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川

摘 要：探析溱潼砖雕的历史渊源，挖掘其文化内涵，重点关注将溱潼砖雕运用到当代公共艺术创作中的可能性，并就溱潼砖雕的公共性特征进行研究，以期大众及艺术家能够关注传统砖雕，对溱潼古镇的传统砖雕文化进行发展与继承。

关键词：溱潼;砖雕;公共性;文化内涵

江苏历史文化名城众多，其中，溱潼是江苏百家名镇之一，先后获得了“江苏民间艺术之乡”“江苏省新型示范小城镇”“江苏省文明乡镇”“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等称号。溱潼镇位于泰州市姜堰区、兴化市、东台市的三地交界处，这里物产丰富，民风淳朴。溱潼四面环水，因此自汉唐至明清阶段，它就一直都是重要的江淮水运要塞。溱潼的土质黏、水质良好，特别适合制砖，所以在当地产生了许多砖窑坊。溱潼盛产砖，砖也是当地手艺人制作传统砖雕的必备材料。砖雕，顾名思义，就是在砖这一材料上进行雕刻处理，为它添上具有装饰效果的纹样，使材料本身拥有装饰美感。当前我国的经济飞速发展，文化建设愈发重要。砖雕原本是古代富裕人群所独享的艺术，现在随着公共艺术的不断兴起，这些在博物馆、展览馆中的艺术品开始走出展馆，走向大众，因此研究溱潼传统砖雕的公共性对古镇的保护与传统文化的继承有着积极的作用。

一、溱潼砖雕的渊源

砖雕是我国建筑艺术中的一部分，它和石雕、木雕被合称为“三雕”，经常用来装饰民居、寺庙等建筑。制作砖雕需要砖块，而这些砖块是需要进行烧制的。砖雕采用的多是上等的成品砖，需要经过铲、凿、刻、钻、磨等工序加工，最后在砖块上雕刻有寓意的图案和文字。

溱潼砖雕独特的艺术风格离不开溱潼优越的地理位置与独特的文化背景。溱潼位于泰州市姜堰区、兴化市、东台市的交界处，在地质构造上称为“溱潼凹陷”，新石器时期这里便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因为此地出土了石斧、麋鹿角化石。板块的不断变化造就了溱潼独特的地貌。溱潼镇的周围布满河流，当时的小镇居民主要靠捕鱼、耕种来维持生活。与此同时，人们发现河底沉积了许多泥土，而这种泥土恰好很适合制砖，因此为砖雕的发展创造了条件。据清代《东台县志》记载，溱潼的砖瓦起源于唐朝时期。相传，唐朝时期李世民曾派尉迟恭到海陵城（泰州）用溱潼砖瓦建造府邸。经过溱潼人一代代的努力经营，在明清时期，溱潼砖窑业的发展变得特别兴盛，这时期的小镇居民富裕且文化生活丰富。在烧窑业发展盛期，整个溱潼镇有大大小小400多座砖瓦窑，生产的砖瓦品种多达40余种，这些砖瓦被销往全国各地，溱潼也因此成了远近闻名的“窑都”。正是由于砖窑业的兴旺，溱潼手艺人们才得以借助这一优势条件使雕刻技法上的研究更为细致，砖雕工艺水平也变得极其高超。溱潼的砖雕在工艺上多采用高浮雕的技法，少量加入浅浮雕、刻线和镂雕。这些技术与文化内涵使砖雕成了当地大户人家装饰门面的重要手段之一。

二、溱潼砖雕的公共性特征

溱潼砖雕是建筑艺术的一种，它除了具有装饰功能外，还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和深厚的人文价值。溱潼砖雕的发展历史悠久，当地的手艺人以不拘一格的创作手法，遵循因地制宜的原则，制作了许多精美的砖雕艺术作品。同时，这些砖雕艺术作品具有明显的公共性特征。

（一）教化功能

溱潼砖雕主要服务于建筑，在民间砖雕中曾出现许多具有教化意义的元素，强调传统的仁义礼智信。此外，溱潼镇的私塾很多。溱潼自古以来就人才济济。据统计，溱潼历代的进士、举人达一百多人。因此，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小镇中产生了许多教育人们读书做官的砖雕。“一品当朝”是古代传统的寓意纹样，其主要是仙鹤的形象。一品是封建王朝时期的最高官职。一品官员朝服的前胸或后背处常有一块方形装饰织物，称为补子。一品文官补子上的图案为仙鹤，表意清高。仙鹤常立于岩石之上，羽翼较长，颇有“一鸟之下，万鸟之上”的风采，所以被称为“一品鸟”。以仙鹤暗喻官员的地位之高，便形成了这样一幅极具象征意义的砖雕装饰纹样。此外，“衣锦还乡图”也是溱潼砖雕上常见的纹样。衣锦还乡一词出自《旧唐书·姜暮传》。史记记载，西楚霸王项羽攻占咸阳后有人劝说他定都关中，而项羽的家乡观念很重，他曾言：“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后来慢慢便有了衣锦还乡的说法，指富贵以后要穿着华丽的衣服回到家乡。这些砖雕纹样都极具教化意义，表明了古代的传统思想，如“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二）人文价值

溱潼虽然位于苏中地区，但其砖雕仍受到了徽州砖雕和苏派砖雕的影响，因此大体上依旧偏向江南风格。从砖雕中可以看到江南文化的藏而不露，将极为烦琐的雕刻舍弃，转为线条简练的风格，体现儒学思想中的收敛含蓄思想。另外，砖雕的设计中还常会蕴含显富夸贵的意味，因为当時的大户人家既想显示自己的社会地位又害怕外露造成不好影响，所以他们对于砖雕的纹样非常讲究，有时甚至不限定工时，只求获得令人满意的砖雕装饰效果。大户人家的青睐让溱潼的砖雕艺术获得了更加顺利的发展。在溱潼砖雕上，手艺人们常常使用龙凤、如意、喜鹊等具有吉祥寓意的装饰元素，使砖雕作品的装饰更加饱满，显露出大户人家的富贵。溱潼砖雕上的纹样一部分是具有寓意的图样，如动植物的形象纹样，另一部分则主要是展现民间传说故事的，如溱潼砖雕中常出现的“鸾凤和鸣图”，象征夫妻恩爱、家庭和谐、家业兴旺。

（三）艺术价值

溱潼砖雕中还经常会使用一些神话故事，这些故事多取自民间，丰富了百姓的日常生活。在手艺人的加工下，这些砖雕上的形象栩栩如生，不仅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还有着古朴的当地风情，如“八仙过海”展现了八个神仙各显神通的有趣场景，“嫦娥奔月”则是将上古时代后羿与嫦娥的神话故事生动地镌刻在砖块之上。在这些题材的砖雕中，创作者多采用夸张变形的艺术手法，使刻画的场景气势非凡，富有动感。这些砖雕是溱潼人民对各个时期社会文化的反映，在现代依旧有着极高的艺术研究价值与社会价值。

三、溱潼砖雕与当代公共艺术设计相结合的意义

公共艺术是一种起源于西方的艺术类型。在20世纪90年代，我国引入了“公共艺术”这一概念。公共艺术本身并不是一个艺术流派，它是一种反映社会精神、价值及内涵的存在，表现了文化形态的多样化，使艺术更加亲近、通俗、生活化，而不再是自私的、体现个人主义的艺术。砖雕是一种民间艺术，它看起来和当代的公共艺术是毫无关系的，但是就砖雕的公共性进行分析就可以看到它的价值，这取决于它的制作方式和它必须附着于建筑的特征。砖雕的制作经过了千年的传承与发展，这一工艺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现如今，砖雕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因此溱潼砖雕与当代公共艺术相结合的可能性是极高的。溱潼砖雕与公共艺术设计相结合具有很大意义，具体如下。

（一）彰显地域传统文化

日新月异的城镇发展使人们对公共空间的需求不断增长，也正好为公共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动力。溱潼的窑文化古朴传统，历史悠久，窑工正是一个从该时期中独立出来的群体。窑工们有着自己的信仰，如他们认为太上老君是烧窑业的祖师爷。将地域文化融入当代公共艺术创作活动无疑是非常好的举措，既保留了传统文化又发展了公共艺术的表现技术与方式。此外，将溱潼的地域文化、人文特征运用到公共艺术的设计中，可摆脱作品千篇一律的尴尬。

（二）展现丰富的艺术内涵

将溱潼砖雕与当代公共艺术设计相结合能够丰富其文化内涵，使作品的艺术价值得到提升。在溱潼砖雕的图案选择方面，既有“龙凤呈祥”“五福捧寿”“喜鹊登梅”和各种花草植物的图案，也有一些谐音和暗喻的图，如用笔、锭、柿、橙四样物品来暗喻“必定事成”。这些创意都来源于民间，能使公共艺术作品的内涵得到丰富。

（三）完善公共艺术设计的功能

由于我国的公共艺术起步较晚，所以很多公共艺术品的功能性相对单一，仅仅是停留在审美功能这一初级阶段。但除审美功能外，公共艺术作品还需要有娱乐、教育、文化展示等功能，这就正好符合了前文所提到的砖雕文化中具有的教化、人文、艺术等特性。将溱潼砖雕中的人文关怀引入公共艺术领域，可以通过作品传达出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赞美，更好地发挥公共艺术的社会价值。

（四）强调艺术创作的个性表达

相同的景观看久了也会厌恶，不同文化之间相互碰撞才能带来不同的体验。溱潼人勤劳，同时也具有江南人特有的细致含蓄。砖雕匠人用自己高度概括的手法完成作品，若能将这些具有特色的元素应用到公共艺术领域，就能使公共艺术作品拥有自己的独特个性。

四、结语

溱潼砖雕历史悠久，镇上也依旧有砖窑的踪影。砖雕本身就是古镇文化的一部分，且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它最重要的就是其所具有的公共属性。在本文的探讨中我们发现，溱潼的砖雕艺术拥有教化功能、人文价值和艺术价值，这些属性都是可以被运用在公共艺术创作中的。现如今，小镇已不再单纯依靠捕鱼和传统农业发展，而是逐漸转为发展旅游经济。溱潼古镇的旅游特色之一就是传统民居建筑中的砖雕，甚至还有很多砖雕作为非遗文化在古镇展览馆内留存着，许多游客都慕名而来。基于此，保护古镇传统的溱潼砖雕艺术显然是必要的，因此如何使溱潼砖雕与公共艺术设计相融合需要艺术家及设计者多加思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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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徐耀新.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系列：溱潼镇[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8.

作者单位：

常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