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漫步西安:寻找属于你的“长安十二时辰”

2020-11-23豆豆是个小团子

课堂内外(初中版) 2020年6期
关键词:长安十二时辰胡饼韦应物

豆豆是个小团子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在《长安十二时辰》中,许鹤子将李白的一曲《长相思》唱得干回百转,兼具柔婉与大气,让人听之便对大唐心生向往。长安,意取“长治久安”,这个在古诗文中出现频率颇高的词汇,这座千古留名的城市,为无数记忆注入了灵魂。

昨日之长安,今日之西安,名称变化,时光流转,其间气韵愈发深厚。当你来到此间,与十三朝古都打个照面,亦会被其安静容颜下的历史底蕴感染。不如漫步其中,寻一寻属于你的“长安十二时辰”。

明月坠江,东方渐高,日色缓慢地浮上来,天色便亮了。若是在古时,或许还能听见银箭金壶的漏水计时,或是街头巷尾敲梆子的声音。西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自然与人文之声中苏醒。

晨光熹微时,醒来的游人,最应该看一看西安的建筑。

“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此话不假,而一座城市的历史又可从其建筑中得见。西方善用砖石,于是雨果说“建筑是用石头写成的史书”,那么在善用木料及各种材质的中国古代,历史便藏在各色器物之中了。

“九天闾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西安有其雍容儒雅、大气恢弘的一面。在其发展的极盛阶段,它一直充当着世界中心的地位,成为中国历史的底片、中国文化的名片和中国精神的芯片。只是,“十三朝古都”这一称号既是冠冕,也是重担。这一称號的存在证明了曾经存在的盛世繁华,也证明了曾经持续的战火烽烟。那些明亮闪烁的灯火,那些精巧高贵的楼阁,终究有大半是在朝代更迭中消逝了。

当陕西历史博物馆带着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杜虎符和《阙楼仪仗图》这三件文物走上《国家宝藏》的舞台时,我们终于看见建筑留存的可能性。

《阙楼仪仗图》线条流畅,将万国来朝的模样鲜活地呈现在大家眼前,而其中的三出阙,如今在西安的城市建筑中被广泛运用。著名建筑师张锦秋先生潜心钻研传统工艺,并将其与现代材料相结合,世园会长安塔、大唐芙蓉园等均是她的手笔。华夏故都的古韵今风,正被张锦秋先生细致而庄重地妥帖安放。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干门次第开。”杜牧的一首《过华清宫》曾以极强的画面感呈现盛唐剪影——来人骑快马携荔枝奔腾而过,扬起漫天尘土,重重宫门正渐次打开,那是只可远观不可近赏之地。而今,人们却能够轻松惬意地登上长安塔,去一览唐诗中“高阁逼诸天,登临近日边”的风光,去一品“开襟坐霄汉,挥手拂云烟”的滋味。塔,在中国文化中具有吉祥之意,游人云集,与宫殿自是不同,至此登高揽胜,別有一番奥妙所在。

在张锦秋先生的《长安塔创作札记》中曾记载,长安塔的结构造型来源于隋唐木塔,拥有方形塔体,稳健的逐层收分以及深远的出檐。张锦秋说:“长安塔,‘天人合一是它的‘灵魂,唐风方塔是它的‘形态,现代钢结构是它的‘骨架,而蕴含高科技的超白玻璃和不锈钢的造型构件则是它的‘肌肤。”

塔是长安城的图腾,大小雁塔和长安塔是祖孙的关系。如果说西安大雁塔是作为中西方文明交流的见证者而存在,那么长安塔则是作为古今文化交融的见证者而存在。两座塔遥遥相望,共同见证着一个具有现代性的西安城的诞生。

午后怡然,品鉴人文

时近夏曰,树梢的蝉该开始嘶呜了。此时的江南是青山隐隐水迢迢,而西安在人们印象中却还是黃沙漫天、狂风大作。这大概算得上是一种误解。

生于斯长于斯的贾平凹曾向自己提出一个问题:“城市必然是有灵魂的,偌大的一座西安,它的灵魂是什么呢?”他的答案是:西安保留着中国真正的传统文化。西安骨髓中的那抹浑厚与苍凉,便是其灵魂。

午后时光,不如沿着西安古道,来一探其缘何如此。

若是给西安制作身份证,它改名的次数应该是在中国各大古都中排得上名次的。周文王与周武王时期,它叫“沣镐”,是“沣京”和“镐京”的合称。西汉初年,刘邦定都关中,之后为它颁发新身份证,改名为“京兆”,意为“京畿之地”。唐时,以中轴线重新划分长安县与大兴县,并将大兴县命名为“万年县”,取意“万年长安”。元朝时,长安不仅失去了首都地位,还被重新改了名,直到明朝才拥有“西安”之名。单看这改名史与其相关朝代,便也知道这是一个如何精彩的城市了。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西安向来英才辈出。名列《二十四史》的人物,截至清末,便有一千多人,其中有经邦济世之臣,能征善战之将,侠肝义胆之士。如今西安城南的韦曲和杜曲,实际上是以韦、杜两姓起名的。韦杜两姓之中,曾有宰相四十余人,名列三公九卿的大臣数以百计,故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之说。

若要从韦氏子弟中选出一位作为我们的探访对象,韦应物绝对是最佳人选。“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橫”乃千古名句,可这首《滁州西涧》的作者韦应物却没有依照古人的常见成长规律,像李白、杜甫、晏殊等人一样成为一名早慧的神童,反而在加冠之后才开始认真读书。不过,韦应物少年未成才,却是有其原因的。

韦氏衣冠鼎盛,为关中望姓之首。到韦应物时,他则以门荫入仕,15岁时便以三卫郎为唐玄宗近侍,陪伴玄宗初入宫闱,扈从游幸。仕途明朗,家族显赫,韦应物便将纨绔子弟的坏习性学了个十足,豪纵不羁,在乡里橫行霸道,可怜万年县本取意“万年长安”,万年县的乡民却被少年韦应物“收拾”得苦不堪言。

在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散发香气的分分秒秒中,时代的车轮也无情地滚动着,碾碎了盛世太平的假象,也碾碎了少年韦应物的纨绔岁月。安史之乱起,玄宗奔蜀,韦应物漂泊流落。在乱世里,他顿悟人生真谛,于是立志读书,决意一扫前尘是非,时时焚香,曰曰静坐。后来的他不再是那个豪纵的纨绔子,变得勤政爱民,并时常反躬自省,变化之大让人感叹。晚年任苏州刺史时,韦应物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如此有仁心的诗句,又岂是年少时的他能写出的呢?

树梢的蝉正在枝头蓄力,吟出夏曰流响。在蝉呜声中,我们读完了韦应物的一生,繁华与落寞,热闹与苍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故事虽随历史渐行渐远,他却始终留在西安的土地上,与其他人一起汇成西安的灵魂。

夜色韧上,美味“食”光

天色微启,月夜寒凉。店家们早已准备好了食材,等着各方食客前来光顾。此情此景可不只是如今才有,若你穿回唐时长安,也能看见热闹的东西二市上美食纷呈。

人们如今行走之处,或许就是长安西市开胡饼铺子的地方。每至夜晚,店家便点起灯笼,烧热炉火,揉面、涂油、撒芝麻粒,手脚麻利,一气呵成。热气腾腾的胡饼表皮金黃,入口酥脆,多嚼几口则觉出饼瓤的绵软润香来。

白居易也曾经躬身入厨,洗手焙饼,寄给好友万州刺史杨敬之,“寄与饥馋杨大使,尝看得似辅兴无”。带着戏谑的诗句沾上了胡饼的芝麻香气,驱散夜晚的寒凉。

文学总是源于现实,现实中受人们喜爱的食物,常常会被“植入”到文本中,从而折射出这个时代的特征。唐人小说《虬髯客转》英雄李靖与名妓红拂夜奔太原,住灵石旅店,逢豪侠虬髯客。“客曰:饥。公(李靖)出市胡饼。客抽腰间匕首,切肉共食。”区区小镇都可买到,可见胡饼随处可见。

皇室中人也没能免俗,只是他们的美食要更讲究一些。玄宗吃胡饼时,喜欢加上“羊臂膘”,也就是精肉、胶质、脆骨兼具的烤羊前腿,與胡饼同嚼,浓香满口,着实是美食家的派头。

古时的胡饼摊子旁,还总会有摊贩熬煮的羊肉汤,羊肉现切现卖,汤汁入腹暖热,直将生活的幸福指数烘高一个等级。现而今,行走西安的食客的选择则更加丰富,不必被《长安十二时辰》中张小敬大口吃水盆羊肉的模样馋到,果断出门点上一份才是正理。

从影视剧与小说中走出,回到现实中的西安,你会发现夜晚的街市正香气弥漫。人们三五成群,或相视而笑,品尝着碗中的经典面食,或围桌而坐,等着店家端上新鲜出炉的烤串。远处的大雁塔安静不语,地下的兵马俑庄严肃立,馆内的各色文物已守候此地千年,并将继续守候下去,它们的安静,丝毫没有影响西安夜晚的热闹与温暖。一座城市的气韵,便由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相伴相生,如此鲜活,如此和谐。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人间烟火不尽,文化之火便不会灭。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这里是西安。它见过司马迁的少年壮志,亦见过韦应物的鲜衣怒马,它听过霓裳羽衣曲,也看见现在的古风建筑复原。曾经的长安十二时辰,被赋予了新的内涵,若你来此,你会以明月初降、晨光熹微之时为起点,寻找怎样的“长安十二时辰”呢?

作家笔下的西安

[西安气质]

我庆幸这座城在中国的西部,在苍茫的关中平原上,其实只能在中国西部的关中平原上才会有这样的城,我忍不住就唱起关于这个地方的一段民谣:八百里秦川黄土飞扬,三千万人民吼叫秦腔,调一碗黏面喜气洋洋,没有辣子嘟嘟囔囔。

这样的民谣,描绘的或许缺乏现代气息,但落后并不等于愚昧,它所透发的一种气势,没有矫情和虚浮,是冷的幽默,是对旧的生存状态的自审。我唱着它的时候,唱不出声的却常常是想到了夸父逐日渴死在去海的路上的悲壮。正是这样,数年前南方的几个城市来人,以优越异常的生活待遇招募我去,我谢绝了,我不去,我爱陕西,我爱西安这座城。

——贾平凹《西安这座城》

[西安思想]

在开放的中国和中国的西安,在即将进入21世纪的临界线上,一座明代的古城墙怎么能封闭现代西安人的思维和西安人的观念?现代高科技现代网络信息现代新的知识,难道依靠马车和云梯翻越城墙闯入城门洞么?

作为一个西安市民,我真是感激那些为保存西安城墙的完整和完美而表现出远见卓识的人们,这是一种悠长的历史和深沉的文化意识。我也同时期望着,这座曾经在国家和民族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独有的辉煌,在现代西安人的手里得以重现。

——陈忠实《俏了西安》!

[西安精神]

唐代的长安绝不会盛气凌人地把异域民众的到来看成是一种归顺和慑服。恰恰相反,它是各方文明的虔诚崇拜者。它很明白,不是自己“宽容”了别的文明,而是自己离不开别的文明,离开了,就会索然无味、僵硬萎缩。因此,它由衷地学会了欣赏和追随。主人的这种态度,一切外来文明很快就敏感地觉察到了,因此更愿意以长安为家,落地生根。

长安有一份充足的自信,不担心外来文明会把自己淹没……就像一个美丽的山谷,绝不会防范每天有成群的鸟雀蝴蝶从.山外飞来,也不会警惕陌生的野花异草在随风摇曳。如果警惕了,防范了,它就不再美丽了。因此,盛唐之盛,首先盛在精神;大唐之大,首先大在心态。

——余秋雨《长安的闪电》

[西安风景]

在科学会时代,恭祝人家雁塔题名,那是一句很吉祥的话。这雁塔在慈恩寺内,寺在曲江池西北角,到城约五六里路。这寺和别的寺宇不同的,就是在正殿之前,列着一层层的石碑,不下百十来幢。唐朝神龙年后,选取的进士,都在这题上人的芳名。而雁塔也就因为这样流传士人之口,直到于今,塔在殿后高高的土基上,塔门有唐朝褚遂良的圣救序碑,并没有残破,也是为赏鉴碑帖的人所宝贵的之一。

——张恨水《西京胜迹》

猜你喜欢

长安十二时辰胡饼韦应物
宋代胡饼受众人群及销售方式探析
论胡饼在唐代社会中的流行
夕次盱眙县
《长安十二时辰》:再现大唐盛世
《韦应物 淮上即事》
《长安十二时辰》:大唐版“反恐二十四小时”
《长安十二时辰》发布最新海报
《长安十二时辰》
寄李儋元锡
中秋佳节话“胡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