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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璐瑶的诗

2021-02-04罗璐瑶

诗歌月刊 2021年1期
关键词:银饰芦苇荡风信子

罗璐瑶

院落札记

结缕草用身子往前挪动,步履缓緩

一次次透露出坠落与迷惘

湖面偶尔掠过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外,总是阴晴不定

雨水蜂拥而至,她开始咒骂九月。一朵云

遮盖另一朵

“洗干净的衣服穿着才暖和。”

女子挽起木桩的衣袖,用温水将它的手洗净

柴火灶台里的火开始撕裂

“来了,来了。”母亲一转身

木桩往后退了又退……

院落前,大把梧桐叶摔落在地

她左手提着棒针,右手小拇指端着

用毛线绕了三圈

重复几遍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编织晦暗

浪漫主义理想国

首先能确定,这是一个

潮湿的夏季

是大雨,是高温,是水蒸气,是闷热

是一件羞于脱下的廉耻短T恤

波莱德尔的随性与无理性

诠释夏日浪漫的缠绵悱恻

凌晨两点半,我亲吻湿润的空气

最后成为汽水、星辰,窗帘和风

浪漫主义的理想国

需要一场浪漫的夏日作战

我们不再缄默

来回

她赤足走来,不在乎海棠花的多少心事

就像夏季的浅塘,软软绵绵,没那么简单交付泪水

一大团蓝云飞过她的头顶。又俯下亲吻

唯一确定的是,只有秋日的叶不受管束

当它嵌身于泥潭中

也算是落了叶,接而归根

我跟她秘密会晤,算计海棠花的一团白

借一借干涸的浅塘。在里面梳妆打扮

或假扮一只溺水的海燕,在蓝云间扑腾救命

还有机会。最后一次约会

我们把犹稀烂的泥扶到枝干上

来年又会长出新叶

我这样想

月色

今夜,我们谈论月色

风都变得温柔

我爱月色白的发亮,撒娇地

把光打在芦苇荡

你爱被光打在芦苇荡下的影子,活像

纤细的女子,头顶苗家银饰

我们各爱各的。当然,我们爱的

同一种享受

是风徐徐吹来

我爱月光洒下,芦苇荡随风舞动

你爱头顶苗族银饰的女子,软如云絮

老鼠

我以小偷的目光窥瞰这世界

稚拙,迟钝,还笨手笨脚

已经不止一次提到黑夜,但此刻

我是自由的

天上的月亮是我咬的

西湖的断桥是我啃的

女人衣柜里的内衣是我叼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偷的?”

直到苦楝落了叶

她把一颗白色糖果塞进溺水的玩偶里

我知道

我的报应来了

云和女人

云和女人在我的清晨驻扎

起初,她也以玉兰的烟视媚行

彳亍着,去捕获一朵云的芳心

北风很大,大朵大朵的云漏出肚皮

浩浩荡荡,再要死要活地爱着

在这不眠之夜

要把她此生经过的山河、故人,和川流的人群

再悄悄爱一遍

每人一条河流

近日,我喜爱粉色

我就是一条粉色的河流

我的河流进入你的河流

我的心也要住进你的心里

我们彼此交换自由

把暗涌的情愫漫过河流两岸

一日,鸽子传来讯号

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和

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你将在你的河流

建一座堤坝

拥有水库,懂得爱己

坏消息是,你将在你的河流

建一座堤坝

你不再流入我的河流

我将成为你下游中,不再起眼的一条

今日,我不再喜爱粉色

傍晚,风信子及其他

故作矜持,一束盛满月亮的风信子静坐断桥窗前

恬适、沉静、倾慕。女人的心思藏于此地。

雾气氤氲,有时连呼吸都变得纷纷扬扬

思及以上症状,风信子开始品尝苹果:

不要大的,会爱的太满

不要小的,不足以装下堆山积海的念想

不要红的,那样的爱太过赤裸与炽热

要一个大小适中,正好捧在手心。要一个

青色的,爽脆、酸甜,还带点涩味

一定要在傍晚吃,因为那时的余晖还没落下

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这束风信子将在昏黄归还月色

沉默在春色里不知去向

万物不再缄默。如同一颗冰块付出自己的青春

沉默从我的屋檐倾泻而出

风在山峦的眼眶里打转,踉踉跄跄

我在山腰久坐不起

一次次没过我的头顶,缭绕用云雾形容

如同泉水与河流攀着腰肢漫过头颅

我快要窒息了。鼻尖在镜子前叹了口气

一阵波澜成为一次消亡的过程

我不做沉默的大多数,鸟儿也是,还有青草

用春色织一条裙撑。万物鲜活起来

在死物装作活物的世界里找出隐晦

需要多大的勇气

长相遇

夕阳踱步。草木安静得像一块玻璃

晚风会以抒情的方式静止不动

云朵零星漂浮在浅滩上

成为易碎的过往

一段晚霞系在羊羔角

埋头一次,晚霞就跌落一寸

多少年了,你徒手种下的风信子

总是称病不见好

而月光过于皎洁。枝蔓穿过几束的光阴

轻轻摔在浅滩上

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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