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旸

（北京动物园，北京 100044）

为通风气，推广普及先进农业技术，振兴农业经济，清朝末年，商部在开办农务学堂培养专门农业人才同时，全国选址酌办农事试验场。鉴于全国各地创办农事试验场进程缓慢，商部加强自创农事试验场力度，期以首善之区，籍示农业模范，为广开风气振兴实业之基础选取乐善园官地，兴办农事试验场。农事试验场1906 年筹备建场，至民国时期几易其名（农商部中央农事试验场、国立北平天然博物院、北平农事试验场、北京特别市农事试验场、实业部农事试验场、实业总署农事试验场、实业总署园艺试验场，北平市园艺试验场、北平市农林实验所），然在此期间菊花的栽培应用颇为重视，一直未曾断绝。此期间，西方先进科学技术以及国内外优良品种引入对当时的菊科植物栽培应用起到了积极作用。

1 菊栽培试验

菊花是中国十大名花之一，在中国已有三千多年的栽培历史。菊花是世界四大切花之一。由于菊在中国文化中，深受人们喜爱，被赋予了吉祥、长寿、清净、高洁等寓意，从而受到了极大重视。建场初期，光绪三十三年三月由江苏如皋商务会送来各色菊花2000 株。光绪三十三年，农事试验场内五大试验地之一，即花卉试验。在对一般花卉试验种植中，特别注意培养菊花等名贵花。此时的花卉栽植，有从国内外寄来的种子栽植；有直接购来盆花栽培。花卉栽植也分为若干小区，每区都有标牌，写明出自哪省、哪国的什么花，游览人一看便知。农事试验场西北建有植物园，光绪三十四年《顺天时报》一篇题为“京师博览园游记”中记曰：“观稼轩再往西，见有一带矮小玻璃房，便是植物园。进门票价四枚。……第七屋，是八重绉菊等。”当时，场内尚有一处花卉试验地，内有江苏之菊。可见在农事试验场里，菊的种植栽培是有一定比重的。

2 品种引入

2.1 菊科植物引进

《农商部中央农事试验场第三期成绩报告》中记载当时栽培有菊科植物：万寿菊、江西菊、百日草、蛇目菊、瓜叶菊、金盏、粉矢车菊、花蒿子、小洋蓟、斐洲雏菊、矢车菊、天人菊、大花金鸡草、小叶金鸡草、秋菊、洋白菊、雏菊、洋滨菊、轮峰菊等。1941 年《实业总署园艺试验场一览》第四部分“花卉与庭院”记载此时场内花卉其中一二年生草本花卉81 种，其中包含菊科：金盏、矢车菊、瓜叶菊、天人菊、矢车天人菊、百日草、万寿菊、花轮菊、金鸡菊、麦杆菊、大波斯菊、翠菊、波斯菊、绒缨菊、红黄草、蛇目菊、藿香蓟、轮峰菊等。多年生草本花卉36 种，包括菊科：菊花、春白菊、白花除虫菊、大金鸡菊、雏菊、荷兰菊。温室花卉里包含有茼蒿菊、松叶菊、小松叶菊。在这年的记录中还有大量征集菊花品种的记录。这些菊科植物不仅来自全国各地，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国外采集的。在农事试验场建立当年，农工商部就电函各驻外使臣，请“将东西各国所产五谷蚕桑果蔬花草等类选取佳种及鸟兽之羽毛珍异水族之品类新奇者于明岁5 月前齐托公司轮船托寄回国交上海道查收转寄到部。”此外还有请外国华侨商会帮忙采集当地优良物产品种。1939 年11 月，北京特别市农事试验场园艺室各种花卉树木清册中记录中就有东洋菊74 株。农工商部着力打造此试验场以为各地示范，因此菊科良种繁多，为一时之盛。所试验的很多菊科植物至今很多仍活跃在北方节日大街小巷。

2.2 菊花品种引入

1922 年《农商部中央农事试验场第四期成绩报告》中记述：“菊为花中逸品，高雅怡人，时当秋风飒飒，万木凋零之际而独冒霜吐颖，尤觉醒目提神，故近世栽培颇盛。”本场为扩充起见，将历年所栽培（菊花）详列于后。场内共有菊花90 种，具体为一片冰心、盖杨妃、雪照梅、雁渡衡阳、白宝鹤、西施粉、扎凤朝阳、黄牡丹、南朝宫粉、石卧桃源、珍珠落玉盘、江村深月、六朝金粉、玉玲珑、墨兰霜、春风拂面、玉凤朝阳、华堂报喜、老君眉、朱墨双辉、芙蓉人镜、福寿蟠桃、银线重楼、清水莲、白瑶台、金背莲，望月、玉蕊桃花、酾酒浮瓶、赤金如意、酒醉灰瓶、紫龙卧雪、杏花春雨、白鹤翎、雪青荷花、玉池调羹、龙生浮海、无缝天衣、翠镶莲、素海针、渔翁醉、玉堂金马、白牡丹、红霞环、天官紫衣、天人冠、黄金华、黄鹤仙人、王母桃、紫光、晓天霞、雪月花、秋水明月、金钗十二、金翎管、月桂、黄罗伞、颊润桃花、新高山、素富贵、金带风飘、殿里、夕阳锦、粉黛、珍珠莲、醒狮图、草上霜、南朝粉黛、粉翎管、米金管、黄宝鹤、玉虎珠、紫荷花、鹅翎点翠、泥金报捷、雪青飘带、黄万字、黄金印、金黄、黄鹭含毛、紫凤荷花、杏黄披、碧玉香莲、落红万点、青莲如意、青云龙、玉蕊琼英、花火星、香百梨、胭脂蝴蝶。

1933 年6 月至1934 年10 月，《国立北平天然博物院工作报告》中提到本年新添菊花600 余种。1937年1 月园艺股新添秋菊260 株，文人菊200 株。

3 栽培技术

农事试验场当时栽培方式有万菊、高放等，改良种菊品类繁多，每年还需要培植几十盆万菊（即今大立菊），异常灿烂可爱。万菊是花头众多，百数以上，同色的多、异色的少，在当时的市面花厂商店很少见，通过嫁接所养的大立菊以十样锦为主，但仍保留三叉九顶的栽培方式。试验场曾培育出1 株黄夔龙菊花被命名为菊花王，上有千朵菊花同时开放。高放的菊花高丈余，上面却只有1 朵斗大的菊花。也有1 株菊花嫁接几个品种。场内菊花之盛，在京城首屈一指。1933 年改进菊花传统栽培方法，培植出大盆菊。刘慎谔写的《说菊》对此有所记载。

民国年间，农事试验场已经开始使用春节菊花控花技术。1933 年6 月至1934 年10 月，《国立北平天然博物院工作报告》中提到春节时，还将繁殖培育盆栽花卉如瓜叶菊等陈列于温室内，供人参观。

4 菊的应用

4.1 皇家赏菊

随着农事试验场、北海、颐和园等一批清代皇家禁地陆续开放，菊展称为当人赏花乐事。在光绪三十四年（1908 年）九月总办诚裕如新购菊花万盆，种类颇多，颜色各异，可谓菊花大观。九月廿十六日下午两点，光绪、慈禧及宫眷自颐和园回宫时，至农事试验场赏菊。为迎接慈禧等人到来，农事试验场于九月十八日即开始准备，到内务府借用棕毡500m，以铺垫于各座木桥上，以及慈禧等人御舟登陆的码头和在场内的必经之路上。慈禧爱菊，《顺天时报》曾记述农事试验场西南部鬯春堂：……壁上悬挂御笔画十二幅，是慈禧太后的亲笔梅花、菊花，生意盎然，或是老干纵横，或是花朵盛开，极尽画工的神妙。……1917 年间描写鬯春堂周边环境的文字记载：“至鬯春堂，门前曲径通幽，石山假设。……阶下花木随渐就凋零，而翠竹苍松，夹玻窗相掩映，固幽闲若隐士居，兼之菊蕊香浮，清入肺腑，堂中榻几，均修洁可爱，俯仰徘徊乐何如之。”

4.2 菊花展览

除了皇家赏菊外，清代宣统年间农事试验场就已开始举办菊花展览，是目前我们所知最早举办菊展并对游人开放的公园。从清朝末年至1945 年以前，农事试验场内菊花种类甚多，并且每年秋天均有菊花展览会对外开放。《京华百二竹枝词》中有一首诗这样写到：农事宏开试验场，改良种菊出寻常。结棚一听游人览，购取归家亦不妨。每到花时，搭摆菊棚，中立花台三座，浓淡疏密，布置得法，任人游览，观者如云。此外另备菊花数十盆，廉价出售，购者争先恐后，雅称韵事。《北京花事特刊》这样评价农事试验场的菊花：秋末之菊花尤负盛名，诚为城西清游之胜地也。黄奕锡曾详细记载1917 年农事试验场菊花展览的121 个品种，其中黄色的有黄鹤翎、玉堂金马、黄牡丹、金螺丝、黄毛菊等13种，白色的有六朝金粉、香梨白、白露寒霜、一捧雪等18 种，紫色的有天宫紫衣、紫龙卧雪、墨牡丹、紫光、朱砂蝴蝶等27 种，红色、间色有王母桃、火炼金、金边大红、粉桩楼、朱墨双辉等16 种，粉红色有粉翎管、清水莲、银红针、盖杨妃等12 种，其它杂色黄色的有赤金蟹爪（又名报君知）、金钗十二、古铜莲、绿牡丹、灰鹤翅等36 种，还有日本来的白选等品种。据《民社北平指南》记载：“九月初九日为重阳节，是月也，菊花盛开，巨室每陈花作山形，或缀成吉祥字，招邀戚友，把酒赏菊。中等之家，则栽花于盆，阶下案头，以时欣赏。近则中山、北海各公园及西郊之万牲园类皆举行赛菊大会亦盛世也。

4.3 推广应用

1916 年，农事试验场培育出独干多花大菊及除虫菊，并将栽培方法进行推广，对除虫菊的调制及用法也向乡农介绍，致使求购者逐渐增多。经过农事试验场刊发《劝农浅说》广为传布，农民试种场内种子后的成果，得知农事试验场种苗确为优良，故备价购买。除虫菊除作为蚊香的原料外，对水体孑孓治理、杀虫无污染外，对人、畜等温血动物绝对安全，被称为三大植物性农药，至今仍在使用。北平特别市政府1928 年11 月29日第1203 讯令中将菊花定为北平市市花。

5 结语

农事试验场菊花栽培应用虽因政治、经济、社会原因而受到影响，但栽培总体水平有所提高。菊科植物在栽培育种方面开始有目的地研究应用现代栽培技术，在菊花品种保存和应用推广上做了示范，为建国后北京菊花栽培和应用发挥了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