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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红字》中爱的特殊含义

2020-10-09陶思敏孙艳艳

文教资料 2020年19期
关键词:勇敢红字宗教

陶思敏 孙艳艳

摘   要: 美国浪漫主义作家霍桑笔下的长篇小说《红字》,通过写白兰和梅斯戴爾之间饱受社会冷酷折磨,遭受人们冷眼相待,历经种种磨难,以高度毅力在清教主义的压迫下勇敢捍卫彼此的爱,以及他们对爱情结晶珠儿的爱,并围绕主人公白兰以坚强不屈的反抗勇敢冲破当时宗教道德伦理的禁锢,突破精神枷锁,执着捍卫心中的挚爱而为爱献身的追爱过程,揭示当时严苛清教主义教条下爱的真正内涵。

关键词: 红字   爱   勇敢   道德   宗教

爱,一直是一种非常神圣又极具复杂的感情,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马斯洛在《人类激动理论》中提出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他把人的需求分成五大类,从低级到高级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马斯洛认为,人在低层次需求得到满足后就会转向寻求更高层次的需求,人通过追求和实现一层一层的需求完成成长。爱一直作为一种人类的精神力量鼓舞着一个个心灵。爱,这种需求一旦成为动力,就会让人充满能量。爱,不仅是人出于天性本能的要求,更是人肯定自我、完成自我的一种生命的实现。圣经中里对爱的定义:爱是恒久忍耐,爱是不自夸,不张夸,不求自己的益处,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马尔库塞更是提出人的本质是爱欲,并揭露爱欲的压抑是现代文明的根本特征。他提出,爱欲是一种感觉能力,是使生命进入更大的统一体,从而延长生命并使之进入更高发展阶段的一种能力。文中白兰和梅斯戴尔之间在当时清教社会下扭曲的爱,忠贞的纯粹的爱,从肉体转向精神,从性感转向美感,这份爱摆脱了生殖行为,从追求爱欲的局部快乐到实现人对爱追求的精神自由,从而深刻升华爱的本义。

一、白兰对梅斯戴尔忠贞执念的爱

人,是感性和理性的结合体,女性对爱的敏感程度往往高于男性。白兰是一个心地善良、外表美丽优雅的姑娘,因为种种原因嫁给了没有感情基础的医生奇林沃思,他们之间的婚姻不正常不合理,没有任何爱可言。这样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在不得不长期忍受的孤独寂寞驱使下一步步走向属于她的爱情,这是必然的。她不顾社会的鞭挞,勇敢燃烧爱的火花,深深地爱上了牧师,并生下了女儿珠儿。这份违背当时社会伦理道德的爱是世人无法接受和容忍的,宗教的惩罚,让她戴上了极具耻辱、标志通奸罪的“红字”。这个带着嘲讽冷眼的标记将永远烙印在白兰的心中,折磨和摧残她一辈子,永不被磨灭。

那么,白兰对梅斯戴尔的爱到底是怎样的呢?也许霍桑本人也无法对此准确定位,因为那是一种罪恶的扭曲的又崇高的博爱。一方面,他将白兰塑造成一个当时社会下十恶不赦的荡妇,不顾礼义廉耻,与人通奸,做出违背世俗常理的事。另一方面,塑造了白兰坚贞不屈执着献身于爱并为爱反抗斗争的女性形象。爱情是女人能让自己的性行为被饶恕的唯一条件。在那个对女性思想束缚的社会下,别说所谓的爱情,单是教义的洗礼冲刷,教民深受熏陶,种种教条禁锢,就是以许多女性成为感情的牺牲品和宗教的祭祀品。白兰的这份爱超越了伦理,违背了世俗教条,这份纯真的爱,终究将历经种种磨难和挫折的冲击。

论罪应判她死刑,但是,当地长官悲天悯人,只判她在讲台上站三个小时。一个高明的判决!这样,她就成了警示罪恶的活训诫。

在这个对女性持有偏见的无情清教社会下,白兰并没有向宗教礼制低头,她为了追求爱情而冲破了封建道德的限制,坚持选择和牧师相爱,并愿意独自承受这份爱带来的一切后果。不仅是对爱的勇敢追求,更是对当时宗教的反抗,她的行为是不被容忍的,是被唾弃的。面对重重嘲讽和折磨,白兰并没有动摇一分,怀揣对爱情的追求,她大胆为心中挚爱的梅斯戴尔承受痛苦,这份爱是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弗洛伊德对人的潜意识是这样论述的:人的意识由“意识和下意识”组成,下意识即潜意识。潜意识就比较原始和接近人的本能。白兰和梅斯戴尔的爱是人类本能萌生的爱火,是孤独意识下对爱的最初追求和渴望,因生活在如此严峻约束的社会教条下,白兰和牧师又深受伦理道德的制约。人生而自由,自由是人类的权利,如果一个人放弃了自由,那么,他就放弃了做人的权利。对爱的追逐也是如此,爱,也是自由的。在那个对女性不重视的社会框架下,在那份精神和肉体不能和谐的虚无缥缈的婚姻下,白兰长期忍受孤独寂寞,生命没有了一点点活力。她开始勇敢,开始反抗,为了尽可能避免这种不堪的没有生机的存在,获得新的生命的意义,白兰挣脱了教条的禁锢,不甘屈服,她挑衅着崇高的不可轻蔑的宗教教义,挣脱了宗教教义的束缚和压迫,跟随内心最本真的反应,唤醒自己的爱、自由的爱的萌芽,她不顾一切艰难险阻地爱上了梅斯戴尔,尽管她面对的是重重嘲讽、打击、鞭挞。

白兰并没有在这样的奇耻大辱中倒下,在注定要忍受非一般沉痛的压力下,她抱着女儿在牢狱门口,眼神充满对当权者的不屑,她敢于相信自己拥有爱的权利。她对前夫阴险狡诈的报复心理进行公开指责,面对前夫的威逼,白兰内心仍毫不动摇,死也不肯说出梅斯戴尔的名字,不仅如此,她反而大胆承认自己出轨的事实。她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羞耻,她的心中是对爱的肯定和渴望,甚至可以为了心爱的梅斯戴尔,为了维护他的声誉尊严而牺牲自己。

我决不说!白兰坚定地回答,面如死灰,我的孩子要找一个天上的父亲。她不肯说!

在绞刑台上的白兰,没有因为当权者的威逼利诱而屈服沉沦,她毅然选择独自承受这爱带来的后果,白兰把“红字”戴在了胸前,这个带着耻辱的标记灼烧着她的身心,但这只是表面的。为了内心的爱,她超越了世俗偏见的冷眼,不卑不亢地对抗着道德伦理,向宗教对女性的束缚挑战,在巨大痛苦中,在他人耻笑中,肯定自我,勇敢守护爱、追求爱、发展爱、肯定爱。

二、梅斯戴尔对白兰胆怯又复杂的爱

白兰和梅斯戴尔的爱是当时社会是无法承认许可的,是有违社会伦理道德的扭曲的爱,但这份爱的产生对白兰和牧师来说又是必然的。他是一个睿智渊博的牧师,有着对宗教的满腔热忱,他立志献身这份伟大的事业。雄辩的口才也在精心地包装着他的美好未来。

他的雄辩和宗教热情已经使他在同行中赢得了极高的地位。他长得非常帅:白皙高大的前额,一双棕色忧郁的大眼睛,他的嘴显示了他神经质的敏感和巨大的自控力。

但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帅气牧师,因为和白兰超越伦理道德的爱,犯严重通奸罪,胸前刻上奇耻大辱的“红字”,受尽身心的折磨,忍受情敌的谋害和社会的嘲讽,但最终大胆承认了珠儿就是自己的女儿,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刑台上。他内心和明镜一样,知道白兰是自己深爱的女人,珠儿也是自己惦念的骨肉,但是由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现实,他内心深受折磨,那份对宗教的极度信仰逼他不能承认这样的关系,更不能享受这样的男欢女爱带来的幸福快乐。他的心是煎熬的、是复杂的、是矛盾的,在那被教条封闭的社会下,他是孤独的、寂寞的、是渴望被爱的。他的内心充满挣扎和斗争,他期待这份爱,但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敢面对,不敢承担对心爱之人的责任,这是份胆怯退缩的爱,这份爱带来的痛苦只能让可怜的白兰独自承受。但他的内心又是深爱女人和孩子的,这是份最纯洁、刻骨铭心的单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爱,他们之间的相爱没有威逼和利诱,是一种自发的、初生的爱。梅斯戴尔不愿承认他和白兰、珠儿的关系,在当时的环境条件下是可以理解的,他这份痛苦的爱也是合理的,拥有这样一份澄澈的爱是让人羡慕的、是幸福的。当在树林里幽会的时候,看到白兰,他不禁叫了起来,还一直呼唤着女儿,虽然他的懦弱逃避不被性格火暴的珠儿喜欢,但他对女儿的爱是亘古不变的。珠儿这个继承白兰桀骜性格的孩子,比母亲更桀骜不驯,她始终问牧师为何一直捂着胸口的“红字”,为什么不敢勇敢承认自己和母亲,以至于一直对牧师爱答不理,极度看不起他的所作所为。牧师内心也是痛苦的、挣扎的,直到最后一刻,他终于勇敢了,在刑台上,牧师大胆承认了自己和白兰、珠儿的关系,并让她们一起上来,一起团聚。

他转向刑台,伸出双臂。“赫斯特,”他说。“过来!快来啊,我的小珠儿!”他伫立承认自己的罪行。

在小说第十八章“一片阳光”中,梅斯戴尔和白兰在森林再次相见时,梅斯戴尔喊道:

“我又高兴了吗?”“我还以为高兴的幼芽已在我身上死掉了呢!啊,赫斯特,你真是我的好天使!”

这是牧师对白兰纯粹的、简单的、热烈的、由心而生的又不得不藏于心田的爱。相反,如果他承认这份爱,那么他将被视为叛逆者,一个对宗教叛变的无耻之徒,不仅断送自己的远大前程,更会磨灭他和白兰之间唯一一点那个社会下仅存的爱火,一种对爱情最真实最渺茫的渴望。他开始不断忍受心爱的女人、女儿被社会唾弃、隔离,以及胸前刻的“红字”带来的由内而外的痛。他不敢正视自己,不敢面对,手总是习惯性地挡住胸前的“红字”,就连女儿也瞧不起他,这份痛苦和折磨给牧师心灵以重击。

三、白兰和牧师对珠儿的寄托希望的爱

“珠儿”是白蘭生存下去的唯一勇气和希望,她将唯一一点爱之光都寄托在她和牧师的结晶珠儿身上。白兰给孩子的取名也是别有含义的。

她纯洁无邪的生命出自神秘莫测的天意,她是自己牺牲一切换来的;她是母亲的唯一宝贝!

珠儿是一朵纯洁无瑕的花,是白兰美和自由的化身。在白兰心中,女儿是自己活下去的勇气,是生存的希望,是自己最宝贵的财富,是自己对爱情的捍卫。珠儿,就像一面镜子反映出了白兰被压抑的天性。白兰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女人,但是随着红字对她的积压越来越深而渐渐压抑了一部分个性,她虽然勇敢,但是多了份孤寂。珠儿继承了母亲的激情和热烈。她性格直率,决心强烈,性格火暴,珠儿成为白兰的生命之光、希望之光、爱延续之光。

当白兰知道总督想要剥夺她的孩子的时候,白兰抓住珠儿,使劲抱住她。面对这位老总督,显出一副不怕一切的样子。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一点点危险,白兰母爱的光辉就会让她奋不顾身地保护珠儿,以防任何人伤害珠儿。这不仅仅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更是白兰对爱情的守护,是对自己和牧师爱的捍卫。珠儿是她和牧师爱的结晶,是生存和爱的希望之火。珠儿的存在也是白兰和梅斯戴尔爱情的延续。

和白兰一样,出于父亲本能的梅斯戴尔对女儿也是充满爱的,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假装冷漠无情,装作对心爱的女人和女儿毫不在意,强忍内心痛苦折磨。

牧师环顾四周,将手放在珠儿头上,踌躇了一会,然后吻了她额头。

这个吻是自发的,是作为一个父亲最本能的对亲生骨肉的爱的最简单的表达,这份带着人性力量的爱是珍贵的,是纯洁无瑕不带一丝杂质的。

珠儿这个带着活力的新生命,继承了母亲火暴性格的孩子,对在森林里见面时,她充满希望地问母亲他会不会和她、母亲一起回去,一起享受三人的幸福快乐生活,当知道梅斯戴尔不会和他们一起牵手回去的时候,珠儿深深瞧不起自己的父亲不敢承担照顾自己和母亲的责任的行为,对牧师的问候不屑一顾。这是一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精神的激荡,连女儿都不能理解自己,这对牧师来说更是心灵的沉重一击。但是当最后梅斯戴尔勇敢了一次,承认自己和白兰、珠儿的关系并让彼此团聚的那一刻,珠儿心里接受了牧师。这对梅斯戴尔来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真挚的由衷的安慰,是自己对女儿、白兰爱的真正表露。这是牧师对珠儿父爱的深切表达,对白兰爱的深切表白。牧师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深爱着这两个女人的,在漫漫孤寂的长夜,他是想念心爱之人和女儿的,他的隐瞒和逃避也是对她们的一种默默的保护,珠儿是白兰和自己爱情的纽带,是一种紧密的联系,当看到女儿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珠儿是他们爱的延续,是他和白兰性格的结合,是未来和希望的憧憬。

在霍桑的笔下,白兰和梅斯戴尔在清教主义下扭曲的爱,是一种虽违背伦理道德,却是人间最可贵的、永恒的、不夹杂任何名利的、自然的及人性最初的萌生的爱。这份爱使人趋于向善,社会趋于和谐。白兰的爱,给予了当时所有人对美好幸福爱的生活憧憬的萌芽。白兰用承受的巨大痛苦同严苛清教主义教条抗争,与所谓的“罪恶”抗争,用她的博爱、炙爱宽恕了所有人。白兰那为爱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样子,为一份最初的爱执着追求并拥护的样子,是值得我们追寻发展的,这是爱的永恒意义,是一种对爱的真谛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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