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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水巫音

2020-11-16范冬花宋进潮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20年9期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

范冬花 宋进潮

摘要: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沮水巫音是一种发源于沮水一带的传统民俗音乐。面对濒临消亡的民间文化艺术,保康县委、保康县政府从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了抢救性保护工作,经过多年的努力,沮水巫音在得以留存的同时开始在多种舞台展演,为沮水巫音的复苏带来了生机。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保康;沮水巫音

中图分类号:J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27-0132-01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7.087

“汉江沮漳,楚之望地”,荆山沮水是楚文化的重要发源地和传播地。《史记》载:“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荜露蓝蒌以处草莽。”记述了楚民先祖在荆山一带艰苦创业。巍巍荆山镌刻着楚人睿敏的智慧,绵绵沮水积淀着楚人创造的深厚文化底蕴。从冥冥远古飘柔而来的巫音,在沮水河畔千年回响,正是楚人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

“巫”是楚文化的核心。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三代,到春秋战国时期,巫更显得活跃空前,以南方荆楚为最盛。“巫风”即巫者、巫祝到处行使巫法、巫术在社会上形成的风气。楚地“信巫鬼,重淫祀”,“其俗信鬼而祠,其祠必作歌乐以乐诸神”,这种歌舞形式包含了人声演唱和管弦之声,也就是楚声巫音。熊绎被封为王,将巫风携入荆山,于是荆楚大地,巫风盛炽,巫音弥漫。“吴人来攻,其国人告急”,兵临城下,楚灵王“鼓舞自若”,因未完成对神灵的祈求而不与迎战。巫音已极大的影响着楚国的政治、军事、生活及各个方面,成为严谨规范的宫廷音乐。《吕氏春秋》“楚之衰也,作为巫音”,可见巫音在楚国宫廷上下风靡之势。

巫音是楚人与神灵沟通的语言,这种精神追求、信仰已深深嵌入了楚人的心田。

沮水巫音因流传于沮水一带古楚宫廷音乐而得名,它是古楚巫音一脉相承的遗韵,依然保持着严谨规范的形式和奇丽诡奇的风格。由长号、喇叭、战鼓、边鼓、钩锣、马锣、包锣、引锣、镲子等乐器组成的吹打乐。因为喇叭比普通喇叭长而厚,发出的声音怪异,低沉郁闷,这种喇叭也称为巫音喇叭。“庄严肃穆、诡谲幽暗”的巫音,适应于祭祀、丧葬、朝山进香等活动。

巫音产生于何时?沮水一带也有自己的说法,马良镇赵家山村巫音老艺人王作玉说:“巫音起于春秋战国,乃鲁太师之乐。”称巫音可以治病。店垭镇天星村巫音艺人李宗保说“:巫音是春秋时代著名的宫廷音乐师师旷传下来的!”他曾经在大门上贴过“尧舜师旷为吾师曲歌盛世,楚水景山显瑞色乐具太平”的对联。

巫音具有很高的演奏技巧,传统管乐用指头按音,巫音则是用手指二关节摸音,靠“嗯唱”传谱。巫音之乐,由于演奏技法特殊,赋予了各个乐音以特殊的韵味,有的艳丽,有的幽暗,有的深沉,有的飘渺,尤其是呜音、闪音、跳音更显特色。

呜音在一般的吹管乐中称为箫音,是筒音的超吹音,这里的呜音记作“5”(高音),用艺人的话来说,是逼出来的,此音清晰、幽暗、虚渺,似巫师吹牛角招神的呜呜声,使人听之肃然起敬。由于筒音的偏离(↑5),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使一个八度的呜音亦具类似的特点,呜音在曲中的大量使用,更使它涂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加之,闪音、跳音的配合,巫音就如轻云飘忽不定,又如寒气阴森袭人。

巫音艺人都怀揣绝技,必得学会偷换气。店垭巫音艺人张顺早说起他父亲当年吹喇叭,一口气吹了五里路,赌得一件虎皮背褡。后生李启华轻轻松松吹了十分钟,赢了一封万字头鞭炮。吹长号得有足够的内力,逢喜事,长号吹出“哈哈……”之声,叫你其乐融融,倍感幽然风趣;遇白事,长号吹出“呜呜……”之声,让你悲怆而泣,涌泉不止。

巫音曲调繁多,有长调短调之分,演奏过程中,打击乐手将马锣接连不断甩向天空,似飞蝶旋转,艺人稳准捉拿,调儿越长甩得越高,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叫人眼花缭乱。巫音还常常你吹喇叭我摸音,两支喇叭同时吹,交换摸音,这叫换拇眼,难度极高。

偷换气,甩马锣、换拇眼是吹奏巫音的三大传统技法。巫音充满着浓浓的祭祀色彩,它同时出现在红白喜事场面。从乐曲上,除《靠锅》、《叶叶落》两支乐曲专用于白事外,其它均可用于红事。白事理应于悲痛,静默肃哀才符合常人心理,为何白事还要吹吹打打?这也源于楚人的习俗:庄子丧妻“箕踞鼓盆而歌”庄子物我为一的豁达思想,成为今人摆脱对亡者离别之苦的风俗之源。巫水一带白事巫术之风依然流行,巫音也往往与道师相配合,为亡者招魂、安位,舞乐一体。红白喜事同出一曲,怎样区分红白喜事?号吹三声“呜”为白事;号吹五声“哈”为红事。长号系红绸为红,长号系白巾为白。

荆山地望,风犹近古。荆山沮水的山民依然承袭楚民先祖对巫音的尊崇。相传楚王是在巫音吹奏中登基的,楚王“躬执羽绂,起舞坛前”,直接掌管巫音,祭祀神灵,巫音就更显得至高无尚。当地有“:巫音可以吹到皇帝的金銮宝殿,也可以吹到小姐的绣花楼”之说。沮水一带打调子乐班很多,群乐毕至,巫音走在前面,靠大门的左边就位,这是楚人以左为大的古老习俗,所以“响匠百家,巫音为大”。当地山民将巫音座位称为“云台”,将巫音乐师称为“云台师傅”。可见巫音在山民心目中的地位高耸入云。

奇异、诡谲、典雅的音调,古朴、严谨、规范的结构形态,反映了楚人生活情绪,精神面貌,与沮水流域山民的欣赏情趣,良好愿望遥相呼应。由于沮水深陷于荆山峡谷之中,与外界的交流罅隙一线,免变世外侵尘,荆山沮水的山民固守着信巫重祀的古之遗风,“深山大谷藏古风”,为巫音提供了生存的土壤和空间。巫音才如亘古不息的沮水以顽固的生命力存活于民间。然而,巫音在其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经历了曲折坎坷。

巫音艺人王述金所使用乐器是祖辈传下来的:“店子垭,秦洪顺造”于清朝嘉庆年间,约200多年历史。他回忆起父亲王作玉为保护家业(当地对家具俗称)而遭受不公正待遇,挨过整、扣过工分。幸好当时村支书王作沛也对巫音情有独钟,极力掩护。家业就分藏在山洞、红薯窖、猪糠里。

1980年春,王作玉找到村支书王作沛说山下有户人家请他做期,王作沛长久地沉默后说:“去吧!現在又提倡百花齐放,古为今用了”。

他们从山洞、红暮窖、猪糠里取来喇叭,两位老人用衣角擦去厚厚的铜霉,流着泪花,迫不及待吹起来,声音依然浑沉悠扬,两位老人把憋在心底十几年的郁闷终于吹出来。重下山的那天,正是正月初五,楚人“打法式”、“动舞”的日子。

王作玉带着长子王述金和徒弟们下山,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沉寂数十载的巫音又飘荡在沮水河畔。

2005年,保康县文化馆把《沮水巫音》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重点抢救,并收集出版了《沮水巫音》。

2006年7月11日,保康县政府将王作玉之子王述金一家授予“巫音世家”称号。

2008年,《沮水巫音》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第七代传承人王述金被列为《沮水巫音》国家级传承人,其余19人列为市、县级传承人。

作者简介:范冬花(1971—),女,汉族,湖北襄阳人,大学本科,襄阳市展览馆,馆员,研究方向:群众文化理论;宋进潮(1963—),男,湖北保康人,大学专科,保康县文化馆,副馆长,研究方向:戏剧与影视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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