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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认知—语言”原则指导下译者翻译选词偏好对比

2020-12-28何宇佳周美珍

校园英语·下旬 2020年10期
关键词:认知语言学认知诗经

何宇佳 周美珍

【摘要】《诗经》作为中国珍贵的诗歌典籍,其译本在世界范围广泛流传,对中外文化交流的影响深远。但由于《诗经》使用的是古汉语,所以对译者认知能力的要求就更高。在研究译者认知的过程中,认知语言学与翻译的结合现象较为显著。认知语言学倡导翻译的合理性和和谐性,要求译者坚持反映原文并合理发挥主观能动性,所以在翻译活动中,译者作为源文本和目标语言之间的桥梁,发挥着无可取代的作用。本文运用认知语言学的核心原则“现实—认知—语言”,运用文献研读法,比较研究法和定性分析法,从“现实—认知”关系和“认知—语言”关系分别入手,将源文本、译者和读者这三者的关系紧密联系在一起,分析译者在理解《诗经》和翻译《诗经》时所扮演的角色,目的是指导探究许渊冲和理雅各对《诗经》形容词的处理方式,从而得出翻译活动是以原文和译者为中心的。许渊冲的形容词翻译喜好是在保持汉语诗歌韵味的前提下进行意译,注重抒发感情;理雅各更偏好直译,较少使用修辞,注重保留诗歌字面意思。这些不同的喜好让译文对文化交流产生不同的影响。

【关键词】认知语言学 ;“现实—认知—语言” ;翻译 ;《诗经》

【作者简介】何宇佳(1997.02-),女,汉族,广东兴宁人,华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本科,研究方向:翻译;(通讯作者)周美珍(1977.05-),女,汉族,江西抚州人,华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翻译。

【基金项目】2016年广东省级教改项目(项目编号:HNNJ 16-47-16 )及2016年华南农业大学校级重点项目(项目编号:YJGH 16-236-105):大学生翻译与二语写作能力协同发展研究:生态语言学视角。

一、引言

本文以认知语言学为指导,探讨了两种译本的特点和价值,以及《诗经》的翻译过程。认知语言学也发展了自己的翻译观,它在翻译过程中紧密地结合了作者、文本和读者,充分考虑了体验和认知这两个要素的制约作用,并努力处理三个交流环节之间的互动关系,更好地实现了“解释的合理性”和“翻译的和谐”。

二、理论框架

1.认知语言学的核心原则。王寅认为,认知语言学的基本观点是在现实和语言之间存在“认知”这一中间环节,即:“现实—认知—语言”。从左向右可以把它解读为现实决定认知,认知决定语言;从右向左可以解释为语言影响认知,认知影响现实。这也是认知语言学的核心原则。许国璋在《语言符号的任意性问题——语言哲学探索之一》中就已经总结出一个模式“客观世界—人的概念加工—语言—文字”,认为人不是直接反映客观现实的,而是要通过人对客观世界的认知来反映。而体验哲学是认知语言学的哲学基础,持客观主义和体验论的观点,也认为语言通过人对客观世界的认知之后反映了现实生活,而不是只凭主观想象创造出非现实的世界。这些也促成了认知语言学核心原则的形成,被应用在翻译中。

2. “现实—认知—语言”在翻译中的应用。根据“现实—认知—语言”在语言翻译上的对应,在语言翻译过程中包括三个认知主体,即作者、译者和读者,作为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中介,译者的认知作用十分重要。译者必须在透彻理解源语语篇所表达出的各类意义的基础上,尽量将其在目标语言中表达出来,尽力勾画作者要描写的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所以这三个认知主体必须紧密结合起来,形成“源文本—译者—目标文本”这样的互动关系,就如“现实—认知—语言”这一核心原则一般。接下来这个互动关系会分成“现实—认知”和“认知—语言”来分别进行分析。

3.“现实—认知”。核心原则中的“现实—认知”互动活动在翻译活动中可以体现为 “源文本—译者”之间的互动。首先,现实决定认知,译者必须充分理解源语语篇,因为这是已经存在的现实事物,译者要将其转化为另一种语言,就必须对其先进行彻底的认知,才能正确地翻译和传播文化。而且源文作者也是在接受一定教育并参与实践活动之后,形成了某种认知,然后将经历变成文字流传下来。其次,认知影响现实。认知主体的认知能力会影响该主体对现实的认知程度。所以不同译者对同一文本的翻译结果可能是不同的。

4. “认知—语言”。核心原则中的“认知—语言”在翻译活动中可以体现为“译者—目标文本”之间的互动。首先,认知决定语言,人们将经验概念化之后就形成了语言。译文的质量完全取决于译者的能力。《诗经》的翻译活动中包含了语内翻译(古汉语——现代汉语)和语际翻译(汉语——英语)。汉语,尤其是古代汉语,也包含两层含義,外延和内涵。基于此,书中的每个字词都是深刻的,只有翻译者对原文有深刻的理解并具有一定的文化素养,他才能写作出质量上乘的译文。其次,语言可以反映认知,人们可以通过译文体会出译者的素养和翻译习惯。从这个角度出发,两位有着不同国籍的译者写出的译文会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而各有特色。许渊冲熟悉《诗经》里的“赋比兴”手法,而他本身就提出了诗歌翻译的“三美论”:意美,音美,形美。而理雅各虽然是汉学家,但他对汉语精通程度不如母语者。虽然在对古汉语文本的认知上少了优势,但对目标语言的熟悉度让他准确地传达《诗经》含义,创作出在目标语境广泛传播的译本。本篇论文对于许渊冲和理雅各的译文研究就是通过语言了解认知的活动。

三、对于《诗经》译本的分析

1.《诗经》源文本与译者认知之间的互动。翻译中的“现实—认知”活动是指译者所写的内容由源文本决定,不同的译者对于现实的表达会采用不同的方式。这也是语内翻译的活动,体现译者理解源文本的方式。我们将从《诗经》的三种写作技巧“赋,比,兴”开始,分析《诗经》中的形容词的含义(包括内涵和字面意义),以及两位译者在各自的译文中如何体现该形容词的含义。

(1)对修辞手法的翻译偏好。《诗经》中的写作技巧“赋,比,兴”是其中一大特色,有很多专家、教授对他们进行过研究。下面的示例将以这些写作技巧为中心,重点探讨形容词翻译如何体现这些写作技巧,以了解译者对《诗经》原文的理解和翻译选词喜好。

Example :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桃夭》

[Modern Chinese]: 桃花茂盛花枝正好,绿绿的叶儿多秀茂。这姑娘要出嫁了,适宜全家人都好。

[Translated by Xu]: The peach tree beams so red;

Its leaves are lush and green.

The maiden' s getting wed;

On household she' ll be keen.

[Translated by Legge]: The peach tree is young and elegant;

Luxuriant are its leaves.

This young lady is going to her future home,

And will order well her family.

这首诗使用了《诗经》中独特的写作手法“兴”,因此,译者的语内翻译将直接影响译文质量和读者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这首诗选自《风》,歌颂了新婚和美满的生活,而诗中的桃花就是用来引出对幸福婚姻的赞美。“夭夭”表示茂盛的样子,描述桃花盛开的状貌。许渊冲将其翻译成“beams so red”,将形容词转换成一个动词短语,描述了桃树上桃花盛开的画面。“beam”一词意指人眉开眼笑,笑容满面,形容盛开的桃花,寓意幸福美好的生活和蓬勃繁盛的家庭。更重要的是,许渊冲还将“red”和“wed”,“green”和“keen”押上了韵。因此,许渊冲的翻译完美地体现了“兴”的修辞手法,并充分表达了这首诗的含义。 理雅各将其翻译为“young and elegant”,也是用于修饰人类的形容词。他使用拟人化的修辞来将刚盛放的桃花与新婚女子联系起来,尽管这也很有新意,但是由于理雅各的语内翻译不如许渊冲那样深刻,对原文的理解没有那么到位,所以源文本的含义在理雅各的一文中也发生了变化。

(2)对形容词字面意义和内涵意义的翻译偏好。诗歌中的语言简短而且有固定的格式,许多单词不仅具有字面意义,而且具有内涵意义。 译者能否理解这些内涵并在翻译中将它们准确表达出来,取决于译者对现实的认知。

例:蓼彼萧斯,零露瀼瀼。《蓼萧》

现代文翻譯:香蒿高又长,露水闪银光。

许渊冲译文:How high grows southernwood

With heavy dew so bright!

理雅各译文:How long grows the southernwood,

With the dew lying on it so abundantly!

“瀼瀼”是描述露水很浓的样子。这是周王朝宴享诸侯时的宴饮歌,由来朝赴宴的远国之君所写,赞颂周王的恩泽,表达归附之心。这首诗在这里用起兴的写作手法,盛多的露水用来隐喻周王的恩德与仁慈。盛露是字面意义,浩恩和仁慈是内涵意义,在许渊冲的翻译中,它们被表达为“heavy”和“bright”,符合原诗中所写的周王皇恩浩荡,周朝国势大盛的情形。作为母语者,许渊冲很好地理解了源文本,在认知与现实之间进行了良好互动。在理雅各的译文中,“瀼瀼”被表达为“lying so abundantly”。理雅各更倾向于翻译字面含义,而外国读者所阅读??的内容取决于译者对于原文的理解,因此在这里读者就需要发挥想象力来想象这个词所包含的深刻意义。在这种情况下,读者很难看出起兴的写作手法。这就是母语译者和外语译者在处理内在含义时的差异。

2.译者的认知与译文之间的互动。(1)直译和意译的选择偏好。从认知和语言之间的关系中我们知道翻译活动是以源文本和译者为中心的。但是,即使两位译者都很好地理解了源文本,他们在翻译时仍会反映出截然不同的风格。许渊冲在典籍翻译中经常使用意译,在诗歌典籍翻译中也引入了“三美论”的原则。因此,许渊冲的翻译作品极具自己的风格,而且保留原诗的韵味。从前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理雅各更喜欢直译。形容词的翻译要求详尽而准确,但有些内涵意义很难体现。接下来的分析是以译者为中心,分析译者的认知和翻译偏好对翻译效果的决定性作用。例:忧心烈烈,载饥载渴。《采薇》

【现代文翻译】:心中忧愁像火烧,又如饥渴实难忍。

【许渊冲译文】:Hard pressed by thirst

And hunger worst,

My heart is burning

For home I' m yearning.

【理雅各译文】:Our hearts are sad and sorrowful;

We shall hunger, we shall thirst.

“烈烈”形容火势很大的样子,这里形容忧心如焚。这首诗是选自《雅》的一首民歌,是一名士兵在战后归家途中写的,回想了多年来戍边作战的苦况和思乡之情。作者在这里说,他的乡愁像火一样燃烧着他的心,表明了他乡愁之甚。它是一个重言形容词,有很强的表达感情的作用。

在许渊冲的翻译中,它是一个现在分词,“burning”。原诗歌中的隐喻意义在译文中有表达出来,且在英文语境中“burning”本身就有“灼热的,热烈的”的含义,因此这种翻译不仅保留了源文的魅力,还符合目标语境的美学标准。从“burning”和“yearning”的韵律以及它们相似的字母构成中可以看出,这表现了声美,形美和意美,符合“三美论”原则。

理雅各选择“sad and sorrowful”来形容“hearts”。源文本使用“心如火焚”作为焦虑和悲伤的隐喻,而理雅各则直接将内涵意义表达了出来。因为“burning heart”在英语语境中本身具有悲痛和忧愁的含义,所以虽然理雅各并未将其翻译为诗文上的“burning”,但意义上仍是直译。“sad and sorrowful”更符合他的风格,更加直接和准确,并使用了头韵来与原文格式相对应。同样,许渊冲为了这首诗中的隐喻方法和韵律美,他也选择了直译来留存诗歌美感。

(2)母语译者与非母语译者的翻译偏好。对于汉语来说,许渊冲是母语译者,而理雅各则为非母语译者。由于各自文化背景的不同,两位译者处理翻译的方式也各有千秋。两位译者在对源文进行正确认知的前提下,将会根据对格式和意义的不同要求来调整译文。

例: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氓》

【现代文翻译】:桑叶还没落下来,叶儿繁茂多光润。

【许渊冲译文】:How fresh were the mulberries

With their fruit on the trees!

【理雅各译文】:Before the mulberry tree has shed its leaves,

How rich and glossy are they!

“沃若”意为润泽茂盛的样子,它是一个复合形容词,其中“若”只是一个形容词后缀。在这里,“沃若”描述的是桑叶,指的是这首诗中年轻有活力的女士。在形容词“沃若”中,“沃”是形容词,“若”只是助词,这是复合形容词的特征之一。这首诗用了“起兴”的修辞手法,用与这首诗的内容并不是直接相关的桑叶,来引出和隐喻女主人公的处境,叙述了女主人公和“氓”从爱情、结婚到被虐待和抛弃的过程,表达了她的怨愤之情。在许渊冲的翻译中,“沃若”是“fresh”——桑叶鲜嫩,人也年轻——很好地呼应了诗歌用桑树的“起兴”。“fresh”不是专门用来形容植物的,它有“新”的意思,指代的是诗中作为新妇的女子。在理雅各的翻译中,它被译为“rich and glossy”,这两个词是对桑叶形状的详细描述。“fresh”与“rich and glossy”之间的区别在于后者比前者更详细,许渊冲的选词更具有概括性,是上位词,既包含了桑叶的特征,也突显了主人公的状态,着重于诗歌的整体感。理雅各使用非常详细和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桑叶的形态,是下位词,对于诗歌原文的表达来说与許渊冲的译文不相上下,但是在体现写作手法“起兴”方面不突出,没有体现出原诗中桑叶的形态与主人公的联系。

中国古典文学中经常有“留白”的现象,给读者留下了很多想象空间;而英语更加注重细节和准确性。从翻译作品中可以看出,两种不同文化背景对译者的认知产生了影响。这种影响还形成了《诗经》翻译的多样性和读者理解的多样性。

四、 结语

本文以认知语言学及其核心原则为指导,探讨译者对《诗经》中形容词的翻译偏好。作者总结了有关认知语言学及其核心原则的文献,并选择了《诗经》的部分诗歌进行了分析,总结了认知语言学在分析翻译时发挥的作用,译者的翻译偏好及其对文化交流的影响。

1. 两位译者的翻译偏好总结。首先,作品的翻译以源文本及其译者为中心。通过“现实——认知——语言”原则的指导和对例子的分析,我们发现源文本决定了译者的认知,而译者的认知决定了翻译的内容。因此,读者阅读的翻译文本都是经过译者的认知处理后的“原文”。译者的认知水平、创造性思维和翻译偏好对翻译的产生具有决定性的影响,而所有这些都不能脱离源文本。因此,翻译工作以现实、认知和语言之间的紧密联系为前提,并以源文和译者为中心。

其次,作为母语译者,许渊冲喜欢在词性上进行创新,并更加注重诗意表达。许渊冲的翻译偏爱是改变词性和词序,使用拟人的修辞方法,使用上义词,目的是更好地体现诗歌所蕴含的情感,表达诗歌的美,并保持诗歌的韵律。理雅各对于翻译的偏好是保持原来的词性,更加倾向于直译,直接表达诗歌的内容,较少使用修辞。他的翻译旨在准确而详细地传达诗歌的内容,以使读者看到《诗经》中最真实、未经修饰的内容,为学者研究中国古典文学提供参考。

最后,许渊冲翻译方法的优点是可以更好地保留和表达《诗经》的美,同时使译文本身也成为具有研究意义的诗歌。它不会误导目标读者对《诗经》内容的理解,重内涵意义的表达而轻字面意义的直抒,有时会使读者少了探索的乐趣。理雅各的优点是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诗歌原貌,而且他的翻译简单易懂。但由于文化差异,读者可能无法理解中国诗歌的内容,从而错过诗歌的美,甚至产生误解。

2.局限性与展望。《诗经》中共有305首诗,包含了大量生动的值得分析的例子,且《诗经》有很多著名的译本,认知语言学的领域也非常广泛,可以分析很多东西,但是由于论文篇幅限制,作者只能选取部分。因此,在结合认知语言学核心原则对《诗经》译本进行分析和赏析上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参考文献:

[1]武斌.从语际翻译和语内翻译视角看文言文英译——以《桃花源记》英译本为例[J].新乡学院学报,2018,35(7):53-56.

[2]许国璋.语言符号的任意性问题——语言哲学探索之一[J].外语教学与研究,1988,(3):2-10.

[3]许渊冲.“毛主席诗词”译文研究[J].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学院学报),1979(1):9-39.

[4]诗经[M].五洲传播,2012:1-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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