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溪

1919 年五四运动期间，黑龙江地区的广大学生、工人和各阶层人士积极投身斗争洪流，与全国斗争呼应汇合，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彻底地不妥协地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掀起了一场革命风暴，使黑龙江的声援运动成为五四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五四运动爆发的隔天，即1919 年5 月6 日，哈尔滨东华、育才、三育等校学生及部分工人等4000 余人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卖国贼”等口号，举行游行示威。5 月9 日，哈尔滨新闻界冲破当局的封锁，开始报道北京学生五四运动的情况。《远东报》以《北京学生之爱国潮》为题，详细地记述了北京学生游行示威的全过程。5月11日，哈尔滨众多山东籍市民联名致电北京政府，敦请出席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要力挽主权，万不可在条约上签字。次日，商学各界群众团体纷纷致电北京政府，要求释放5 月4 日被捕的学生。在全国各界群众的强烈要求下，北京政府被迫释放了被捕学生。哈尔滨商学各界闻此消息，于5 月14 日联名致电北京学生，表示慰问之忱，鼓励他们斗争到底。5 月末，东华学校学生再次举行示威游行，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抵制日货”等口号。6 月，又在街头上演《越南亡国泪》等新剧，以警示同胞。

这场反帝爱国运动以哈尔滨为中心，迅速蔓延至黑龙江各地。5月23日，当时的省会城市齐齐哈尔各校学生发起成立“黑龙江学生团”，决议“力争青岛”“抵制日货”。6 月1 日，省立师范学校、省立第一中学、法政专门学校、省立工业学校、省立甲种农业学校的学生，高举“黑龙江学生团”大旗，打着“当仁不让”“见义勇为”标语，携带挽联，齐集龙沙公园，举行追悼北京大学爱国学生郭钦光烈士大会，沉痛悼念为反帝爱国斗争而悲愤献身的学生郭钦光，怒斥卖国贼，揭露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行，会后进行了游行示威。在黑龙江各大城市爱国运动的引领和影响下，哈尔滨近郊邻县的学生也行动起来。双城滨江道立中学学生发动罢课，走上街头，宣传演讲，散发传单。在一份传单中写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辗转哀鸣，任人宰割；人为主人，我为奴仆，屈膝承颜，受人鞭笞；沉沦大海，万劫不复，如其生存，何若死亡；此身犹在，有血岂凉，一致对外，尚其奋起。”此外，绥化、宁安、望奎、海伦、依兰等地学生、群众也都积极参加了这场反帝爱国斗争，黑龙江各地形成一股洪流。

五四运动是一场由学生发起的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但黑龙江这场运动并未局限在学生之中，而是较早地、较大规模地与工人的罢工斗争、商人的罢市斗争互相呼应。5月中旬，在全国的罢工浪潮还未形成之时，哈尔滨铁路总工厂的中俄工人即在五四运动影响下举行罢工，抗议中东铁路管理局以贬值的西伯利亚纸币发放工资，要求取消加班加点，驱逐进厂监视工人的白俄警察。6 月，随着五四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全国性的工人罢工浪潮由上海向全国迅速展开。在黑龙江，继5月罢工之后，中东路工人又举行了7 月大罢工，此次罢工自7 月18 日起至8 月18 日止，全路约有1.5万名工人参加。黑龙江的商人也积极行动起来，哈尔滨道里、道外两区商会最早响应京、沪总商会抵制日货的倡议，5月19日，召开联席会议，商讨抵制日货办法，开展抵制日货斗争。一些商铺柜台上都挂着非常醒目的大字标语：“尔非中国人吗，何以犹用日货呢？”广大民众提倡国货、抵制日货运动遍及黑龙江各地。因抵制日货、提倡国货运动的开展，日本金票急剧贬值，在哈日商损失巨大，受到沉重打击。在这场运动中，黑龙江有学生示威游行，有工人举行大罢工，有商人抵制日货，有媒体报道宣传，斗争内容丰富，有着深厚的政治、经济、文化底蕴，其斗争规模前所未有。

1919年6月1日起，北京的学生们开始走上街头进行露天演讲（资料图）

黑龙江与全国爱国运动相互响应，互动交融。6 月3 日，北洋军阀政府又在北京进行更大规模的镇压，逮捕学生170余人。六三事件激起全国人民的更大愤怒。从6 月5 日起，五四爱国运动进入新阶段。6月10日前后，北京大学爱国学生数人来到哈尔滨，散发传单，联络学界，交流斗争情况，促进了哈尔滨学生运动的发展。6 月中旬，滨江道尹傅强提议“不如提前放假，免生意外”。之后，哈埠各校秉承当局旨意，托词宣布提前放假，以息风潮，抑制学生爱国运动继续发展。但是，学生均不愿返回，坚持留校开展斗争。期间，东华学校还派出代表组织赴京津各校参观团，去北京、天津考察学生运动情况和学生斗争经验。6月26日，代表团返回哈尔滨，并向哈埠民众报告京津学运情况，给哈埠民众以极大鼓舞。

民众的反帝爱国运动令日方十分恐慌。6月17日，日本驻齐齐哈尔领事向黑龙江督军兼省长鲍贵卿发出照会，要求取缔学生的排日活动。对此，当局并未允诺。黑龙江交涉署6 月25 日复日照会中称：“日前偶有少数学生讲演，涉及提倡国货之语，亦不过促进本国工商经济之发展，仍属于人民自由言论之范围，并无排外或其它逾轨之举动。”在民众的压力下，6 月28 日，中国代表没有出席巴黎和约的签字仪式。

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既是一次反帝反封建的政治运动，又是一场思想文化运动。运动中形成的“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的五四精神使黑龙江人民的爱国热忱受到进一步激励、鼓舞，反帝反封建的斗志得到进一步提升。这一运动展示了工人阶级的伟大力量，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黑龙江地区的广泛传播。此期间，在哈尔滨、齐齐哈尔都办有通俗讲演所讲演时事政治。马骏和周恩来还先后来到哈尔滨东华学校宣传十月革命，传播马克思主义。五四运动就像黑夜里的一束光，唤起了越来越多的有志之士对自由和真理的追求，宣告了新思想的潮流已经在东方点亮了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