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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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侯论

[汉]荀悦

诸侯之制，所繇来尚矣。《易》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孔子作《春秋》，为后世法。讥世卿，不改世侯。昔者圣王之有天下，非所以自为，所以为民也，不得专其权，利与天下同之，唯义而已，无所私焉、封建诸侯各世其位，欲使亲民如子，爱国如家。于是为置贤卿大夫，考绩黜陟，使有分土，而无分民。而王者总其一，统以御其政。故有暴礼于其国者，则民叛于下，王诛加于上。是以计利虑害，劝赏畏威，各兢其力而无乱心。及至天子失道，诸侯正之，王室微弱，则大国辅之。虽无道不得虐于天下贤人君子有所周流上下左右皆相夹辅。凡此所以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者也。故民主两利，上下俱便，是则先王之所以能永有其世也。然古之建国，或小或大，监前之弊，变而通之。夏殷之时，盖不过百里，故诸侯微而天子强。桀纣得肆其虐，纣脯鄂侯而醢九侯，以文王之上，德不免于羑里。周承其弊，故大国方五百里所以崇宠。诸侯而自抑损也。至其末流，诸侯强大，更相侵伐，周室卑微，祸乱用作。秦承其弊，不能正其制以求其中，而遂废诸侯，改为郡县，以一威权，以专天下。其意主以自为，非以为民，深浅之虑，德量之殊，岂不远哉？故秦得擅其海内之弊，无所拘忌，肆行奢淫，暴虐天下。然十四年而灭亡。故人主失道，则天下遍被其害，百姓一乱，则鱼烂土崩，莫之匡救。贤人君子复无息肩，众庶无所迁徙。此民主俱害，上下两危。汉兴承周秦之弊，故兼而用之，六王七国之难作者，诚失之于强大，非诸侯治国之咎，其后遂皆郡县治民，而绝诸侯之权矣。当时之制，未必百王之法也。

（选自《三曹七子之外建安作家诗文合集校注》，河北教育出版社2013年6月版）

1.下列对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一项是（ ）

A.虽无道/不得虐于天下/贤人君子有所周流上下/左右皆相夹辅

B.虽无道/不得虐于天下/贤人君子有所周流/上下左右皆相夹辅

C.虽无道不得/虐于天下贤人君子/有所周流上下/左右皆相夹辅

D.虽无道不得/虐于天下/贤人君子有所周流/上下左右皆相夹辅

2.下列对文中加点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诸侯之制，所繇来尚矣尚：久远。

B.孔子作《春秋》，为后世法法：效法。

C.故人主失道，则天下遍被其害被：遭受。

D.六王七国之难作者作：发生。

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观点明确，论证严密。得天下不仅要得民心，也需要适时的治国制度，推出“民主两利，上下俱便”的制度是先王使国家长治久安的原因。

B.本文论证有序，层次井然。主体部分按照夏商周秦汉的朝代顺序，细致剖析分封制和郡县制的流变过程。

C.本文通过对比得出，秦王与圣王的见识、气量悬殊。秦朝二世而亡的主要原因是君主专制奢淫，不行仁道。

D.本文结尾作者认为汉朝不吸取前朝教训，兼用分封制和诸侯制，诸侯实力过于强大，后来发生叛乱以致灭国。

4.把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

（1）是以计利虑害，劝赏畏威，各兢其力而无乱心。

译文：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周承其弊，故大国方五百里所以崇宠。诸侯而自抑损也。

译文：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参考答案

1.B（标点为：虽无道，不得虐于天下。贤人君子有所周流，上下左右皆相夹辅。意思是：即使君主无道，也不能殃及天下百姓。贤能之士周游各地，天地神灵以及侍从近臣都会帮助他。）

2.B（法：准则，标准。）

3.D（发生叛乱事件，是因为诸侯的势力过于强大，问题并不在诸侯制本身。）

4.（1）因此，权衡利害得失后，他们自然努力工作来赢得奖赏，且敬重君王的威严，各自争相效力，不会生作乱之心。 （2）周代承接衰世，国家有方圆五百里的规模，尊贵显耀。诸侯的权势被大大限制了。

参考译文

诸侯的体制，由来已久了。《周易》说：“先王建立天下，将最亲近的人分封为诸侯。”孔子创作《春秋》，作为后世治国的准则，对世代承袭不改封侯的做法提出批评。从前，圣明的先王治理天下，并不是为自己，他们心里考虑的是百姓：从不独掌权柄，而是与天下百姓共享好处，尊崇道义，不谋私利。封邦建国，传于后世，想要后世子孙像对待子女一样亲近子民，以爱家的态度爱国。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任用贤能的世卿、大夫，考核他们的政绩来决定罢免或提拔.使他们能得到土地的封赏，但不能各拥子民，自治一方，而由天子总揽全局，统理国政。如果有人用残暴的手段来管理封国，下面的百姓会作乱，上面的君王也会予以惩处。因此，权衡利害得失后，他们自然努力工作来赢得奖赏，且敬重君王的威严，各自争相效力，不会生作乱之心。一旦天子违背道义，就会有诸侯来匡正;王朝衰弱，就会有大的诸侯国来辅助。即使君主无道，也不能殃及天下百姓，贤能之士周游各地，天地神灵以及侍从近臣都会帮助他。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提供辅助，顺应天道以保护百姓。因此百姓、君王各得其利，彼此方便，这正是先王能使国家长治久安的原因。可是古代建立的国家有的大有的小，鉴于以前的弊病，大多有所变通。夏商之际，国家面积一般不超过方圆百里，因此诸侯势弱而天子权强，桀纣可以恣意残害百姓。纣王将鄂侯的尸体风干，把九侯剁咸肉酱，就连德行高尚的文王姬昌也难逃厄运，被囚禁在羑里。周代承接衰世，国家有方圆五百里的规模，尊贵显耀。诸侯的权势被大大限制了。到了周朝末年，诸侯势力变得强大，彼此混战，周王室日渐衰落，祸乱重重。秦朝承接衰世，不能改变局面妥当处理，而是马上废除分封制，转而实行郡县制，用君主的专制权威来统治天下。这样做的目的是加强君主的权力，而不是为百姓考虑。就见识高低、道德涵养和气量而言，他們与圣王相比，差别不是很大吗？秦王独裁决断，无所顾忌，奢侈淫逸，暴虐骄横，因此，仅仅过了十四年秦朝就灭亡了。所以说，如果君主不实行仁道，那么全天下的百姓都会遭殃，百姓一旦暴乱，国家就将土崩瓦解，谁也没有办法扶正匡救它。贤能之士再也休息不了，普通百姓无家可归，百姓、君王各受其害，都处于危险的境地。汉朝承接周、秦的衰世，采取二者兼顾的策略，既用分封制，也设郡县。发生六王叛逆、七国作乱的事件，实在是因为诸侯的势力过于强大，问题并不在于诸侯制本身。从那以后的王朝都是用郡县制治理百姓，将诸侯的权力全部收回。当时的体制，不一定都适用于历代帝王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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