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

在日本人眼里，秋季就是又美又“好吃”的季节，因为很多美食都是在秋季上市。在所有代表着秋季的美食当中，日本人尤喜秋刀鱼。秋刀鱼鱼身细长，腹部一侧呈弧形，鱼身表面有一层银色的皮肤，光线下闪闪发光，很像军刀。加上这种鱼是在秋季大量洄游到日本周边海域，故日本人给其取名秋刀鱼。秋天的秋刀鱼肉质肥美鲜嫩，口感最棒。日本古代就开始捕捞秋刀鱼。不过，最早的秋刀鱼廉价下等，只出现在平民的三餐中。近代以后，秋刀鱼的营养价值被广泛知晓，变成了日本“国民美食”。每年秋天，秋刀鱼的捕获量都是日本人关心的话题，因为这影响到自家秋天伙食费的支出。

惠美子最近就开始跺脚了，她逛超市时发现，一条秋刀鱼被卖到500日元（1日元约合0.06元人民币），有的大超市甚至要600日元，而往年都是300日元左右。她只好一边惊呼“太贵了”，一边心有不甘地在冷柜前徘徊。最终，惠美子还是牙一咬、脚一跺，“算了，这个月把老公的零花钱扣掉一些就够买秋刀鱼了！”于是，她麻利地拿起一盒秋刀鱼放入购物车。是的，再贵也要吃秋刀鱼，毕竟这是大家等了一年的美味。多数家庭主妇和惠美子一樣，秋刀鱼再贵也要买，还要迫不及待地拿回家烤了吃。日本人对其他鱼是各种煎炒炸，但对秋刀鱼只有一种做法：烤。日本人拒绝烤秋刀鱼之外的任何做法，认为那都是对不起秋刀鱼的做法。在陶瓷炭火炉子上面架上铁网，往鱼身上抹点盐，就开始烤了。一边烤一边翻面，同时手里还要拿把扇子扇掉冒出的白烟。白烟带着烤秋刀鱼的香味飘到邻居家，于是隔壁也不甘示弱地开始烤秋刀鱼。

日本人做其他鱼时都会掏掉内脏，唯独秋刀鱼不会，而是囫囵个儿直接烤熟连着内脏一起吃。秋刀鱼从海里捕捞上来时，已经挣破苦胆，苦胆汁让鱼的内脏等部位变得有点苦，吃起来是一种酸苦的味道。但日本人就喜欢这种酸苦味，在他们看来，细细品尝这种酸苦味，和喝咖啡的感觉一样，有一种繁忙浮生中偷闲一刻的愉悦，同时也在细品一种淡淡的辛劳和忧思。

（摘自《环球人物》 2020年第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