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是诗，愁是诗，故乡是风筝，心绪似手中的绳……

三月档口，风渐收，地渐暖。燕子没有在天上，燕子在故乡，在我的记忆里飞来飞去，剪开春风，叫绿麦苗，唤醒草青。

鸭子在哪？鸭子在村头的河里画出一波又一波春景，只有鱼儿能看懂，而时光不愿留下一丝痕迹。

足印杂沓，车水马龙。

城市在场，耕牛已无路可走。

迎春花黄，杏花粉，桃花紅，梨花白……

这些春天的行者，在我前后左右沿着各自的轨迹前行，围绕着春天公转或者自转。

匆匆。匆匆。

多少春景从一村庄涌向一座城。涌向了更远的远方。

二

我在春天，母亲在哪里？

春回。

母亲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在冬末的一场雪里走失。我像一个丢了魂儿的人，沿着冬天找到春天……

那盆年年开花的君子兰，面色失血，一下子就笼络住了白天与黑夜，追随母亲奔走天上人间。

夜色阑珊。泪水潸然。繁星点点。

蓦然回眸，一枚流星滑落。许愿。抬头，我在寻找那颗属于我的星。

我看见：母亲打坐，念经。慈祥可亲，还是老样子。

“桃花红杏花败 梨花儿就要开……”是的，母亲。我的歌总是五音不全，我的春天总是五音不全，我的乡愁总是五音不全——

我不忍春天来时，

您不在。

三

你有春光一座城，我有故园一记河山。

一一对应，光阴荏苒。

你有足够的写字楼，Wifi，快餐;我有足够的虔诚，延续不变的方言。我也会来个“身在曹营，心在汉”。

树枝没有说话，只是探出了耳朵;迎春没有说话，只是黄一把;杏花没有说话只是粉了几朵;桃花没有说话，只是满山遍野……

小草成片，绿就此握手言合。

还有什么，在院内院外疯长。花开撑开鸟鸣，鸟鸣是春天最动听的后摇，用一种回声，悄悄打开潘多拉盒子。

今天，一片嫩芽走出春天，去寻梦寻根。

在水一方，浪子回头，回头无岸。

在河之洲，农事家事心事无人猜透。

“记住春天，就是记住乡愁。”

在西青中北，请让我扯片故乡的云，举杯家乡的老酒，慢慢走近漂泊的你，春光明媚里，我轻轻推开那扇柴扉，放出我的鸡狗，你的牛羊，他的炊烟，我们需要一座村庄安置天涯游子共同的乡愁。

作者简介： 孟宪华，曾在《人民日报》《诗刊》《星星》《散文诗》等多家报刊发表诗歌和散文1000余次及获奖百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