要取的是同音字，比如“瓶”与“平”,“戟”与“级”同音，所以这样的纹样有“平升三级”的寓意。在戟的下方雕的是磬和鱼，寓意“吉庆有余”。除了上述的内容外，壁周还有其他的瑞兽图案，比如麒麟、仙鹤、鹿等。在照壁下方两侧插屏底座立柱外侧雕饰的是两只狮子，上下对戏绣球。常言道：“狮子滚绣球，好的在后头。”这四只狮子也称喜狮，表示“喜事临门”“四时如意”。

从对《省分箴》照壁的整体分析来看，整座照壁集中了各种雕刻手法，具有非常明显的层次感，且具有诸多美好的寓意，具有非常强的人文气息，是一座典型的集书法、雕塑、民俗于一体的砖雕艺术精品，有很高的艺术和科学研究价值。

3.“福德祠”照壁

在乔家大院的照壁欣赏中，不可错过的还有“福德祠” 照壁。“福德祠”照壁是土地祠与照壁合二为一的形制，和筒楼院的照壁进行对比后会发现其体型稍小，同样有仿木结构出檐。该壁檐前正面所雕饰的是上下两层有万字头的砖雕花边，其下正中悬有砖制匾额，“福德祠”三个大字非常亮眼。壁两侧有砖雕对联，匾额下方的仿木额枋中间雕有二狮戏绣球，有“喜从天降”之意。壁心为砖雕龟背纹，由四个六边形组成方孔铜钱的纹样，上下连续组成几何图案；下方中央有供奉土地神的一小方洞，洞外有浮雕仿木结构出檐门楼。[6]壁下有须弥式基座，用砖叠砌而成，只在束腰部位有雕刻花草图案，其余素面。

中堂二号院福德祠照壁

该照壁所处的位置是乔家大院筒楼院府门对面。对“福德祠” 照壁做整体性分析发现，壁顶部有仿木结构斗拱出檐，檐顶脊兽俱全，两侧是砖雕对联。“福德祠”匾额下面由两层组成，其中上层所雕的是古铜镜和连串铜钱，寓意“富贵连环”；下层所雕的是两两相对的四肢石狮子，表示“四时如意”，中间从左往右依次雕刻的是古代兵器戟、乐器磬、如意等，代表“吉庆如意”。壁心主体的背景底图是枎树、寿山等浮雕，中间有互相追逐嬉戏的野鹿，寓意吉祥，富有动态，具有很强的立体感。

4.“二气生辉”照壁

在乔家大院的照壁调研中，“二气生辉”照壁也是极具艺术价值的存在。该照壁所处的位置为新院正院门对面山墙，就“二气生辉”照壁的整体分析来看，主要有两部分，其中北半边顶部的云中所挂的是一轮新月，下有莲花、莲子和鸳鸯等纹样，代表的是“连生贵子”[7]。南半边顶部雕的是一轮圆日，其下纹样有牡丹和凤凰，牡丹是花中之王，而凤凰是百鸟之王，两种纹样均有富贵、吉祥的寓意。技法方面，这组砖雕采用的是高浮雕的技法，其中莲花、牡丹等纹样的花瓣向上层叠突出，非常逼真，具有很强的立体感，凤凰、鸳鸯等富有动态感，极具艺术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