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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教你如何看世界的人

2021-01-16陈赛

意林 2021年24期
关键词:流浪狗巴士世间

陈赛

一個小男孩和祖母一同坐巴士去市场街。在车上,小男孩羡慕着别人的耳机,奶奶却告诉他:“你的对面就坐着一位演奏家啊。”小男孩一心只想着:“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而这位老祖母提醒着他:“你已经有了,你已经有了,你已经有了……”

当他们终于到达终点站——给那些穷人和无家可归者开设的爱心厨房时,小男孩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他终于明白,有时候,身处脏乱的环境才更容易发现美,而真正的快乐,在于给予,而非索取。

作者马特·德拉培尼亚在美国与墨西哥边界的工人社区长大,“小时候,我看到爸爸每天早上5点起床,我妈妈想尽各种办法维持生计,我们所拥有的从来不多,但我们尽己所能,认真生活。我想我所写的一切,多多少少都是为了展现这些人的尊严与优雅”。

“有时候,如何看世界,是得有人教的。”他说。

我想起我的外婆。她不像故事里的奶奶那么强势,那么善于言辞,充满童心与想象力。外婆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我们也不曾一起坐过巴士,她甚至从未有意要教我些什么,因为她一个字也不认识,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教别人的。

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漫步在那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小乡村的田间地头,但世间万物的面貌,因为她的存在,在我的眼中一点点悄然发生变化。

我对于世间最初的美的体验,来自她亲手种下的那些绿莹莹的橘子树、金黄耀眼的油菜花和青青的小葱苗;我对于温柔的最初感悟,来自她对于路边一只流浪狗的轻轻抚摸;外公去世前亲手做的小圆桌在她的厨房里保留了半个多世纪,那是“深情”在我的人生中最初的意象;而我对于爱的最初的体悟里,有她的一碗满满当当的素面汤,上面铺满切得细细的金黄的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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