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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勇士》开篇《无名女人》中的女性探索主题

2020-09-23赵冠男

北方文学 2020年14期
关键词:女勇士启发女权主义

赵冠男

摘 要:汤婷婷的小说《女勇士》是一部反映女性意识精神成长的小说。本文旨在探讨小说开篇《无名女人》中的女性探索主题。作者指出,“我姑姑”实质上是所有遭受男权压迫、命運悲惨,但却有勇气向男权社会发出挑战的女性的化身。她的故事为小说家在双重文化身份认同的冲突和困扰中提供了精神上的启发。

关键词:女权主义;男权;身份;挑战;启发

《无名女人》是华裔美国女作家汤婷婷的开山力作《女勇士》中的开篇第一章,讲述了一个悲惨而可怕的故事——一个可怜的女人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男人并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这种“奸情”显然不能为当时那个由男人主宰、被传统禁锢的社会所容,最后她无奈抱着新生的婴儿奋身投入“家井”之中。

弥漫于整个故事中的窒息之感以及故事的叙述方式使得一个在男权社会中苦力挣扎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同时,一种情绪的爆发、愤慨的渲涌和反抗的呐喊似乎突破牢笼,毫不畏惧、毫不妥协地呼啸而来,传达一种渴望被认同的疾呼——如同一首女性的自我认同之歌。

一、旧中国女人的卑贱地位

在旧中国,女人,是贤妻良母、生孩子的工具、性工具和干活的机器,似乎没有什么话语权,更不用说自己的要求能被满足了。婚前,听从父亲的;若碰巧她没有父亲了,那么她的哥哥就会代替父亲发号施令;结婚后她又变成了丈夫的私有财产。男人总是在“发号施令”[1]。对女人来说,婚姻意味着“重生”或是“第二次投胎”,因为其意义在于决定了她们此后余生的悲欢。但选择生活伴侣如此重要的人生时刻,却不是由女方自己决定的,而往往是听父母之命或凭媒妁之言。最可笑又荒谬的是,这个女人在成亲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她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样子。如果很不幸,这个男人是一个疯子或是一个跛子,她就不得不接受这个命运赐予的“礼物”,吞下所有的悲伤,不能有丝毫的抱怨——这是一个体面女人应该做的,也是被期望这样做的。

在旧中国,有句老话儿广为流传:“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不需要懂太多,她只需表现出顺从、懦弱即可。经济上要依赖她的丈夫,身体上要忠于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呢?却可以拥有绝对的自由,他可以三妻四妾,甚至可以去眠花宿柳,原因很简单——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女人的天。由于男人的极度权威和伪善,女人们没有能力也不被允许向这个男权之天挑战。即使在西方社会文化中,这种不公平也有所体现:上帝是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似乎从人类之初,男人就是女人的主宰,是女人的主人;而女人只是男人的一部分,是男人的附庸。

二、“我姑姑”的悲惨命运

故事中的“姑姑”似乎很“幸运”,因为他与她年龄相仿,而且她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是的,在她的亲戚和村里人眼中,她应该为此感到满足。但为什么在她“一日”丈夫远赴美国淘金的时候,她竟然无耻地与同村男人通奸并怀孕呢?这不仅让家人蒙羞,也让整个家族的名誉扫地。她是不可被饶恕的。但生活对她就公平吗?她嫁给了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男人。“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晚上,就发生了关系,然后他去了美国。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每当她试图回忆他的时候,脑中浮现出的他,却只是那个他们临行前拍摄的黑白照片中的他。”这匆忙的婚姻所起的只不过是一个纽带作用,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有家、有妻室之人,以确保他因为责任而回来。至于她是否幸福,无人在意。

人们对于“我姑姑”的通奸行为有种种猜测。也许这是一段罗曼史,他们深爱着对方,于是“我姑姑”挣脱掉了所有的束缚,义无反顾地扑进他的怀抱,在整个噩梦般的遭遇中,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仍对那个男人的名字守口如瓶。也许,那个男人只是强迫她发生了关系,根本不在意这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灾祸。但是不管故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事实是当“我姑姑”被村民抄家、被家庭成员咒骂的时候,那个男人逃之夭夭,甚至为了摆脱嫌疑,可能还组织了这场“打砸抢”。尽管“我姑姑”所遭受的只有羞辱和谩骂,没有人尊敬她、同情她,但是相较之下,那个男人是如此的自私和怯懦。因此,在这一层面上,男权世界遭遇到了挑战和颠覆[2]。

三、悲剧女人的不屈精神

她跳入“家井”自杀,表面上是对自己无助、无望生活的绝望终结,实则是对冷漠的社会和虚伪的男权世界的猛烈反击。她的行为表现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中国人是非常害怕淹死鬼的。他们的皮肤肿胀,垂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水边默默流泪,静静地等着拉替身下水的机会。”她选择投入“家井”,就是要使那些导致她自杀的人眼睁睁地看到她的尸体,让他们胆战心寒;就是在宣告她的存在和身份,尽管那些人鄙视她、避她如瘟神;她就是要他们不得不承认她的存在,即她作为女人的尊严和身份——无论在别人眼里她是什么——牺牲品、离经叛道者、魔鬼还是天使。毫无疑问,她投身“家井”的举动无论对整个家族还是社会都是致命一击。人们认为她是妖魔鬼怪[3]、魑魅魍魉——他们害怕她!因为她“逾越”“践踏”了男权社会为女人订立的纲常法度。她的英勇和复仇(溺身于“家井”)象征着她与男人为女人设计的命运的决裂。人们不敢并极力避讳提到她的名字,因此她成了一个无名女人,然而她的故事却被广泛传播。

“别让你父亲知道我告诉过你这件事,他不承认她的存在。”“我父亲”,也是男权世界的代表,他不承认“我姑姑”的存在,并且希望她从未来过这世上。原因不言而喻——她是这个家庭的灾星,辱没了门楣。但在“我父亲”的男权思想中,不知不觉、尤为重要的是,“我姑姑”是一个叛逆者,她对男权世界的稳固构成了威胁。他并不是避讳谈论她,而是害怕谈论她。他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持男性世界的权利,虽然他没有参与那次的抄家,但他和那个让“我姑姑”怀孕并自杀的男人一样虚伪和自私。他也是那些杀戮者中的一员,他俨然就是个无形的杀手;他竭力想否认、畏惧并消除的是她的精神。

男权世界无疑是谋害“我姑姑”的刽子手,但来自男权世界的恐惧却在作者有意抑或是无意间表露了出来。

四、女性意识的觉醒

“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开篇章节的第一句话。“我母亲”在给“我”讲这个故事之初就发出了这样的警告,可其产生的效果却与这话的字面意思背道而驰。人们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对整个故事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结果往往是这种神乎其神的说辞使得故事更加近播远扬。这就是生活和人性的真实写照。所以,这种叙事技巧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实质上达成了“你一定要告诉所有人”的表达效果。另外一点是,“我母亲”,一个生活在男权世界阴影下的女性,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也同样遭受过很多的创伤,她也需要释放长期以来被压抑着的情感。当她发现她的女儿“我”是一个倾听者时,便把“我姑姑”的故事告诉了“我”——这在“我父亲”交代过的话中是不允许“我”知道的。从这方面来看,她也成了反叛者。可以这么说,她的潜意识里是希望她的女儿“我”可以把这个故事以及伴随她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痛苦和容忍之后的解脱和精神成长讲给所有人听。

五、结语

综上所述,“我姑姑”的故事是由“我母亲”和“我”共同讲出的,“我姑姑”并不是一个孤独的勇士——她,“我母亲”还有“我”都是探寻身份认同的勇士。“我”,一个出生并生活在美国的中国女孩,在一个没有“根”的异乡,“我”同样也面临着身份认同的问题。虽然在美国文化中长大,但中国的文化色彩却是不可磨灭的。“我”正处在双重文化现实中的自我调整期。“我姑姑”的故事正好击中了“我”,让“我”带着某种从我亲姑姑那里获得或者继承来的精神来讲述她的故事,从而为“我”在文化角度上探寻女性身份认同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困惑提供了精神成长的向导。

参考文献

[1]Kingston,Maxine Hong.The Woman Warrior[M].New York:Vintage Books.1989.

[2]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342.

[3]张中载,王逢振,赵国新.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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