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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双边贸易影响因素
——以南太平洋5岛国为例

2020-11-12

关键词:南太岛国双边

彭 虹

(1.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 2.福建农林大学南太平洋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 350002)

一、文献综述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伟大构想。南太平洋(以下简称“南太”)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延伸,由于其独特的区位和资源条件优势,成为了中国实施“太平洋战略”的重要合作伙伴。目前,学术界也较为关注南太岛国问题的研究。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关于岛国经济发展情况、大国对岛国经济发展的影响以及南太岛国区域合作等3个方面。在岛国经济发展情况方面,续建宜对南太岛国的经济发展进行了分析,认为南太岛国传统社会经济结构正在发生变化,但也明显受到世界经济衰退的影响,今后的经济发展前景难以预测[1]。叶芳等通过分析南太岛国(2004—2013年)经济运行轨迹,指出南太岛国经济在短时间内难以有大幅增长,今后应进一步加强区域经济一体化以及与区外国家的合作,推动岛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2]。庄佩芬等利用UN Comtrade数据,实证测算了巴布亚新几内亚、斐济、萨摩亚、汤加、瓦努哈图的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运用波特钻石模型探讨这些国家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并提出了促进这些国家农产品贸易发展的对策建议[3]。彭虹借助冷热国比较的因素分析法对斐济农业投资环境进行评价并从5个方面提出了中国与斐济农业投资合作的建议[4]。在大国对岛国经济发展的影响方面,胡传明等认为美中日三国在南太岛国的博弈是出于各自国家的战略利益需要[5]。宋秀琚认为,中国对南太地区的经济合作更多地体现在“一带一路”框架下经济投资、旅游合作、矿产渔业资源开发,但是在合作中也面临很多挑战[6]。在南太岛国区域合作方面,廖少廉对区域组织合作进行了全面分析,认为区域组织主要分区内协助发展和对外事务的合作等2个方面,其中区内合作主要有环境问题、对外贸易和海洋计划协助;对外事务合作主要有反对过度捕捞和反对核试验[7]。梁甲瑞提出南太论坛是南太地区国家抱圈取暖的重要方式,应加快区域内经济合作以推动南太岛国经济的发展[8]。

南太地区岛屿众多,一些岛国国家经济总量小、人口少、经济结构单一、地理位置较为封闭,研究中国与这些国家的双边贸易意义不够显著。因此,本研究选取了5个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中有明显竞争优势以及在经济发展水平、战略位置、辐射能力和双边关系等具有典型代表性的岛国,分别是巴布亚新几内亚、斐济、萨摩亚、汤加、瓦努阿图(在本研究中简称“南太5岛国”)。研究中国与南太5岛国货物贸易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对于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背景下进一步扩大双边贸易规模,实现贸易平衡发展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发展现状

(一)南太5岛国概况

在自然环境方面,南太5岛国之间自然环境差异较大。首先,各个岛屿面积差异较大,其中以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土地面积最大,达到4620万 hm2,领海面积3.1万hm2,其余依次为斐济、萨摩亚、瓦努阿图,汤加的国土面积相对最小,约为7.47万hm2。南太平洋岛国拥有世界上最为丰富的海洋资源和渔业资源,但同时由于其平均海拔较低,受到气候影响较为严重,是世界上最为脆弱的地区之一。在人口分布最为密集的沿海区域频繁遭受台风和气旋的影响,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的方案常常由于缺乏充足的资金而难以实施。在政治环境方面,南太5岛国多为多党民主国家,普遍存在国家治理能力不佳、管理社会经验不足、与公众之间缺乏有效的政治对话以及种族冲突较为明显等问题。为了改善和解决这些问题,各岛国也作了较多的努力,不断改进国家的公共治理和民主化进程,如巴布亚新几内亚开始将中央政府的权力下放给各省,汤加在国际社会的协助下努力进行民主转型。在经济环境方面,由于长期以来经济发展落后,各岛国的工业基础薄弱,经济来源主要依靠种植业、渔业、旅游业等产业,且大量依赖外来援助。南太岛国大部分国家都存在基础设施不完善、经济资源稀缺、经济规模有限等问题,虽然有丰富的海上资源,但是由于捕捞技术落后,资源的优势发挥有限,人均国民收入水平较低,2010—2018年南太5岛国的人均GDP水平如图1所示。

(二)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特征

1.双边贸易额总体规模呈动态增长态势。2013年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提出后,中国与南太岛国之间的经贸往来更加频繁,双边贸易额总体呈波动式增长态势。在南太5岛国中,巴布亚新几内亚是与中国双边贸易额最大的国家,是中国在南太岛国中重要的合作伙伴。自2013年后,双边贸易额迅速增长,增幅约为51%。其余4个国家与中国的双边贸易额均呈现较为平稳的小幅增长趋势,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2011—2018年中国—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额

2.双边贸易产品结构较为稳定,产业互补性明显。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的产品结构较为稳定。南太5岛国对中国的出口主要以初级产品为主,而中国出口南太5岛国则主要以工业制成品为主,贸易互补性明显,具体如表2所示。

表2 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产品结构

国际贸易理论认为,产业的互补性是双边经贸关系发展的重要基础。产业内贸易指数(GL指数)是由B.Balassa提出的,指的是在同一产业内双边国家互有贸易往来,即同时存在进口和出口。产业内贸易指数是测度国家间产业内贸易水平的重要指标。其公式可以表达为:

其中,X和M分别表示一国某一特定产业或某一类产品的进口和出口额。GL指数的取值范围是[0,1]。当GL指数为0时,表示没有发生产业内贸易;当GL指数为1时,表示该产业内的出口额和进口额相等;GL指数越大,说明产业内贸易程度越高。根据中国与南太5岛国HS编码类别以及相关数据计算,可以看出2011—2018年,中国与南太5岛国的综合GL指数维持在0.65以上,其中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斐济的GL指数均维持在0.65以上,产业内贸易水平相对较低,产业互补性较为明显;汤加、萨摩亚和瓦努哈图的GL指数长期为1,代表了较高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产业互补性较强。具体如表3所示。

表3 2011—2018年中国与南太5岛国GL指数

三、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影响因素的理论和实证分析

(一)理论分析

贸易理论普遍认为,两国贸易量和贸易结构的变化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以经济发展水平以及两国间的地理距离最为典型。本研究除考虑这两个因素以外,还充分考虑了对外投资以及贸易开放度对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的影响。

1.经济发展水平。一般而言,用一国的经济规模来衡量该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即经济规模是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不断扩大的。因此,对货物贸易的需求也会相应提升,可以明显促进双边货物贸易的发展。新贸易理论也提出,国内需求的扩大会形成内需扩大的外部规模经济效应,即本地市场效应,以此提高相应产品的出口竞争力,有利于出口的增长[9]。

2.地理因素。地理因素是影响双边贸易的典型因素。地理距离影响运输成本,贸易双边国的地理距离越远,则运输成本越高,对双边贸易形成的阻力越大;反之,则促进双边贸易的发展。

3.对外投资。学术界认为对外投资对贸易主要存在3种效应:(1)替代效应。Mundellir指出发达国家对外直接投资的目的是为了通过向东道国投资来消除母国的贸易壁垒和运输成本,因此其OFDI与贸易之间是替代关系[10]。(2)互补效应。Lipsey等分析指出,如果母国向东道国出口的是中间产品,则其OFDI与贸易之间是互补关系[11]。(3)出口创造效应。张春萍分别分析了中国与资源丰裕类国家、发达国家及新兴经济体之间的效应关系,发现中国对资源丰裕类国家和发达国家的OFDI有较明显的进出口创造效应[12]。中国的OFDI对双边贸易的影响尚不确定,可能是贸易的促进效应,也可能是替代或互补效应,需要根据最终的实证分析结果进行判断。

4.贸易开放度。一国对外贸易的发展离不开其对外部市场的开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中的重要内容之一便是贸易畅通,即贸易便利化。为了保护本国相关产业的发展,各国往往倾向于设置各种各样的贸易壁垒,而正是这些壁垒对贸易的发展产生了明显的抑制作用[13]。因此,贸易的开放程度也是影响双边贸易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二)实证分析

1.模型构建和变量选取。本研究的模型构建来源于传统的贸易引力模型。Timbergen和Poyhonen是最早将引力模型用于国际贸易中的双边贸易流量研究的。通过研究,他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即2个国家或地区的双边贸易规模与其经济总量呈正比,与其地理距离呈反比。而后,其他学者将引力模型广泛应用于贸易研究中并不断深化。引力模型一般形式为:

其中,Fij表示从出口国i流入进口国j的贸易流量;Mi表示出口国经济总量;Mj表示进口国的经济总量;Dij是2个国家之间的地理距离;G、α、β、θ是常数,其取值与经济活动的形式相关。

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研究影响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的因素,对基本的贸易引力模型进行对数变形,构造扩展的贸易引力模型,公式具体如下:

lnFijt=α0+α1lnYit+α2lnYjt+α3lnIji+α4lnDij+α5lnOit+μij

式中,α0是常数项;α1、α2、α3、α4、α5是扩展的引力模型的系数;μij为随机误差项,设定其服从正态分布;其余各变量的经济含义及度量指标描述如表4所示。

2.数据来源说明。根据2001—2018年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流量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中国与南太5岛国的双边贸易额、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GDP均来自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网,南太5岛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GDP来自于世界银行和WTO数据库,中国对南太5岛国的直接投资数据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网以及历年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双边地理距离来自于百度地图。

表4 模型变量经济含义及度量指标描述

3.实证分析。借助Eviews 8.0对数据的平稳性进行了LLC单位根检验。通过检验可以看出, lnYit、 lnYjt、 lnIji、 lnDij、 lnOit的检验结果均强烈地拒绝了数据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说明研究使用的面板数据是平稳的,具体如表5所示。

同时,为了解决解释变量可能存在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利用Stata 10.0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通过VIF值检验判断是否存在多重共线性。一般来说,当VIF值在0~10时,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当VIF值大于等于10时,存在较强的多重共线性,数值越大,则多重共线性越严重。根据检验可以看出,每个解释变量的VIF值均远远小于10,说明各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具体如表6所示。

4.实证分析结果。运用Stata 10.0进行参数估计并通过Hausman检验发现,P值为0.101 1,无法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因此可以认为随机效应优于固定效应,故选定随机效应模型,并运用GLS进行参数估计。为了进一步说明经济规模、直接投资、地理距离以及贸易开放度等因素对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的解释力,本研究将各影响因素对被解释变量的分析逐项引入模型(1)~(4),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

表5 双边贸易影响因素的单位根平稳性检验

表6 VIF多重共线性检验

根据表7扩展的引力模型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模型的拟合效果较好且具备良好的稳健性。最后,本研究建立的贸易引力模型为:

lnFijt=31.871+0.521lnYit+0.760lnYjt+0.045lnIji-3.015lnDij+0.105lnOit+μij

表7 扩展引力模型回归结果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模型各变量实证结论与预期基本相符,预期中不确定的直接投资因素在实证中也得到了确定,具体分析如下:中国与南太5岛国货物贸易的发展与南太5岛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以及中国对南太5岛国的投资呈正相关关系。南太5岛国GDP和中国GDP系数分别为0.521和0.760,表明南太5岛国和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每提高1%,则会带动双边货物贸易额上升0.521%和0.760%,即中国与南太5岛国国内经济的发展,带来了国内市场消费能力的提升,将进一步推动双边贸易的发展。中国对南太5岛国投资系数为0.045,表明中国对南太5岛国投资额每增加1%,则会促进双边贸易额上升0.045%,即中国对南太5岛国的直接投资产生了贸易的创造效应,促进了双边贸易的发展。而货物贸易与两地的距离呈明显的负相关关系,这与贸易引力模型的理论研究结论是一致的,经济距离系数为-3.015,表明两国的地理距离每提高1%,中国与南太5岛国的双边货物贸易额将下降3.015%。南太5岛国的贸易开放度系数为0.105,对双边贸易影响为正,符合预期判断,即南太5岛国的贸易开放度每增加1%,将促进双边贸易额上升0.105%,但不显著,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南太5岛国自身发展的不稳定性导致产业基础薄弱,且基础设置和公共服务能力偏低,这些都是贸易开放度较低的原因。

四、主要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基于2011—2018年数据,分析了中国与南太5岛国货物贸易规模和结构,并基于贸易引力模型实证分析了双边贸易的影响因素。研究结论如下:(1)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下,中国与南太5岛国的货物贸易保持较快的增长趋势且双边贸易产品结构稳定,贸易互补性明显,贸易潜力较大。(2)根据贸易引力模型,中国和南太5岛国的国内经济发展规模对货物贸易的发展有明显的推动作用,且中国的贡献大于南太5岛国的贡献,说明随着贸易双方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国内市场的供给能力以及国外市场的需求能力的提升均对货物贸易的发展起到明显的推动作用,且随着中国国内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将会更重视与南太5岛国的贸易往来。中国的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具有明显的创造效应。可以看出,中国对南太5岛国的直接投资有效地转化为生产力,随着投资额的增加,可以提高当地的经济水平,促进货物贸易出口,改善出口商品结构。(3)距离对货物贸易的阻碍作用仍明显存在。为了推动中国与南太5岛国的货物贸易进一步发展,应不断提升和完善贸易运输通道,逐渐削弱距离对双边贸易发展的制约。

(二)对策建议

南太5岛国是中国推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关键区域之一,也是中国在太平洋地区的重要贸易伙伴。鉴于以上研究结论,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背景下,为进一步优化中国与南太5岛国双边贸易,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充分发挥“两个资源,两个市场”作用,发挥贸易国产品比较优势,促进双边贸易发展。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与南太5岛国之间的资源和市场可以实现优势互补,既满足中国市场不断增加的需求,也为南太5岛国优势产品的出口提供了更大的产品行销市场。

2.进一步发挥中国对南太5岛国直接投资对贸易的驱动作用。加强中国对南太5岛国投资特别是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援助,进一步改善南太5岛国的贸易通路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在强调贸易的重要地位的同时,也为资金和技术的进一步合作提供了合作的平台。作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延伸区域,南太5岛国应借助这一发展契机,利用中国对岛国的投资,加快发展各国的港口和物流建设,不断完善与中国之间的交通运输和物流网络,促进双边货物贸易的便捷度和贸易效率的进一步提升。

3.推动中国与南太5岛国经贸合作的长远性和务实性。针对南太5岛国自身发展能力弱、贸易开放度低等问题,中国可以发挥自身比较优势,从双边经贸合作的长远性出发,帮助其解决如气候变化、能源以及数字化等事关岛国发展的关键性问题。同时,从推进中国—太平洋岛国自由贸易区建设入手,提高双边经贸合作的务实性,结合南太5岛国的实际需求,将中国—太平洋岛国的合作层次提升到更高的水平。

4.南太5岛国加强与中国经贸合作,促进国内经济发展。就南太5岛国自身而言,其经济实力的增强以及良好贸易环境的营造也是促进双边经贸关系进一步发展的重要保障。由于南太5岛国之间资源禀赋以及经济发展程度存在明显的不同,各国应利用自身优势产业,不断扩大中国—太平洋岛国经济合作,加强获取国际援助力度,通过区域经济合作,推动岛国资源的有效开发,提升资源的利用率。同时,也要着力于岛国自身在交通、能源以及信息等基础设施方面的建设和公共服务能力的提升,这些都是促进其对外贸易发展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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