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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走

2020-12-15肖何

戏剧之家 2020年36期
关键词:小红床单红旗

肖何

人  物:郑  枫,女,45岁,东风渠社区党支部书记,居委会主任。

郑红旗,男,71岁, 郑枫父亲。

小  红,女,郑枫女儿,18岁,高三学生。

钱  伯,男,68岁,社区居民。

大  壮,男,39岁,社区居民。

双  喜,女,38岁,大壮妻,社区居民。

刘济民,男,45岁,济民制药公司总经理。

小  张,男,40岁,社区干部。

护  士,女,22岁。

时 间:2020年春天,新冠肺炎疫情期间。

地 点:人民医院住院部走廊

【小红拿着手机焦急地上场

小 红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一百个无人接听!这是要把我急死!外公今年七十一,肺癌晚期住院三月有余,爸爸出差被阻隔外地,妈妈抗击新冠肺炎忙得昏天黑地,面临高考,我要给外公端茶喂药喊护士,要上网课要复习,刚刚外公又疼得昏迷,送进了急救室,联系不上妈妈,我干着急。(坐在等候椅上哭泣)

【郑枫急匆匆上

郑 枫   小红,怎么哭了?外公怎么样了?(小红不理,哭得更厉害)哎呀!你急死我了!(看向病房)外公人呢?

小 红  (猛然站起,抓住郑枫衣领)你还好意思问外公,他又昏迷了,刚刚送进了急救室。自从抗疫以来,你经常是三天打不通电话,两夜看不到踪迹,外公是死是活你不管,女儿是饱是饿你不理。整个社区就你敬业、就你伟大,我代表社区两万居民感谢你这位居委会的大主任、党支部书记!

郑 枫 (抱住小红)小红,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外公!

小 红 (推开郑枫)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郑 枫  (扶小红在等候椅坐下)小红,新冠病毒来势汹汹,短短一个多月,我们社区就有十几人被感染,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面爆发。社区所有居民,谁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儿子女儿不是宝贵的生命?女儿,妈妈是你一个人的妈妈,是爸爸一个人的妻子,是外公一个人的女儿,但同时我是全体社区居民选举出来的居委会主任,是党组织任命的支部书记。大敌当前,与社区全体党员干部和居民一起面对、共同抗击疫情,是妈妈的责任和使命,只是忽视了给我生命、身患重病的外公,委屈了我最心爱的女儿,对不起!

小 红 (擦拭妈妈的泪花)妈妈,我理解你的责任和使命,我只是担心你太过劳累,担心外公他…….

郑 枫  好女儿,妈妈不累……(护士上)

护 士:三十五床的病人郑红旗已经苏醒,送回病房了。

【郑枫、小红跑进病房,拉开窗帘

郑 枫  爸爸,我来了,我来了,您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郑红旗  傻丫头,我不要紧。只是你,比几天前来看我时更瘦了,眼圈都黑了,妆也没有化,头发也没有好好梳,我们家白天鹅变成了丑小鸭。

郑 枫  我吃得饱、睡得着,好好的,您看我的手蛮有劲吧?爸爸,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陪着您。(下意识看手机)小红,把我的手机拿去充充电,(压低音调)一有电话或信息,马上给我。

郑红旗  你看看,你看看,就是说得好听,电话、信息一来,你就得开溜。

郑 枫  爸爸,新冠疫情威胁着整个社区,我们居委会人手太少,加上市里下沉的工作专班和志愿者,一人当作十人用都不够啊!

郑红旗  女儿啊,跟你开玩笑的。你老爸当年援越打过美帝,在火线加入的党组织;1998年大洪水,我带领民兵连,连续一个多月死守汉江大堤;十八大以来,我们休干党支部每年都是组织部表彰的先进集体,老同志的觉悟可一点不比你低。面对大灾大难,你能带领大伙玩命地干,不愧是我郑红旗的女儿,我死了,也有脸去见毛主席。

郑 枫  爸爸,不许您说死!您要好好活着给我们鼓劲加油,助力打赢这场“战疫”!您还要活到小红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到时候重外孙子还要拿您当马骑!

郑红旗   好,朝着这个宏伟目标,我一定努力!

【小红拿着手机上

小 红  妈妈,居民微信群蹦出一大堆信息,有的催着送菜、送米,有的嚷着送肉、送鱼;有的要送卫生巾、尿不湿;有的要维修水管、疏通燃气;有的要调解婆媳吵架、两口子扯皮;有一个叫钱伯的说等你们买降压药,等了半天还没到,急死了!小区工作专班微信群说留观点,居民抢床位都打起来了,叫你快去!

郑 枫  (急忙接过手机)爸爸,我……

郑红旗  枫儿,敌人又进攻了,不要管我,赶快进入阵地!

郑 枫  爸……(面带难色)小红,妈妈我……

小 红  快!上火线吧!我的超人妈妈,外公交给我吧!我是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

【郑枫匆匆跑下

【切光,换景。

【社区疫情留观点

【舞台两侧分别纵向摆着一张床,中间横向摆着一張床

钱 伯 (左耳吊着一只口罩,一边上,一边气冲冲地甩着手上的水)哼!居委会的这帮干部太不像话了,说好给我去买降压药的,都半天了还没拿来,肯定是在自己家里躲起来了,怕死鬼!骗子!一群骗子!(头晕,躺舞台右侧床上)

【郑枫陪大壮两口子上,

双 喜  (向门外)又不发烧又不咳嗽,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啊?

大 壮  拿我们当牲口、当犯人啦!

双 喜  3号楼501的一家人都是从汉口回来的,你们怎么劝不来?

大 壮  5号楼杀猪的两口子也到汉口看了儿子媳妇刚回来,说坚决不来,你们也没得办法。

双 喜  你们只怕狠人,光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郑 枫  所有与确诊感染者接触过的和从武汉回来的人,都必须统一隔离观察,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漏掉一人的。

双 喜  搞得吓死人,我们两口子身体好得很,打得死老虎,哪这么容易感染呐。

大 壮  放我们回去!放我们回去!(欲走,郑拦,大壮用力一拉,郑踉跄跌倒在钱伯床边,腿碰伤)

钱 伯  呃,主任,你们给我买的降压药呢?给我买的降压药呢?我看呐,你们居委会只说得好听,就会欺骗我们老百姓,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我……哎哟哟,我的血压又冲上来了哟!

郑 枫  钱伯,钱伯,由于疫情严重,全市大部分药店还没有开门,所有道路禁止车辆通行,居委会小张步行跑了大半个城区,终于买到了您要的药,刚刚送过来了,(掏药递给钱伯)我给您倒水,您快点服用吧!(郑给钱倒开水,身子一歪)

大 壮  (见郑枫状)哎,我不是有意的啊 。

双 喜  是你先出手拦我们的,你跌伤了不与我们相干啊。

郑 枫  没事,我没事,只要你们能留下来,我就放心了,双喜,坐。

(双喜欲坐中间床)

钱 伯 (惊叫)哎呀,要死人的!

双 喜  搞得吓死人,么意思呀?

钱 伯  这个床……这个床……

大 壮  这个床上有鬼吧?

钱 伯  这个床上有病毒。

双 喜 (惊叫)新冠病毒呀?

钱 伯 (神秘地)这个床上睡的杨家人发烧、咳嗽,刚刚送到人民医院确诊了,听说送进了重症病房 !

双 喜 (对郑)好啊,你是想害死我啦?

【刘济民上。

郑 枫  你们不要急,不要怕,杨阿姨经人民医院检查,是疑似,并没有确诊。你们别担心,我来换床单、消毒。(欲换床单)

大 壮  不能听她忽悠,我们走!

双 喜  搞不好她把我们害死了,我们走!(郑阻拦)

大 壮  你让开!

郑 枫  你们不能走。

大 壮  你不走开,别怪我动粗啊!

郑 枫  兄弟呀,真的不能走!

大 壮  我们还要多活几年的,让开!(用力推郑,郑退,刘济民扶住郑,转身关门)

刘济民  呃呃!你们太不像话了,你们知道现在疫情有多严重吗?你们知道病毒有多厉害吗?武汉有很多人就是在一起吃一顿饭、打一场牌、见面打个招呼就被感染了。郑书记不是在害你们,是在保护你们!你们糊涂啊,都坐下!(欲扶郑坐中间床上)

郑 枫   不急,我先把这个床单换了。(欲换床单)

钱 伯   你敢挨这个床单,不要命了吧?

郑 枫   钱伯,我的命硬,没事的。

刘济民   那你也要穿上防护服啊?

郑 枫   我们社区沒有防护服。(欲收床单)

刘济民   先等等想想办法嚒。

郑 枫  还有很多人需要住进来观察,不能等了!(果断换床单、消毒)济民制药公司的刘总,到我们留观点检查工作来了?请坐!

刘济民  老同学,你忘记了,你昨天不是打电话说社区急需医用酒精吗?我连夜想办法从外地调来了三百箱。你这个大忙人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只好找到留观点来了。

郑 枫  哎哟,我忙晕头了。老同学真是雪中送炭啊,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只是一时还没有钱给你结账啊!

刘济民  你当我是旧社会的资本家,唯利是图啊?我的企业之所以能稳健发展,离不开党委、政府的关心与扶持,你们社区也没少给我解决实际问题和燃眉之急。现在疫情来势凶猛,你们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我肯定不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啦!这三百箱酒精是我们济民制药公司的一点点心意,我分文不收!

郑 枫  我代表东风渠社区两万多居民感谢你这位有济世之心和社会担当的企业家!

小 张 (匆匆上)郑书记,百花园小区李爹爹的老伴过世了,怎么办?

郑 枫  (对小张)哎呀,李婆婆走了啊!(稍做考虑)这样,小张,我来联系殡葬车,你马上通知每个小区专班抽调一个人,迅速赶到李爹爹家中。

小 汪  好的!(下)

【小红气喘吁吁跑上

小 红  妈妈,妈妈,外公走了!(抱住郑枫哭泣)

郑 枫  外公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 红  你走后不到一个小时,外公突然要我扶他坐起来,他两眼放光,脸颊发红,急促地说:郑枫……好样的,你妈妈……好样的。说完就……

刘济民  郑枫,别等了,你赶快和小红去医院吧!

郑 枫  不,这么多年来,李爹爹、李婆婆一直很支持我们居委会的工作,左邻右舍有什么大事小情,他俩老总是热心帮忙。眼下,他们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我们居委会的党员、干部就是他们的儿女,应该去送李婆婆。

刘济民  你呀,哎!那好,我先带小红去医院。(下)

双 喜  郑书记,你舍小家、顾大家,真诚把居民当亲人,我们却……

大 壮  什么都不都说了,郑书记,你们居委会人手少,任务重,忙不过来,我们两口子一起帮你们去送李婆婆!

钱 伯  等一下!我老钱药也吃了,血压也稳了,头脑也清醒了,送李家阿巴,算我一个!

郑 枫  谢谢大家!我们这就走!

众 人  我们一起走!

【众人亮相,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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