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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石黑一雄《无可慰藉》的复调性

2021-01-17张军万五一

青年文学家 2021年35期
关键词:黑一雄鲍里斯罗茨

张军 万五一

石黑一雄所著作的小说《无可慰藉》中所出现的人物都具有独立的意识,在不相混合的大量对话中展现出了小说人物的思想。作者并没有做出具有个人意识形态的引导,而是将多种声音尽可能地采用对话的方式呈现给读者,这样不仅使小说中的人物具有未完成性,还使小说的故事充满了不确定性,由此可见,小说《无可慰藉》充满了复调小说的特征。本文以分析《无可慰藉》中所存在的复调性为主要探究目标。

一、“复调”性概念

“复调”一词是由苏联文艺理论家巴赫金在深入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后所提出的一种全新的诗学观点。最开始,“复调”被用来表示音乐中所存在的一种现象,复调音乐通常用来代表一种多声部音乐,它具有两种及两种以上同时进行的旋律,每个声部之间虽然不关联,但却又存在着和声关系。也就是说,在重音、节奏以及曲调等方面,复调音乐的各个声部都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但同时又能够在统一为一个整体时具有和谐性。而巴赫金所提出的“复调小说”也同样是指小说中的人物思想、意识具有独立性,同时具有未完成性的特点。因此本文从巴赫金所提出的复调理论出发,希望能够为读者呈现出石黑一雄创作的《无可慰藉》中所存在的复调技巧,以及作者运用复调性想要表达的思想。

二、《无可慰藉》中人物独立的思想意识

巴赫金在提出复调理论时认为,小说作者在构造主人公时所呈现出的人物的思想意识就是小说的艺术重心。复调小说中并不会阐述主人公的实际情况,只会对主人公的自我意识进行刻画。小说《无可慰藉》中的主线为主人公瑞德的思想意识,在小说故事情节性比较弱的部分,作者以人物对话的形式将人物的思想意识展现给读者。主人公的意识建立在时间和空间上,时间跟随着小说人物的主观感受变化而不断发生变化,而故事发展的空间背景也受到人物的主观影响而随意变化。《无可慰藉》全文五百多页,但石黑一雄却只为大家讲述了主人公瑞德在陌生小城三天四夜的时间里所发生的故事。除了时间,跟随着瑞德主观感受而发生变化的还有小说中的空间。在瑞德每次参加宴会时,作者都会为读者呈现出压抑的长廊、狭小的门缝等空间,这就是为了将瑞德此时焦虑、压抑而又恐惧的心理展现出来。而将瑞德所充满恐惧的心理环境表现得最极致的片段,就是在楚德和英奇面前帮助菲奥娜证明自己就是著名音乐家。在面对英奇不断的嘲笑与指责时,瑞德想要站起来证明自己就是瑞德本人,但荒诞的是,在他刚要起身时,但却从对面的镜子中发现自己“五官挤压在一起,全脸憋得通红,呈现出猪一样的表情”,而他也只是发出“一阵咕哝声”,完全看不到身上作为人应该有的样子。

三、《无可慰藉》中的对话关系

巴赫金认为,在文本的范围内均会发生对话关系,同时也会存在各个主体在进行完整的表述后的提问与回答关系、赞成与反对关系、肯定与否定关系等,这些表述之间不是对立的就是相互对应的。而对话关系就是指读者在主体的表述中还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声音,或是主体的表述能够映射出他人的话语。

《无可慰藉》中的脉络就是中年著名音乐家瑞德与年轻人斯蒂芬、小鲍里斯以及老年人布罗茨基之间所进行的跨越时空的对话。瑞德与鲍里斯之间具有特殊的对应关系,《无可慰藉》中瑞德的童年也正由他所带的八九岁的小男孩儿鲍里斯映射了出来。可以看出,瑞德在自我叙述时,他和九岁的鲍里斯一样大时就住在了这所公寓里。对于此,瑞德想要完整地表述的是,他在公寓中所见到的一切都与自己童年所居住的公寓相似,文中描写瑞德心理活动时曾用“泛起的酸楚的相识感”来表明瑞德与鲍里斯具有身份上的重合。

从小男孩儿鲍里斯与瑞德之间的对话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瑞德经历了一个不幸的童年,瑞德的童年是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声中度过的,在这种严重缺乏父爱、母爱的家庭氛围中,导致瑞德逐渐形成孤僻、内向以及自闭的性格,这些性格也在他与斯蒂芬的对话中体现了出来。在小说中,斯蒂芬在音乐会演奏曲目的选择上出现了纠结,他无法确定是演奏母亲喜欢但自己却不熟练的《玻璃激情》,还是演奏母亲不喜欢但自己精湛的《大丽花》;而瑞德在确定“周四之夜”的演奏曲目时,也不知应该选择演奏时长较短的《石棉与纤维》,还是选择演奏时间较长的《风道》,他之所以出现选择困难的心理,同样也是因为母亲对这两首曲目喜爱程度不同。斯蒂芬期待父母能够观看到他在“周四之夜”音乐会中成功的演奏,使父母能够重新对他燃起希望,但结局却是父母没有出现在音乐会上。而在瑞德身上,他同样希望他的父母能够前往小城倾听他的演奏,但他的父母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在音乐会上。斯蒂芬想要得到父母认可的心情与瑞德相似,所以石黑一雄在斯蒂芬与瑞德的对话中为读者呈现了青年时期的瑞德在不断失败中所遭受到的来自父母的伤害,而这种伤害也在瑞德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瑞德与小说中另一人物老布罗茨基的对话呈现出他对将来自己的期待。处于中年时期的瑞德深深沉浸在自己的心灵创伤中,由于难以走出迷境,导致他在这种糟糕的状态下也无法与自己的家庭建立亲密的关系,以至于被家人和社区孤立。老布罗茨基的身体伤口折射出瑞德所受的创伤,在小说中,布罗茨基常常纠结自己身体上存在的老旧伤疤,这与瑞德无法释怀的心灵创伤相呼应。而在小说的最后,柯林斯小姐在最终彻底离开布罗茨基时,从对他的控诉中,也能够暗示存在于瑞德心中那道永远无法释怀的创伤,在布罗茨基最后归宿于精神病院的结局中也似乎暗示了瑞德的心灵永远无法得到慰藉。

四、《无可慰藉》的未完成性

巴赫金所认为的小说未完成性,是指小说中的主人公本身能够对自己内在所具有的未完成性产生深刻的感受,只要人还活着,那么没有完成就是人生活的意义,那么他就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最终见解。另外,复调小说的表现中心是各种思想形象,這些思想能够发出不同的声音,它们具有自身的合理性,但相互之间却又出现争执的状态,由于无法统一起来,导致小说格局呈现出开放性,由此出现未完成性。

《无可慰藉》中的瑞德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名相当出名的音乐家,然而他在小说中却莫名其妙地进入一座小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意识形态的控制,他在小城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偶然发生却又无端结束。瑞德一直所追求在小城的“周四之夜”音乐会中演奏一曲的任务没有完成,而他也没有帮助当地人完美地解决危机。最后,瑞德面对妻儿的挽留也没有丝毫犹豫,他依旧头也不回地踏上了电车前往下一个未知之地。小说的主线是音乐家瑞德前往某一无名小城完成音乐演奏,在小城中,瑞德所偶遇的人物反映出他过去受到的创伤,最后,在充满开放性的结局中,瑞德踏上了开往未知地的电车,留给读者的是无限的猜测。

综上所述,巴赫金自提出复调理论以来一直备受追捧,而石黑一雄作为当代最具有敏锐感受力的作家自然也受到了影响。在小说《无可慰藉》中,石黑一雄的描写重思想而轻情节,重对话而轻内容,小说中所出现的每一个人物都具有自身的未完成性。同时,小说的结尾又具有不确定性以及开放性,正是在这些特性下形成了复调的艺术特色。石黑一雄将这种复调特色运用起来,为读者生动形象地呈现出音乐家瑞德无法走出自己的内心创伤,也反映出了在现代社会中人们所存在的异化状态。石黑一雄作为具有多元身份的当代小说家,他在实践平等对话、独立声音以及混合附和多元复调性的过程,也恰巧体现出他自身所携带的独特的时代嗅觉。石黑一雄小说中的复调性为读者传达了每一个个体的思想都具有价值,并且他们都应该具有发声的机会,进而在共同的作用下使地球村更加多元化,这也表现出了石黑一雄作为具有多元文化身份的全球化时代作家所携带的独特艺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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