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贝尔 余 笑

（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浙江宁波 315300）

副词使用频率高，适用对象广，句法位置灵活，达意丰富，因此成为翻译的难题之一。本文从归化视角出发，以“-ly结尾程度副词+形容词”为研究对象，以《吉姆爷》为语料库，穷尽收集该类结构，总结概括副词的使用频率和特点，讨论其翻译。

一、文献综述

关于-ly副词的翻译已有学者从不同角度出发进行研究，有从特点、含义和功能出发，如郑诗玑（2007）指出副词翻译要挖掘其深层含义去精准再现原词功能[1]；蒋旭辉（2000）指出，副词可译成相应的汉语词组、短语或句子[2]；王中举（2000）指出副词词义多变，翻译时需反复推敲以准确表达内涵[3]。有从句法出发，如史厚明（1998）认为副词翻译需同时关注语法及语义功能[4]。还有从语境出发，如严子红（1989）发现副词翻译要根据其与修饰对象间的关联意义，采取不同译法[5]；李远辉（2013）指出副词翻译应结合语境，具体问题具体分析[6]。副词中-ly结尾程度副词数量多，应用广泛，是副词家族中的典型成员，深入研究有助于我们推进副词翻译，结合其常见搭配，有助于更全面客观地思考副词的翻译，因此本文选择“-ly结尾程度副词+形容词”为研究对象。

二、归化

归化由美国著名翻译家劳伦斯·韦努蒂提出。归化指一种透明、通顺风格的翻译策略，透明即从译文中看不见译者的身影，以目的语读者为文化取向，来减少读者对译本的陌生感。归化属于译文本土化的范畴，指将源语文化概念和语言形式翻译成目的语文化概念和语言形式，使译文整体上消除或减弱原文的外来文化和语言的躯壳，取得译语文化和语言的内涵（Venuti1995）[7]。

归化翻译尽力寻求与目的语相同或相近的文化因素，偏重采用流畅、地道的表达对源语加以归化，使其符合目的语文化和表达习惯。所以，归化往往不留翻译痕迹，且有助于读者理解，更具可读性和欣赏性。

三、程度副词

英汉两种语言都有程度副词，均可修饰形容词，例如英文中的“very”和汉语言中的“非常”。但是二者之间也有一定的差异。首先，英语中副词数量远超汉语副词；第二，英语副词较汉语副词呈现出显著的多义性，一个副词在不同语境下可以表达多种具有细微差别的语义特征；第三英语程度副词等级划分较汉语更为清晰，如汉语程度副词一般分为过量、最高、极高、次高和比较级，而英语中细分为绝度、极度、高度、中度、低度、接近等等。针对英汉副词的异同，我们需要在翻译中结合副词的含义和搭配来考虑归化策略的使用，帮助读者理解文意，增强译文的可读性。

（一）《吉姆爷》中“-ly程度副词+形容词”结构概述

程度副词在程度上对形容词或副词加以修饰或限定。程度副词可按功能分成两大类：加强情感语气类和限定动词方式类。程度副词修饰形容词时常用于加强情感语气，主要表示“极度”或“接近极度”的含义，即表示状态所显示出来的程度已达到无以复加的极点或已甚而尚未达到极点的程度副词，如fully、perfectly等极度副词，extremely、highly等接近极度的副词。

经统计，《吉姆爷》中该结构共出现111次，涉及程度副词35种。小说中，程度副词常修饰情感类形容词（如angry)、性质类形容词（如good）和动词形容词（如aware）等。前五种高频-ly程度副词如下：

排序 程度副词 出现次数1 extremely 18 2 perfectly 13 3 awfully 9 4 jolly、completely、utterly 7 5 terribly 6

（二）《吉姆爷》中“-ly程度副词+形容词”结构特点

1.一词多义

-ly程度副词的词义深奥而微妙，繁多而复杂。很多时候，副词的使用不是以它们原始的面貌出现，常常是作派生词义出现。

(1)the squalor of that fly-blown cuddy which was the only shrine of his memory, threw a veil of inexpressibly mean pathos.

(2)I said, inexpressibly amazed at this new turn.

以上两句中，程度副词“inexpressibly”分别修饰形容词mean和amazed，但其含义略有区别。句(1)描绘小船室内苍蝇乱飞、污秽不堪，作者看到这一情景，内心充满低下的哀伤，该副词用来修饰描绘低下的程度和情况，说明其难以形容。句(2)中该副词则用来强调作者吃惊的程度，表明他内心极度惊讶。同一个程度副词修饰不同的形容词，在不同的语境中，其修饰含义是有细微差别的。

2.多词同义

程度副词中有不少同义词或近义词，它们概念或意义相同或相似。

(3)I was awfully disgusted.

(4)I became extremely buoyant.

以上两例中的程度副词均用于强调所修饰形容词的程度，表明主语所经历情感体验的深刻程度已接近极点，其含义是一样的。

四、汉译方法

“-ly程度副词+形容词”结构强化情感语气和语言的表达，翻译时采用归化策略可避免情感语气程度的失真，可增加语言的流畅性和降低译本的陌生感，帮助读者理解，产生共鸣，增强阅读体验。本文在归化策略指导下，总结《吉姆爷》中的 “-ly程度副词+形容词”结构的特点和作用，结合汉语的行文特点，讨论其翻译方法。

（一）直译法

英汉程度副词有相似之处，因此当英语程度副词修饰各类形容词时，依据其含义和作用，译者可直接用汉语中对应的副词来传递原文内涵，使得译文简洁明了。

例1：Perfectly bombastic and ridiculous, he said.

译文：完全是胡说八道，非常荒谬，他说。

小说中，一直有谣言，说有人要杀吉姆，这使得吉姆很恼火。柯内里劝吉姆离开巴多森，以免有性命之忧，吉姆趁机宣泄心中怒火，告诉柯内里，这些谣言全是胡说八道、荒唐又离谱。此处副词修饰后面的形容词，强调谣言没有根据，极为离谱。该副词源自形容词perfect，本意指完美，毫无瑕疵，此处构成程度副词，强调谣言的不可靠，因此译者将其译作“完全”，不仅强调其失实的程度，还凸显出吉姆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二）叠字法

重叠是汉语的一大特色，重叠式副词能表达程度上的深化，因此在翻译时可恰当采用相应的重叠式副词来传递程度概念，使译文更易接受。

例2：He was acutely aware of his merits and of his rewards.

译文：他牢牢记住自己的长处同得到的奖品，真可说念念不忘。

例2白力厄力一生救过许多人和船只，获赠过许多奖品。他因此自认了不起、高人一等。句中用“was aware of”结构表达动作含义，指他意识到这一点，并引以为傲。形容词“acute”原指十分严重的，衍生出的副词表达其程度非常强烈，此处修饰“aware”，描绘他强烈的知觉状态，译者将它处理为重叠式副词“牢牢”，和“记住”搭配，不仅准确传达了原文的程度含义，也与中文表达习惯相符合。

（三）单字法

汉语喜用极、怪、顶等单字表达程度，尤其是性质形容词最常用单字修饰。因此在翻译这类结构时，可以结合被修饰的性质形容词的含义，将程度副词译作各种单字，使译文更有韵味、表达更为传神。

例3：His three daughters were awfully nice,though they resembled him amazingly.

译文：其实他那几位小姐都是怪好的，虽然像他像得出奇。

例3描绘船主厄利奥特，他脾气差性子傲，敏锐又神经。他有点地位和小钱，但给人的印象实在不好。他的女儿们外表很像他，但是给人的印象却非常好。“awfully”描绘女儿们“nice”的程度，强调她们的好，此处译作“怪”，表达一种惊讶，体现父女性情上的巨大反差；其次，“怪”不仅表达程度，还带有调侃和亲昵的感情色彩。这种处理与合汉语的表达习惯相符，利于读者能更好理解原文内涵。

（四）四字法

汉语中四字词语较为常见，其短小精悍，含义深刻。译者在翻译程度副词+性质形容词时，可以结合原文内容选择恰当的四字词语，使表达更加生动、易懂，代入感强。

例4：He said with a queer contraction of his lips, like a man trying to master his sensibilities while relating some extremely moving fact.

译文：他说，他的嘴唇古怪的一撮，好像一个人叙述一段惊心动魄的事，正想法强压下自己的情感。

例4中吉姆讲述他和一些船员乘小船逃离时的情景。他们看着大船慢慢沉下去，在寂静中感受船客淹死时的痛苦、惊惶和失望。弃船逃生给吉姆内心留下阴影，每每讲起当时情景，他总是非常严肃。此句中副词用于修饰强调“moving”，“moving”描绘这段经历给吉姆内心带来的震撼和恐惧，译者顺势译作“惊心动魄”，充分体现副词的强调作用，使得汉语读者也能领会到吉姆内心的惊骇和紧张。

五、总结

在归化理论指导下，本文分析了小说《吉姆爷》中-ly程度副词修饰形容词结构的翻译方法。研究发现，英汉程度副词有异同，对于相同之处，在翻译时可采用直译法；翻译时考虑到汉语的表达习惯和原文特点，也可采用叠字法，单字法和四字法等手段来再现原文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