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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花绕竹篱开

2020-12-10郭雪强

林业与生态 2020年10期
关键词:浅粉色诗三首粉红色

郭雪强

我从不种牵牛花,但每年都能看到牵牛花。

小时候是在路边看牵牛花。村外都是土路,窄窄的,仅能并排过一辆或两辆牛车,是去往田地的必经之路。牵牛花恣意地长在路边,各种各样的野草丛里,既默默无闻又一鸣惊人。说她默默无闻一点儿也不夸张,叶子是绿的,薄薄的,藤蔓是细的,嫩嫩的,跟各种好看的草相比实在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说她一鸣惊人一点儿也不假,在某个清晨,晶莹的露珠还未逃走,去地里干活,你不经意间就会瞥见路边有三五朵粉红色的娇艳的花在开,也许是在张着嘴愉快地唱歌,总之是眼前一亮:哇!哇!当然,不仅有粉红色,再往前走,兴许还会看到紫色的牵牛花、浅粉色的牵牛花、蓝色的牵牛花,这惹人多看几眼的颜色注定令旁边的野草羡慕不已。

值得一提的是,牵牛花在我们那里叫“打碗碗花”,记得在小学语文课本里就有她。小作者看到漂亮的打碗碗花想去摘,外婆说,不能摘,谁摘了它,它就叫谁打破碗。可是,作者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摘了一朵打碗碗花藏在衣兜里,结果吃饭的碗安然无恙,这件事既可爱又有趣,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田野里的牵牛花虽然很普通但是很漂亮,让看到的人心情舒爽。每次路过,我总是忍不住采上几朵,一种颜色采一朵,拿回家,压在书页当中。时间久了,再翻開书的时候,不管是秋季还是冬季,牵牛花还是那么艳,平展展的,薄薄的,几乎透明,安安静静地躺在文字里,中间还有一颗白色的五角星,真是美极了!

后来,我在城市的菜园里看牵牛花。露台上专门开辟出一处不大的菜园,砌上砖,填上土,每年种上一些蔬菜。也许是有一年从老家的土路边带来一袋粪土的缘故,那一年的春天,菜园里出现了我无比熟悉的身影,它刚长出来一寸高,我一眼就认出了它。没错,是牵牛花。几乎不用浇水,不用施肥,生命力旺盛的牵牛花。不出意料,没过几天,牵牛花便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壁爬了上来,像个调皮的娃娃,探着头,四处张望。有一次,女儿歪着头问我:“这是什么菜呀?”我笑着说:“不是蔬菜。”“那她是草还是花呀?”是啊,是草还是花呢?我想了想,说:“既是草也是花。她有草的顽强品格,又有花的淡雅气质,开出的花亲切、朴素、清新,你一定喜欢!”

过了几天,牵牛花又不出意料地开了。是熟悉的粉红色。

宋代陈宗远有诗一首:“绿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绕竹篱开。披衣向晓还堪爱,忽见晴蜓带露来。”写的是心爱的牵牛花,恰似我种的牵牛花。杨万里更是为牵牛花作诗三首,对其喜爱之情可见一斑。其中之一:“晓思欢欣晚思愁,绕篱萦架太娇柔。木犀未发芙蓉落,买断西风恣意秋。”你瞧,牵牛花身上不屈不挠的品质早已被诗人们慧眼相识。而我,正对着久违的牵牛花微笑,因为,在我看来,那一朵朵小花就是一个个微笑——灿烂、明媚。这种想法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

所以,不妨将我的牵牛花命名为“微笑牵牛花”吧!你一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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