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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年代里的成功与沉沦:《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男性气质分析

2020-10-13尚武卉

西部论丛 2020年1期
关键词:美国梦了不起的盖茨比

摘 要:《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故事背景设定在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在那时,物欲膨胀,成功的标准由金钱和商品粗暴衡量。男性要比女性更多地背负起挣取物质财富的责任,在这层重压之下,为了承担起这项责任,扛起生活的重压,获得生存的体面,小说里的三个男性人物各有自己的选择,他们的选择也体现出了他们各自的男性气质。本文从他们的男性气质分析入手,解读美国梦和喧嚣的20年代的社会背景对他们的影响。

关键词:美国梦;男性气质;爵士时代

《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作家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半自传式中篇小说,故事发生在美国纽约和纽约州的长岛,讲述了贫农家庭出身的盖兹从小便怀有野心,严格训练自己,后来爱上了富家千金黛西,因为没有优秀的出身背景和财富,在盖兹从军后黛西另嫁汤姆,五年以后,盖兹奋斗成为百万富翁伪造了自己的身世背景,摇身一变成为神秘富豪盖茨比,搬到了黛西家的对面,每周举办派对,渴望吸引她的注意,然而在和黛西重归旧好之后,盖茨比却发现黛西已经变得和五年前有所不同,但是他仍旧自我欺骗,执着于重塑五年前的一切。黛西在交通事故中不小心撞死了丈夫汤姆的情妇,汤姆却设计将罪名栽赃给盖茨比,自己和黛西则迅速搬离长岛,因为死者丈夫威尔逊的复仇,盖茨比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他漫长的筑梦之旅就此匆匆落下帷幕。

正如《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作者美国作家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在《Echoes of the Jazz Age》(《爵士年代的回响》)中所说,It was an age of miracles, it was an age of art, it was an age of excess, and it was an age of satire. (这是一个奇迹充满奇迹的年代,一个艺术的年代,一个挥金如土的年代,一个皆是嘲讽的年代),20世纪生产方式的革新对美国社会的生产生活都产生了深远影响,成为工业化社会;一战爆发以后,旧的道德体系土崩瓦解,人们开始纵情享受当下,但实则忽略了精神世界的空虚,昔日的爱国信仰已成为资本主义国家发动战争,夺取资源的宣传工具,让怀着热血上战场的青年们理想破碎,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本质;美国的经济并未受一战重创,反而在战争中大发战争财,扩张海外市场,为美国经济的发展注入资金动力,促进生产技术的进步和突破,以此为基础,柯立芝政府主张经济的自由放任主义,刺激社会消费,大肆宣扬商业主义和消费主义,形成了“柯立芝繁荣”的现象。在喧嚣的20年代里,盖茨比便是无数青年才俊追求梦想的缩影。然而,随着消费主义兴起,社会的物欲膨胀,曾经宣扬的无比美好的美国梦也已经被金线、物质所腐蚀,阶级固化、资源和身份地位的垄断,通往上層阶级的阶梯一直被上层阶级所掌控。社会生活追求物质过甚而忽略了人们苍白的精神世界,迷惘的一代出现了,如同在盖茨比举办的派对上,陌生人聚在一起狂欢,伴着歌声,醉酒失态,不知所云,甚至还有人喝醉后开车,撞掉了车轮都不足以清醒。消费文化和自我认同挂钩,消费主义最终通过消费这一行为改变了人的价值观,并且最终影响了人的精神世界。小说中盖茨比的挥霍消费行为不再是为了简单地满足物质生产和基本生活的需要,而是对于自我身份认同与满足空虚欲望的发泄。[1]

本文将对小说中的三个男性人物:盖茨比,汤姆,威尔逊三个人物进行男性气质分析。这三个人物各代表了不同的群体,各具不同的代表性,在男权社会中,女性的价值受到贬低,男性却相反,既享有女性享受不到的权利,又背负着社会对男性的期待和责任,成功和沉沦的色彩也都多少体现在这三个男性人物身上。作者发现,研究黛西乃至爵士时代里女性所体现的女性意识的文章很多,但是作者却想对小说中的男性人物进行分析表明,尽管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处于劣势,男性也一定程度上是刻板的性别意识的受害者。

一、“了不起”的盖茨比

盖茨比的经历蕴含着美国梦的成功和失败。他从小便胸怀大志,富有野心,设计严格的时间表学习,远离恶习,列下自己的目标和决心,如同富兰克林在自传里所写的十三个美德一样[2],从社会底层开始打拼。但是在逐梦的过程中,他的初心逐渐集中到了金钱,美国梦演变到这一地步不仅失去了原先的积极意义,

而且被消费主义和商业主义所腐蚀[3]。盖茨比第一次去黛西家时,被她的家所震撼,这豪华装横,品味与格调的背后,显示的是金钱和物欲,盖茨比无疑被这种欲望所吸引,而黛西则“安然高踞于穷苦人激烈的生存斗争之上”,盖茨比体会到“财富怎样禁锢和保存青春与神秘”,他渴望抓住像白银一样皎皎发光的黛西,将她置于自己梦想的中心位置甚至理想的化身。但是盖茨比却清楚地认识到,黛西和其他爵士时代里的女性一样,看重物质,贪图享受,缺乏安全感,精神空虚,而社会赋予男性的角色则是结婚成家,并负担起家庭生活,面对上层阶级出身的黛西,他知道自己的财力无法满足黛西的需求,于是他选择利用黛西的弱点,表现出自己前途光明,给黛西以安全感,尽管他明白自己的军装随时都有可能脱下,没有财富和权力加持,他永远也难以跨越和黛西之间的鸿沟,作为男性保障黛西的生活。他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面对心爱之人却不能相守的苦闷一直郁结在他心中。从小说里,多个细节可以表明他对自己出身的自卑和怯懦,包装自己的教育背景,打造“盖茨比”的光鲜身份,在这个故事里,盖茨比出身高贵,尽管家道中落,还是继承了丰厚的遗产,周游欧洲,自由从容,不为生存而费力,这或许就是盖茨比幼时对生活的憧憬,“因此他虚构的恰恰是一个十七岁的小青年很可能会虚构的那种杰伊·盖茨比,而他始终不渝地忠于这个理想形象。”“书籍本是精神财富的象征,可具讽刺意义的是暴发户盖茨比图书室内那一本本没有裁开纸页的精美书籍却充其量不过是装饰而已。房子是物质财富、个人身份的象征,可盖茨比那座“模仿诺曼底某市政厅的宏伟建筑硒暗示了这位新暴发户模仿旧贵,试图融人上层社会的那份虚荣与庸俗。”[4]盖茨比对于自己的幻梦极富激情,他的幻梦成了他对现实不满的发泄途径,并使自己相信,一切都可以改变,他可以不断攀登着阶梯,实现壮志赢回黛西,迎来新生活。终于五年后,他离黛西越来越近,离梦想也越来越近,似乎近在眼前却难以触及,如同黛西家的绿灯。可是现实并非如此。盖茨比因为出身与社会主流男性期待存在差距,为了弥补这种差距盖茨比逐渐放弃自己的初心而非法敛财,进一步接近主流社会文化对男性的期待,他又用层层谎言装饰自己的出身和教育背景,这些举措一定程度上反应了男权文化对男性本身的伤害。

盖茨比的男性气质是克制的,一直被自己对出身的自卑感所萦绕,谨慎有礼貌,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人,连在派对上一位与他素不相识的女性的晚礼服不小心损坏,他都要专门送去新的一件,和人说话时也字句斟酌。和尼克在餐厅遇见汤姆时,盖茨比脸上“流露出不常见的窘迫表情”,他仍沉浸在五年前和黛西无疾而终的恋爱里,为自己不够富有权势而感到受伤,等尼克和汤姆打完招呼回头看,盖茨比已经转身离开。盖茨比和黛西相遇时,他又急不可耐地地展示自己的财富,拿出精美的衬衫,展示自己如宫殿一般豪华的房子,似乎在告诉黛西,他已今非昔比,他现在可以给黛西安稳的生活,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和黛西的分离时间,想要再重现五年前,挽回两人没有在一起的遗憾。然而此时的黛西被物质侵蚀,只会依附于出身上层阶级财力雄厚的汤姆,盖茨比和黛西之间的阶级鸿沟被美国梦所遮掩。

菲茨杰拉德对美国梦的批判在小说里随处可见,利用尼克的声音进行讨伐揭露,但是盖茨比却不同于沉浸在物欲中的男女,他清醒克制,不喝酒还早早戒烟,也不贪图美色,只是独自站在狂欢的人群外,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梦想的执着远远胜过寻欢作乐的狂欢派对。但他身上却有着致命的弱点,他对梦想的激情太过强大,掩盖住了现实。他选择忽视黛西已经被金钱腐蚀得无可救药的事实,仍然无私地为她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让他传奇般成功发迹的人生就此打住。盖茨比的悲剧意味着理想主义的破灭,作者也通过此追问美国梦的意义。

二、汤姆和威尔逊

相比较盖茨比,汤姆身上是男性气质则更为典型。他时刻保持机警,走路的姿势也难以遮盖他的自负,盛气凌人。经常发表种族歧视的言论,对莫须有的来自有色人种的威胁而警惕,从有关种族隔离的伪科学中吸取陈腐的思想,看不起盖茨比这样不是上层阶级出身的人。汤姆对婚姻不忠但是并不感到羞耻,新婚不久,便和圣巴巴饭店收拾房间的女佣出轨,出了车祸,后来还领着情人威尔逊夫人出入高级餐馆,如同在展示自己的所有物那样理所当然。听说威尔逊要带自己的情人离开,又看到黛西和盖茨比关系亲密,汤姆认为自己的情人和妻子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感到受到威胁。由此可见,汤姆深受男权思想的影响,将女性看作是自己的附属物,失去对妻子和情人的掌控,是作为男性的失败。和尼克在相处时,汤姆也是强势蛮横,帶他参观房子时,不过问尼克便抓着他的身体转来转去,他的身体强壮有力,也象征着他的财力雄厚,这种典型的男性特征也是最初吸引黛西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男性人物威尔逊则是工业化下深受剥削被异化的产物。他麻木呆愣,身体脆弱,精神空虚而且反应迟钝。他住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因为工业的发展,环境被污染,四处都是灰蒙蒙的色调,衣服上总是带着油渍,可见其工作已经严重限制他的生活追求,时常因为工作而筋疲力竭,无暇去了解自己的妻子,难以知道她的需求,甚至出轨也在最后才察觉。时常呈现出如可怜幽魂一般的病态,面色苍白,无精打采,对生活丧失热情没有追求,像提线木偶一般由妻子支配,威尔逊看似是妻子出轨的受害者,但其实他未必是这段婚姻的受害者,因为劳累的工作,他缺席自己婚姻的参与,因为被剥削压抑,他胆小怯懦。最具有悲剧色彩的是,他在最后,被妻子的出轨对象所误导,错杀了复仇对象,被认作是疯子。复仇可以看作是他长期受剥削生活的一个爆发,拿回已丧失的自我,看似被复仇的快感所点燃,但是他如此轻信汤姆的一面之词,直接杀了盖茨比,也渐渐表明他自我思考的匮乏。他因为妻子的死悲伤过度,终于决定拿起枪来为妻子复仇,有了自己的情感诉求,却在最后被认作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他所理解的伸张正义和复仇在社会看来并不被接受认可。他最后用自己的死来结束这一切,也未赢得属于自己的自尊和体面。

《了不起的盖茨比》小说中的这三个男性人物都体现着成功和失败的色彩,在社会性别角色所赋予他们的责任重压之下,为了满足社会主流文化对男性角色的期待,盖茨比飞黄腾达,用金钱物质装饰自己,看似成功却仍被上层阶级拒之门外,为了自己的梦想毫不设防付出生命;汤姆占据自己的性别和出身的优势,思想陈旧落后而不自知,刚愎自负难以真正获得爱和信任,没有道德底线地守护自己的利益牺牲他人;威尔逊忍受剥削半生,孤立在边缘地带,尽管在生命的尽头爆发,却并不被社会认可。他们三个人都深陷时代的性别意识之中,都在努力弥补于理想男性角色的差距,也一定程度是时代价值观的受害者,男权社会下男性并非可以全身而退,躲过刻板的性别意识的伤害。

注 释

小说中文原文皆出自《了不起的盖茨比》F.S.菲茨杰拉德著 巫宁坤译 译林出版社

参考文献

[1] 周立栋. 《夜色温柔》中的失败者:菲茨杰拉德对美国男性气质的反思[D].华东师范大学,2018.

[2] Benjamin Franklin. Autobiography,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 op. cit. ,Vol. I.p. 321.

[3] 张礼龙.美国梦的演变与破灭——《了不起的盖茨比》评析[J].外国文学研究,1998(02):107-109.

[4] 张瑞华.《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象征意义[J].外国文学研究,1999(02):9-12.

作者简介:尚武卉(1997.12—),女,汉族,河南焦作人,河南大学,外语学院 2017级本科生在读,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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