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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医药传奇

2020-11-18丁若

西藏人文地理 2020年3期
关键词:藏医学医典医药学

丁若

当16岁的文成公主满怀欣喜地捧着从山上采到的石榴花,将花与根皮捣烂后敷在松赞干布肿胀的小腿上,像是一个奇迹,松赞干布的腿肿消退,高热亦退散,完全康复。

这个汉家皇帝远嫁吐蕃的公主因此获得了更多仰慕与赞誉,而吐蕃则收获了比珍宝金玉、织锦绸缎更加珍贵的宝物——用于治疗404种病的医方100种,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记载于《吐蕃王朝世袭明鉴》)。

而文成公主用来治好了松赞干布恶疾的石榴花,也被记载于《晶珠本草》这部藏药经典代表作中,《晶珠本草药物图鉴丽奇眼饰》中记载:“石榴本为温带树,树状如伞叶圆小,花朵白色很美丽,果实形状似葫芦,果内种子红而满,其味酸甘而性润,自身功效祛寒气,提升胃阳上品药。”

在现代药理学中,石榴的果实、果皮、根及花均可入药,果皮含鞣质、生物碱及熊果酸等,有明显的收敛和抑菌作用,为强力的治痢疾药。

这是贞观十五年,文成公主的到来,为藏医药形成一个完整而科学的体系,写下了厚重的一笔。

发端:有疾便有药

但这并不是藏医药历史的开端。

如同希腊医药历史从医神Asclepius(又作Aesculapius)起源,中医药从神农尝百草开始,底斯·桑杰嘉措所著的《医学广论药师佛意庄严四续光明蓝琉璃》中,也讲述了一个充满温情的神话故事:最初,一个叫协吾的男子,由于多食了地脂患上消化不良疼痛使他在地上打滚,呻吟不已。创造了人类的梵天闻听后,对自已所造的人类遭此劫难产生了侧隐之心,想起原先佛祖讲过的《十万医经》中有“用开水治不消化”的教诫。于是找来火,烧开水,让他饮下后就治好了病。

从此,就有了“最早的疾病是消化不良,最早的病人是协吾,最早的药是开水,最早的医生是梵天”的传说,被认为是藏医药最早的发端。

神话归神话,根据西藏古代史籍《述臣语录》中的记载,藏医药的起源,大约在公元前1 世纪。彼时藏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就已经认识到某些野果、野菜、动物、矿物可以解除身体的病痛,并且得出了“有毒就有药”的认识,懂得了药可以解毒的道理。

到了公元4世纪,人们已经懂得,用融化的酥油止血,用制作青稞酒时剩余的酒糟治疗外伤,对于饮食的益处与害处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这意味着藏医药学已开始萌芽。

只是,当时缺乏规范化的本民族文字,发展中的藏医药学尚未由文字记载形成体系,这些经验都是通过言传口授,世代相传,保存于民间的。这是一个漫长的年代,即藏药学的启蒙时期。

据史料记载,西藏第二十八代拉脱脱日宁协王朝时期时就有了医疗活动,有了第一位藏医同古托久 , 但形成体系,要到吐蕃王朝建立。

据藏文古籍《柱间史:松赞干布遗训》记载,吐蕃王朝的缔造者松赞干布的父亲郎日松赞就从中原汉地引进了星算和医药技术。据藏文史书《智者喜宴》记载,松赞干布在位时期,派人从中原内地和其他地区请来三位医师,“汉妃 ( 文成公主) 带来的名为 《医疗大 全》(也称《医学大全》)的经典,由和尚马哈德瓦和达磨俱舍翻译。请来印度的哇折罗朵折、汉地很翁行德、大食的罗马人伽雷诺等三位医师。他们三位翻译了各自学派的( 医典) , 还共同编著了七卷本的《无畏的武器》”。《宿喀藏医史》中说:“这个学派包含了所有疗法,归纳为三个体系进行阐述。”其(《无畏的武器》) 中说:“若不精通此三大医学,不能算是伟大的医师,不能利益自己和他人。”

“济世术医”,松赞干布颁布的这道谕书,不仅造成了千百年来藏族敬仰医生文化习俗的既定历史结果,而且昭示藏医药基础理论广泛吸纳印度吠陀医学、欧洲传统医学和中医学精华的丰厚历史源头。尤其是后者,被译为藏文的《医疗大全》也成为最早的一部藏医药著作,虽然这本书后来失传,却开启了藏医药体系化之路。

形成:四海一部

公元710年,汉唐与吐蕃又一次联姻。金城公主入藏。据《藏医史(索日廊布)》的记载,除了大批医药书籍,金城公主还带来著名的医生,其中如僧人哈祥马哈金达、给古卡更(一译汉族工技)均较有名。

他们与藏医琼布孜孜、琼布通朱等人一道,编写了不少藏医书籍。后来,更由大乘和尚(哈祥马哈耶那,一译“摩诃衍”)根据中医的内容,会同藏族翻译家毗鲁扎那(古代中文史料中又译“空照”)共同编译成一部医书,取名《月王药诊》(藏名《门杰代维给布》),这是我国目前保存最早的藏医药经典著作之一。这部医药学典籍中收录药物329种,其中植物药212种,动物药67种,矿物药50种,所载药物具有高原特色,绝大部分沿用至今。

公元8世纪中叶,著名藏医药学家宇妥·云丹贡布(公元729—846年)等人在总结藏医药经验的同时又吸收上述著作中的精华,用尽毕生心血编著成《四部医典》,这部巨著不仅是藏医历史上划时代的里程碑,也是一部集藏医药所有内容的医学百科全书。《四部医典》内容丰富,收载方剂313方,单药406种,根据药物的来源、质地、生境、入药部位的不同,分为贵重药类、宝石类、土类、木类、精华类、平草类(作物类)、旱生草类、动物类8大类。

更重要的是,这部典籍理论体系完整,不仅在基础理论、生理解剖、诊断、治疗原则和方法、药学理论与用药原则等方面有系统论述,而且包含了丰富实在、颇具特色的医学伦理学内容。

在《四部医典》中,藏医伦理学思想主要体现在藏医人体学、病理学、诊断学、治疗学、论医生、日常的起居行为及善事概说等章节。尤其对行医者有十分严格的要求,因为患者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行医者,只有行医者具备了藏医伦理道德行为才有能力和担当去挽救生命,以无限的慈悲心和智慧全力以赴为患者医治疾病,因此只有具备一定条件及伦理道德,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经过了技术层面的融合,藏医药还将本民族的豐富知识及道德伦理融入其中。藏医药学逐渐熔古代哲学、天文学、生物学、物理学和化学于一炉,古代藏医学家在学习藏医的同时也要研修古代哲学、天文学及内明学,并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逐步形成了藏医伦理学思想,他们以优秀的品格、精湛的医术为藏族人及全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

这一切,都发生在辉煌的公元6世纪至9世纪中叶,这是藏医药学史上的关键时期。这一时期的著作尽管都是医药并存,但它为后来的藏医学和藏药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藏医学从此逐渐成为世界四大传统医学之一,并从开始的输入、吸纳,越来越有力量与内涵,开始向外输出。

发展:南北春秋

公元12世纪末,宇陀·宁玛元丹贡布的后裔宇陀·萨玛元丹贡布对《四部医典》进行了认真的批注,并结合后三百余年中医药学的发展对医典做了系统的补充和修改。除此以外,他还编撰了多部解释《四部医典》的论著及《五行调和论》《本草大全》等十余种医药专著,对藏医药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吐蕃王朝崩溃后,西藏出现了分裂割据局面,藏药学也随之出现了学派争鸣的局面。公元13 世纪时,西藏萨迦王朝归顺元朝,西藏正式纳入中国版图,重新恢复了统一局面。统一后西藏社会的政治经济形势日趋稳定,推动着藏医药学蓬勃发展。这一时期,萨迦王朝著名的医学大师嗄玛巴·仁钦多吉撰写了《药物总汇》,萨迦王朝世袭侍医昌狄·班旦措吉撰写了《辉煌医史》《解剖明灯》《药物蓝图》等医药名著。

这一时期,学派鼎立已形成。产生了以宿喀·娘尼多吉为代表的南派藏医药及以向巴·郎加扎桑为代表的北派藏医药。

历史上把以康巴为中心的藏医药称为南派藏医药,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是南派藏医药的故乡。南方学派的宿喀·年姆尼多吉被称为 “南派藏医药”理论创始人,他以《四部医典》 的理论为指导,对产生于藏南河谷地带的藏药材和藏族山区常见疾病进行探讨和研究。

这一学派主要善于用热性药物,对药物的形态特征、生境颇为注意,绘制了—些药物挂图,并对药物的配伍、炮制提出了不同见解。这一学派的著作有《千万舍利》《答北方学派·人参》《药物问答》《祖先言教》等近20 部著作。其中《祖先言教》后来被五世达赖和第司·桑杰嘉措赞扬为佳作,这部书至今仍然是一部当之无愧的名著。

康巴藏区南派藏医药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司徒·却吉迥乃,从师帝玛尔·丹增彭措和宿格派名医益协,曾在八邦寺创办藏医学校,培养藏医药学人才,还曾赴内地学习中医诊脉及天花治疗技术,广泛吸收中医药知识及先进经验。

由于康巴独特的地理环境,南派藏医药医家临床诊疗的实践性强,医者善于使用当地特色藏药材,研制独特的藏药。擅长治疗因热性导致的瘟热疫症,对治疗胃炎、胃溃疡、肝炎、胆囊炎、肝硬化等热性疾病有独特的疗效,对寒热交错、“三因”失调引起的风湿、类风湿、中风、瘫痪以及高原性心肺疾病等临床效果也颇为显著,这些均与中医的整体观、辨证论治思想不谋而合。南派藏医药除了使用药物治疗外,还尤其擅长藏医传统特色外治疗法,如放血、火灸 、罨熨 、药气蒸 、涂擦 、手法推拿 、针刺 、泻脉等疗法。

一定要提及的,便是帝玛尔·丹增彭措所撰的《晶珠本草》,对藏药品种 、药性认识深刻,学术价值等同于奠定了藏医药理论基础的巨著《四部医典》,是我国医药学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促进了藏药学的迅猛发展。

《本草纲目》所载药物1892种,而《晶珠本草》所载药物达2294种,其旁征博引,博采众家,有极高的文献学价值,对藏药学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丹增彭措提出的13大类药物分类方法,品种丰富,分类精细,大大增加了药物数量,重视品质,突出产地,强调药性,注重炮制,临床实际应用价 值极高。

北方学派则以强巴·南杰札桑为首,包括米尼马·通瓦顿旦、昏弟·都子吉美、南杰多杰等不同时期的医药学名家。这一学派在教学上总结了“六边四法”的教学法;在药物方面善于应用寒性药物,对高原疾病、风寒湿痹颇有研究。这一学派的著作有《药物问答录》《甘露长流》《四部医典注释》等10余部。

拉萨北派藏医药是藏医药的主要流派之一,“水银洗炼法”“仁青常觉配伍技艺”是独具特色的药物加工技法。

“水银洗炼法”简称“水银加工”或“佐珠钦莫”,藏族人民把“佐珠钦莫”称为藏药的宝中宝,是藏族历代名医把含有剧毒的水银经过复杂的特殊加工炮制后,炼制成无毒而具有奇特疗效的药中之王“佐塔”。作为藏药材重要的加工方法和藏药实践的唯一精华,千百年来历代藏医药学者都非常重视该技术的实践与传承,并代代相传,使此技术至今得以发扬光大。

水银加工的实践方法始载于公元8 世纪玉妥宁玛· 云旦贡布编著的《四部医典》中,并在珍宝药“仁青常觉”丸的配方中有较详细的阐述。13世纪末,大圣邬坚巴· 仁钦贝成功地进行了“水银洗炼”的冷热处理及祛毒等整个实践操作,并编著了《制水银论典》等著作,开创了藏药“水银加工”系统完整的实践操作,为“水银加工”的普及和弘扬做了无法估量的贡献。

后经贤者噶玛巴· 让琼多吉、苏喀· 年尼多吉、贡珠· 云丹嘉措等著名藏医药学家的不断实践和传承,这一藏医药文化的精粹得以世世相传,继续为人类健康保驾护航。

繁盛:誉满天下

由于南北学派的对立,学术争鸣,药学著作问世甚多(约40部),内容包括药物种类及其鉴别、插图、性味、加工炮制、配伍剂型等,促进了藏药学向纵深发展。

西藏地方在公元1642—1750年期间,组织南北两派著名医药学家整理刊印了医药书籍约40余部。其间,五世达赖又召集了全藏知名画家以《四部医典蓝琉璃》为蓝本,结合全藏采集的藏药标本,于1702年绘制了一套彩色药物挂图(79幅)。

以后又根据《晶珠本草》绘制了《晶珠本草药物图鉴丽奇眼饰》的彩色挂图,其种类之多,色彩之协调,形态之相似,在我国药学史上是一创举。与此同时还著有《医药方剂集要》《药物配方》《药物汇编》《札记集要甘露之滴》《水银炮制》等书。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四部医典蓝琉璃》这部巨著,是藏药学发展兴盛时期的代表作。《四部医典蓝琉璃》是第司·桑杰嘉措(1653—1707年)所著,他根据宇妥的《四部医典》《四续亲阅》,老宿喀版的《四部医典》及宗嘎版、干木保版、德格版、扎当版等的《四部医典》做了对比审阅校勘,對断句、错字及难懂的古词加以改正、注释,于1687年完成了修改注释本《四部医典蓝琉璃》,成为通行全藏的“标准注释本”。药物由原著的406种增至700余种,对六味、八性、十七效做了进一步阐明。此外,他还著有《精义八支秘诀之金钥》等药学专著,在藏医藏药学史上做出了巨大贡献。

也在这一时期,藏医学开始了它的世界之旅。从青藏高原,传播到了整个蒙古地区,然后是更远的远方。

18世纪,到达西藏的传教士在游记中对藏医有详细的介绍,1789年英国外科医生罗伯特·松德尔(RobertSaunder)曾发表文章介绍藏药的炮制过程。

19世纪50年代,俄国首都圣彼得堡开设有藏医门诊和专门的藏医学校;1898年,藏医学巨著《四部医典》的部分内容被翻译成俄文,沙皇的御医当中还配备有藏医。著名作家阿·托尔斯泰、高尔基等都曾接受过藏医治疗;波兰在20世纪20年代就有藏医活动,两任总统斯坦斯拉夫·沃其楚弗斯基、伊格纳斯·莫斯斯基都接受过藏医治疗。

甚至有外国元首,专门派人请藏医去为自己治病的典故。

这是一位著名的女藏医,名叫央坚拉姆,公元1907年,藏历第十五年绕琼之火羊年1月1日,出生在白玛岗。央坚拉姆的父亲杰仲强巴迥乃是精通五明的学者,更是颇富医学配方实践的医家。央坚拉姆自幼师从父亲,先学藏文读写、文法、诗学等,后学医药之学,能在一两个小时内熟背15页医书。

在央坚拉姆年届11岁的时候,原西藏地方政府罗织“与汉人勾结”的罪名,将杰仲强巴迥乃流放绛达仁。当时,门孜康(藏语,意为“医算局”,是原西藏地方政府下属的一个机构,专管医药和天文历算,建于公元1916年。人们所说的藏医院也即指门孜康)呈请十三世达赖准予从杰仲强巴迥乃学习一些医学配方的教言。

得到批准后 , 门孜康即派了两名医生( 其中之一就是原藏医院院长钦绕诺布)专程前往达隆寺, 从杰仲强巴迥乃如愿学到了所要学的医学配方教言。杰仲强巴迥乃也向门孜康派来的两位医生请求道:“我有一个女儿, 敬请门孜康教给她开眼医术。”

央坚拉姆这时刚好13岁,已经成为一名独立切脉查尿的好医生,开始行医治病。之后, 前往门孜康求学医学。学成后在拉萨、昌都地区,为许多贫苦无助的盲人开眼明目,且不收取分文医疗费。

公元1948年不丹国王金美旺秋眼盲,派专人來拉萨请央坚拉姆去不丹为其开眼。央坚拉姆应请前往,不但使国王盲眼复明,而且在不丹逗留期间,还广泛开展医疗活动,取得显著效果,故而誉满不丹。

藏医药走出去的例证还有,1969年,在瑞士苏黎世成立了西方第一个专业生产和销售藏药的公司——白玛公司。目前欧洲有几百家藏医诊所及众多藏医协会,并已举办了数次国际藏医学术会议。美国从19世纪末就开始研究藏药,一些美国著名大学都有专门研究藏医学的机构。

目前,藏医学的传播区域除中国的藏族地区外,还包括印度北部的拉达克、锡金地区,尼泊尔的西部和北部以及不丹全境。我国的内蒙古、新疆及东北各蒙古族聚居区历史上受藏医学影响巨大。蒙古国及俄罗斯联邦的布里亚特、图瓦以及位于伏尔加河流域的卡尔梅克共和国的传统医学也主要是藏医学。

改革:珍宝回归人民

藏药学与藏医学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是跨文化交流的产物,其生成发展的全过程都带有明显的国际化特征。藏医学是目前全世界仍在使用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传统医学体系之一,与印度吠陀医学、西方传统医学、中医学并称为世界四大传统医学。

但是,早期的藏医学和藏药学多为封建贵族和社会上层人士服务,解放之前,门孜康就是为西藏三大领主服务的机构,即使在瘟疫横行时,也不能给普通民众看病。而藏药在新中国成立前严格意义上更不能算作一个独立的产业,而只是从属于藏医学的具有较高技术附加值的一种非工业化秘制医疗产品。

改革始于20世纪初,成于西藏民主改革。1916年,依照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意愿,创办了西藏拉萨藏医历算利众院,明确以藏医理论、医疗技术、医药制剂、天文历算、语言文化为主要教学内容。在课程设置、教学计划、实践教学、考试制度、毕业分配、药物采撷、加工炮制、毕业证颁发等方面进行了改革。

1925年,十三世达赖下令,确立了藏医药教育与临床医疗各自经营医药教育和医疗工作的职能划分,初步形成了西藏噶厦旧政府藏医药教育与医疗分设的格局,藏医药逐步走向规范,得到了较大发展。但藏医药知识和技术主要掌握在喇嘛和极少数藏医学家手中,并未走向民间,藏医药文化的传承受到限制,不利于藏医药学的发扬光大。事实上,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藏医药学才因藏医院、藏医药研究所、藏医学院和众多国营藏药厂的建立,得以普惠大众。

女藏医央坚拉姆从不丹返回拉萨后(1951年) ,院长钦绕诺布给央坚拉姆颁发了“开眼医术毕业第一名”的证书,并派她与医生阿旺平措一起,前往达孜、热振、直贡、桑日等十八宗(县),开展开眼和施药医务。三年间,他们克服种种困难,为300多位盲人开眼明目,为各地病人精心治病。央坚拉姆曾经回过一次老家,无论是在昌都停留期间,还是在来往路途所经之处,她都为百姓开眼、治病。1958年,央坚拉姆回到拉萨,院长钦绕诺布正式吸收她入门孜康工作。

1959年9月,人民政府将“门孜康”和“药王山利众医学院”合并,接受了当时仅有的80名医生和学徒,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拉萨市藏医院。1961年9月,在拉萨地区藏医代表大会上,钦绕诺布被任命为拉萨市藏医院院长,其门弟子强巴赤列被任命为该院副院长。

藏历铁牛年(1962年),门孜康设立妇儿科,院长钦绕诺布任命央坚拉姆为妇儿科第一任主任。从此,前来就诊妇儿疾病者渐多,藏医妇儿科出现了未曾有过的新气象。院长钦绕诺布不但教导央坚拉姆培养接班女医生, 而且一再鼓励她总结诊治妇科疾病方面的经验, 还向上级领导提出招收新生时招一定数量女生的要求。

藏历水兔年(1963年),门孜康招收了一批新生,其中不少是女生,此举结束了历史上藏医界女性从医极少的局面。1980年9月1日,西藏自治区将拉萨市藏医院扩建成为自治区藏医院,为藏医药事业的蓬勃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至此,距今已有6000多年历史的藏医药学以源远流长的历史、博大精深的浩瀚典籍、系统完整的理论体系、得天独厚的药物资源、科学合理的炮制工艺、堪称瑰宝的天然药品为世界医学界所瞩目,是藏民族贡献给世界的伟大遗产。

藏医院的组建成立,使藏族的医疗服务由传统的寺院“曼巴扎仓”走向了规范化的藏医临床医疗。自此,藏医学与藏药学获得了相对独立而又相得益彰的发展机遇。

藏药业是西藏五明文化之一的优秀传统文化,已被国家认定为西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藏医理论孕生藏药产业的历史与文化轨迹辉煌的医史,令人掩卷慨叹。

纯真的妙悟,仿似蓝琉璃一般透彻闪耀;历代医圣的才智德行,如群星璀璨;流传下来的智慧典籍,化作救命甘露,为世人解除病痛。藏药学与藏医术,共同承载着悠远博大的藏族医药文化,驶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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