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剑豪

王大爷是个烟鬼，一天到晚地抽烟，干活时抽得更凶，一支接着一支。他抽不起好烟，用旧报纸裁成纸条，卷碎烟叶子抽。

王大爷喂了一头黄牛，整天给他拉车耕地，忙碌不停。王大爷抽烟，经常和黄牛闹着玩儿，朝牛鼻子里喷上一口烟。一来二去，黄牛对烟似乎上瘾了，常常凑到王大爷的脸前闻烟味儿。

有一次，王大爷刚点着烟，黄牛就把脸贴过来，伸出舌头甩啊甩的。王大爷干脆将烟卷塞进了牛嘴里，说：“你想抽烟吧？给你抽一支！”没想到黄牛叼着烟卷，还真似模似样地抽了起来，竟然能从鼻孔里往外冒烟。王大爷乐坏了，他拍着牛的脑袋说：“你真行，跟我一样，成了烟鬼！”

王大爷跟村民李大爷聊天，说他的黄牛会抽烟。李大爷不相信，说：“你吹牛，你家的黄牛会抽烟，我家的黑牛就会喝酒。”王大爷领着李大爷进了自家牛棚，给黄牛点了根烟，黄牛当场就抽了起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大爷服了，说：“老王啊，你家的黄牛会抽烟，这是一则奇闻，这里头大有文章可做。”王大爷问：“这个能做啥文章？还不是多浪费我的烟叶子。”李大爷认真地说：“老王啊，你想一想，你找记者宣传宣传，说你的牛会抽烟，就会有很多人来看！”王大爷说：“来看又能如何？”李大爷拍了王大爷肩膀一巴掌，说：“老王啊，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啊，谁想看谁买门票，你不就能发财了？”王大爷笑了，说：“你这办法还真行，赚大钱我没想，能换点烟叶给我和黄牛抽就行啊！”

李大爷找来了个记者，给叼着烟卷的黄牛拍了张照片，发在了晚报上。果不其然，很多人都来看稀奇。王大爷按照李大爷的指点，在自家门口摆了个小板凳，让王大娘守着，凡是想进来看黄牛抽烟的，都收一毛钱。王大爷则专门给黄牛卷烟点烟。一天下来，收了不少钱，一家人都乐了。王大爷请李大爷喝酒，感谢他给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从这天起，黄牛就不用干活了，吃完早饭后，走到当院大树下，等观众到来后，就开始抽王大爷递给他的卷烟。观众夸赞：“真是奇闻怪事，黄牛竟然会抽烟，还能从鼻孔里朝外冒烟！”黄牛非常得意，不但表演从鼻孔朝外喷烟，还表演从耳孔朝外冒烟。观众们一阵惊奇、一阵赞叹。他们都很满意，觉得花一毛钱很值。

黄牛表演了两个月的抽烟，还不知道王大爷靠此赚钱。这天，有个观众没买票就闯进院子，王大娘追进来，逼着要了一毛钱。黄牛明白了，原来王大爷在利用他抽烟来赚钱。黄牛要和王大爷好好谈谈。

晚上，王大爷去给黄牛送青草。以前黄牛见了这些青草吃得很欢。今天，黄牛却看了看青草，连闻都没闻。王大爷有点奇怪，摸了摸黄牛的脑袋，问：“老伙计，你今儿是咋了，身体不舒服啊？”黄牛说：“老王啊，这些天你没少赚钱吧？”王大爷吓了一跳，确定是黄牛在说话，道：“是啊，老黄，我得感谢你的表演啊！”黄牛轻蔑地一笑，说：“你怎么感谢我啊，就拿这些青草来感谢我啊？”王大爷恍然大悟，说：“好，我去给你端饲料。”王大爷急忙出去，挖了一碗小米来，倒进了牛槽里。黄牛一边吃一边说：“老王啊，我表演抽烟帮你赚钱，你要好好地伺候我啊！”王大爷点头哈腰，说：“没问题，我以后一顿管你吃一碗小米。”

黄牛吃了几天米，又提了个条件，要尝尝白面。王大爷有点为难，王大爷已经赚了不少钱，准备将旧房拆掉翻新，家里人还舍不得吃白面。黄牛说：“老王，你舍不得给我吃白面啊？我明天就戒烟了啊，抽这玩意儿呛得慌。”王大爷急忙朝黄牛作揖，说：“老伙计，千万别戒烟，我立马去给你端白面。”王大爷端了一碗白面送来。黄牛吃着喷香的白面很高兴，说：“老王，你放心，我明天会好好表演。”

又过了些日子，黄牛又提出一个条件，他住的牛棚太简陋，里面也太肮脏，和他现在身份不相符了，要求王大爷升级改造。王大爷满口答应，因为赚了不少钱，找人翻修了房屋，新建了牛棚，拾掇得牛棚又宽敞又干净。黄牛非常满意。

这天观众里有一个大款，他掏出一根名牌香烟点着，递给黄牛，笑着说：“来，牛兄弟，抽根好的。”黄牛抽了两口，觉得这烟的确不一般，比王大爷的烟叶子好抽多了。大款仿佛看出了黄牛的心思，说：“牛兄弟，这烟是不是好抽啊？得，剩下这些都歸你了。”大款将整盒烟递给了王大爷，说：“你给牛兄弟抽吧。”

晚上王大爷给黄牛送面。黄牛说：“老王啊，今儿人家大款给的好烟，你咋没给我抽啊？”王大爷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老伙计啊，实不相瞒，好烟我也想抽啊，得，再给你一根儿。”王大爷掏出烟来，给黄牛抽了一根。黄牛感叹道：“还是抽好烟舒服，老王，你能不能让我天天抽好烟？”王大爷一激灵，说：“这哪成啊，这烟老贵呢！咱们哪抽得起？”黄牛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门票涨点价不就赚出来了吗？”实际上王大爷的门票一直在上涨，已经从一毛涨到了两毛，又从两毛涨到了五毛，现在已经涨到了一块钱。王大爷只好答应了。这样，以后黄牛每天都能抽几根好卷烟。

国庆节到了，王大爷一家都十分兴奋，打算好好地赚上一大笔钱。王大爷刚刚吃完早饭，门外边就人声嘈杂，汽车喇叭声响，很多游客已经到了。王大爷急忙让王大娘出去卖票，自己跑进牛棚，准备把黄牛请出来。黄牛垂着头还在地上趴着，王大爷急忙叫：“老黄，游客都来了，咱们出去吧！”黄牛低垂着头，趴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王大爷非常悲伤，急忙叫人抬起黄牛，送到了兽医站。兽医检查完了直摇头，说：“没治了。”王大爷不愿相信：“先生，这黄牛昨天还好好的，今儿咋就死了呢？”兽医说：“我也非常奇怪，这牛是尼古丁中毒死的，你是不是抽烟？”王大爷点头说：“是啊，我抽烟。”兽医摇头，说：“一头牛被动抽几口烟，绝对不会中毒，肯定还有别的原因。”王大爷不说话了，他心里明白，黄牛就是抽烟过多，中毒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