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殷鸿福:破译岩层密码

2021-01-06王晓丹庞伟红林莉

党员生活 2021年12期
关键词:鸿福古生物学界线

王晓丹 庞伟红 林莉

殷鸿福,1935年3月生,浙江舟山人,中共党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地层古生物学及地质学家,教授、博士生导师。曾担任中国地质大学(武汉)校长、中国古生物学会副理事长,国际地层委员会三叠纪分会委员、国际二叠—三叠系界线工作委员会主席、国际地质对比规划359项主席等职务。

他创导地球生物学新方向,推动古生物学与地质学全面结合,提出地质演化突变观。发表我国第一部生态地层学专著;首次提出国际二叠—三叠系界线新定义,使古、中生界界线的全球层型(“金钉子”)得以设在中国。获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3项、中国古生物学会尹赞勋奖、中国地质学会李四光地质科学奖、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获评“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最美教师”等称号。

化石里封存着哪些生命?地层里沉降了多少时间?地貌景观里暗藏了多少环境与生命的演化轨迹?

为了破译数亿年以前的密码,60多年以来,殷鸿福踏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在石头里寻找蛛丝马迹,在地质科学的高峰上不懈攀登。他先后倡导和开创了古生物地理学等一系列分支学科,提出了中国的地球生物学学科体系和发展战略;他领导科研团队迎难而上,使地质史上分量最重的“金钉子”之一定址中国。

立志报国  投身地学研究

殷鸿福的前半生经历了3次选择:高考如何填报志愿,毕业之后走哪一条路,出国后要不要回国。

受中学地理老师的启蒙,少年时代的殷鸿福对地球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常找来地图和矿产方面的书籍看个不停。

1952年,殷鸿福以高分考入北京地质学院。当时国家百废待兴,急需地质人才,他将服从国家需要和个人爱好结合,选择了“冷门”专业。他说:“我以自己能终身做一个地质工作者为祖国服务而感到幸福和自豪。”

1961年,研究生毕业后,组织分配殷鸿福留校任教。在动荡年代里,不少人荒废了专业,而殷鸿福在逆境中坚持科研。

没有科研经费,他就从自己每月40元的生活费中挤出钱来做研究;文献不能外借,他摸索出用一张35毫米的胶片拍4页材料的技能。

在其他人浪费时光的时候,殷鸿福复习或初步学习了英语、德语、俄语和法语,做了几千张学术卡片,记下了几十本学习笔记,拍摄了几十卷胶卷的研究资料。

转折发生在1978年。中国迎来改革开放的春天,殷鸿福也迎来了学术的春天。43岁的他晋升为武汉地质学院(现为“中国地质大学(武汉)”)讲师,他此前十几年间研究的十余篇论文也陆续发表。

1980年3月,殷鸿福作为高级访问学者赴美访问。两年进修结束后,殷鸿福放弃美国提供的丰厚条件毅然回国。当时地球生物学在美国已经萌芽,但国内还在搞传统古生物学,他想把这门新兴的交叉学科带回中国。

有美国学者对殷鸿福说,不要回中国了,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石头还是要滚下来。“无论多难,总要有人去做,我愿意回去为中国永不止息地‘推石头上山’。”殷鸿福坚定地说。

挑战权威  勇立学术“潮头”

以生物演化为标准,地球历史分为宙(宇)、代(界)、纪(系) 、世(统) 、期(阶) 等单位。“金钉子”,即全球界线层型剖面和点(GSSP),许多学者都以争取在其本国国土上建立界线层型为荣。

距今2.5亿年的古、中生代之交的二叠—三叠系界线,是100多颗“金钉子”中最重要的三颗之一,它是显生宙最大的生物灭绝事件发生处,该界线一度成为国际研究焦点。

100多年来,国际二叠—三叠系界线划分一直以伍氏耳菊石出现作为三叠系的开始。自上世纪70年代开始,殷鸿福就在华南广大地区开展了相关界线的研究。由于耳菊石分布具有局限性,他认为其不宜作为全球的对比标准。

1986年,殷鸿福提出以微小欣德牙形石取代耳菊石,作为二叠系—三叠系界线标志化石的建议。面对各国专家的质疑,做剖面选点、开展区域调查、全球对比生物地层、破解美德专家抵制、赢得国际三轮投票……2001年,殷鸿福终于把这枚“金钉子”“钉”在了中国浙江煤山。这项成果也荣获了2002年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

访美进修后,殷鸿福意识到,国内传统的古生物学已经无法适应现实的需求。为了开拓局面,他带领国内研究团队开创了古生物地理学、生态地层学、生物成矿学等一系列分支学科。

殷鸿福主张把传统古生物学与地球历史环境联系起来,把生物和其所生存的环境共同作为研究对象,当时他将其称为生物地质学。2008年,该项目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

“‘金钉子’成果花了23年时间,生物地质学成果花了26年。它们都是既无(或少)项目支持,也无大额经费的两个成果,上千万元的经费是在成果做出来、引起注意之后得到的。在此之前,我们大约经历了20年的经费拮据状态。”殷鸿福说。

在殷鸿福看来,支持他和团队完成成果的,是不计较科研经费、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团结集体。而激励这个集体长期坐冷板凳的思想基础,是开拓学科新方向的前景和不断创新、不断成功的快乐和自豪。

务实创新  敢啃硬骨头

从世界屋脊到茫茫戈壁,从秦岭山区到南海之滨,几十年来,殷鴻福在科研和教学中,都坚持到野外考察,收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大学培养了我不怕吃苦的品质。”回首过往,殷鸿福坦言苦练走路的经历,让自己受益一生。

大学第一年野外实习,山爬了一半,殷鸿福就气喘吁吁,对老师的讲授也听不进去了。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地质专业的学生要每小时走6公里,连续走8小时。为了苦练走路,他在放假的时候,跟同学一起来回行走于学校到西山黑龙潭、红庙岭之间。到快毕业的时候,他们把西山走遍了。

上世纪50年代末,殷鸿福和科考队员一起骑着骆驼,带着简陋的“老三件”——锤子、罗盘、放大镜,深入西北“处女地”收集材料,常常一天24小时都在路上。他乐观地说,晚上困了,他就“当团长”——裹着羊皮袄子缩成一团打个盹。

50岁那年,殷鸿福带病在岷山考察时,因体力不支,不慎摔倒,造成了韧带断裂、膝盖粉碎性骨折。依靠顽强的毅力,两年后他又重新活跃在野外科考工作中。

“问道务须争朝夕,治学切忌急功利”是殷鸿福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教学与研究的道路上,他总是把登上的山顶作为新的起点。

近年来,殷鸿福提出中国特色的地球生物学学科体系,带领团队创建生物地质与环境地质国家重点实验室,将地质科研紧密服务于国家重大工程,并致力于推动长江生态大保护等工作。

如今,耄耋之年的殷鸿福已是桃李遍天下。11月18日,他的得意门生谢树成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谢树成这样评价恩师:“他总是鼓励学生大胆去开拓创新;他严格要求自己,从严狠抓学风;他还不怕困难,敢啃硬骨头。”

猜你喜欢

鸿福古生物学界线
漫谈古生物学研究中的黑科技
迄今世界最大的企鹅石被发现
The Beasts Within
有界线性算子的Drazin逆的逆序律
虚拟古生物学:当化石遇到X射线成像
中国古生物学会:风雨兼程九十载
鸿福
黄煌杰  藏石欣赏
关于进一步加强行政区域界线管理维护边界地区社会稳定的意见
婚姻的智慧,是分寸和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