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

摘    要：基于浙江桐庐千年古村窄溪整治与改造更新现状，以古村镇优秀传统文化遗产保护及传承为视角，解析历史文化街区与街区空间营造之间的关系。通过对历史文化街区文脉要素的提炼，对窄溪老街整治中地域文化特征与特色的体现方式进行分析研究，提出在保护与改造之间适宜古老村镇的整治与有机更新模式和可持续发展的策略，总结该地区地域文化延续与活化取得的成绩。

关键词：浙江桐庐窄溪;富春山水;改造更新;“渔文化”

1  引言

蕴含宝贵文化遗产的古村镇是重要的历史文脉载体和象征，它承载着记忆，展现着历史的变迁，也为当地人民生活提供了精神寄托。整治是指对其再度开发利用，对其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物质环境部分进行改造，使其整体功能得到进一步改善和提高。很多对古村镇的整治仅仅停留在表面活化，即引入大量的商业、服务业，将其变成以旅游、消费为主导模式的同时带有历史特色的商业网点，但古村镇的整治与更新更需要的是历史文脉的延续，即进行内在本质的活化。在新时代如何促进生态人文环境的发展，生态系统的平衡，保护古村镇风貌，保存原真性生活方式，保留原有历史特色、民族元素，改善古村镇的生存弊端，实现新旧结合，延续城市发展命脉，是当下古村镇整治与有机更新的重要研究课题。

2  浙江桐庐窄溪的形成及改造前状况

2.1  窄溪的故事

富春江边有一个古老的村落，是江南水乡，亦是山水画卷，这就是曾经富庶的窄溪。“桐庐处处是新诗，渔浦江山天下稀。安得移家常住此，随潮入县伴潮归。”--宋代诗人陆游在途经窄溪码头时，望着富春山水有感而发写下著名的《渔捕》，他甚至有了在此安家，永远与渔歌桨声相伴的想法。

窄溪地处浙江省桐庐县东南端，濒临富春江，因水得名，也由水而兴衰，它曾是富春江流域一座历史悠久的水陆物贸工业、商业重镇，具有典型的江南特色。窄溪老街内有很多典型的民国时期老建筑，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乾隆《桐庐县志》记载：窄溪，自南而北经前村由张家溪口入富春江，因溪流窄小而得名。旧时有货运码头和轮船码头，历来是桐庐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水路两栖重要的交通枢纽【2】。沿着富春江江边过去一点就是曾经的窄溪码头，有道是：窄溪港湾，昔日兴盛。帆樯林立，风浪不惊;百折清流，渔舟唱晚;屋居近水，危楼附江;商旅福臻，烟户千家;古道驿站，灯火阑珊、热闹庙会、小贩叫卖。窄溪，因航运的鼎盛，商贸的繁荣，交织着传统民俗的市井热闹。它依靠天然的地理优势，曾经商贾如云、铺面林立、灯影闪烁交织着传统民俗的市井热闹，被称为“小上海”。窄溪老街拥有丰富的历史价值，是最能体现江南建筑风格和历史文化积淀的传统历史街区。

2.2  窄溪改造前状况

随着社会的发展，水路不再是最便捷的交通方式，窄溪也逐渐没落。因着城市变迁与发展，加之民居建筑及基础设施自然衰败、年久失修，诸多能够反映传统风貌的历史建筑及印记逐步被蚕食甚至消失，窄溪独特的文化地位受到严重冲击。更由于日常风化、人为损坏等原因，再加上窄溪老街基础设施薄弱，没有给水排水设施、消防设施，电线乱拉乱接，垃圾收集处理困难，还存在道路不畅等问题，街区整体风格形象欠佳，道路设施和绿化明显不足，缺乏休憩及景观节点，形成百街一面的格局。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窄溪的历史文化价值。大规模的改造势必会使古村的传统文化意向丧失，使得这一地区的历史感逐渐消失。古老而宁静的老街，路面是斑驳的青灰色，鼓楼街的街牌孤单地靠在街角墙边，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曾经有一座鼓楼矗立在此，是进出窄溪镇的门户，也是窄溪的标志性建筑，后因破旧不堪被拆除。窄溪老街建筑风格有明清历史建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筑（最多）、新建现代建筑三类，建筑以砖、木、石为原料，以木构架为主，木梁承重，砖、石、土砌护墙，房屋大多残破不堪，这些历史残存展示了窄溪老街的陈年往事。

“小上海”不再是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与这些街上的老建筑一样在时间隧道中已泛黄、褪色。

3  蜕变--窄溪整治策略研究

2016年9月，当地政府借助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契机，委托相关部门编制、完成了《窄溪历史街区保护与整治规划》。开始对窄溪进行保护性环境整治修缮，此次对窄溪老街的整治修缮按照修整外观、更新改造内部、配套各种市政公用设施的原则进行。主要内容包括：（1）针对建筑物、構筑物区分不同情况采取相应措施，以保持传统风貌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对传统建筑、文物古迹按照“修旧如旧”原则进行整修;（2）老街环境要素包括鼓楼、传统路牌等能体现街区传统特色和典型特征的构筑物和环境要素，分类进行合理有效的保护，并注意保护与其相关的周边环境，保持风貌的协调性;（3）保持原有的街巷尺度，原有沿街建筑立面的连续性，并保护以当地植被为主的绿化形式;（4）配置相应的给水、排水、供电、供水、通信、消防、供暖等基础设施以及公厕、垃圾转运站、停车场、绿地等公用设施，修缮工程尤其是街区的道路恢复原有的青石、青砖。整治核心保护范围内的建筑物、构筑物、装饰、广告牌等。

古村镇的保护与改善不只是纯粹的文物保护，而是在保护真实历史遗存的基础上，对其进行全面真实的修复。整治修缮后的窄溪老街不仅恢复了传统的古朴风貌，还能让居民和游客体验到现代化的便利。

3.1  传承地域文化，体现古村特色

区位、生态、文化三大资源是窄溪未来发展的主导优势。根据窄溪独具特色的历史文化，重点突出渔文化、码头文化、小镇文化，打造富春江边历史文化重镇，并聚焦打造位于镇区中心地段的窄溪老街保护和改造项目。窄溪老街的保护和整治对于保存该地区历史风貌、树立村镇文化形象、推动旅游经济也具有极其重要作用。做好窄溪老街的有机更新和保护性开发利用，深入挖掘窄溪特色文化，积极招商引资，盘活存量资源，才能重现老街商贸繁荣之景。整治过程中，突出重点、开发研究和深入挖掘特色历史文化，引入文创、餐饮等业态，聚焦人气和产业，以点带面，辐射周边区域发展，着重大力发展“渔文化”休闲旅游特色的拥江经济。结合疏港公路，恢复原窄溪客运码头为“窄溪渔文化村旅游码头”，做好沿江景观绿道设计和湿地保护与开发，描绘山清水秀的自然生态带、特色彰显的魅力文化带、风貌独特的公共景观带、绿色高效的现代产业带、功能完备的宜居城市带，且协同古村落景区资源，吸引更多的人到窄溪观光旅游、居住养老、投资创业。此外，还通过重新梳理基地的街巷肌理，开敞空间的重塑，建筑立面的整治，导入“吃江鲜、宿码头、慢生活”的新业态，打造一个环境优雅，气质怀旧，能见山望水，勾起乡愁的地方，重新焕发历史上“小上海”的活力和繁华。

整治结合窄溪历史街区现状实际情况，遵循“整体保护、有机更新、政府主导、鼓励市场”的方针，采用渐进式的有机更新方式，对窄溪老街进行改造提升。秉持“修旧如旧”原则，在修缮过程中，尽量保留街道原貌，对原始建筑进行保养、加固和修复，并针对建筑物、构筑物不同情况，采取相应措施，以保持传统风貌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并对当时的文化状况、生活状况、名人名事等进行复原，延续旧城肌理。街区重点改造了地面铺装，道路铺装中恢复了青石、青砖的面貌，建筑外立面最大化的还原铺贴，在保留原样的基础上，适当的增补，使特色符号或者细节方面进行统一。街区内部风貌的统一与城市区域相协调，在空间设计层次上逐渐延续。根据历史环境要素进行外立面修缮装饰，添加生活设施，设置广告牌等都尽可能保持与传统格局和历史风貌相协调。红色的木窗、步行道的仿古青砖、木质露台、朴素的巨石花盆等，都增加了浓浓的怀旧氛围，同时丰富了街区景观形态。

历史上“千年渔村、县东商埠、小上海”的窄溪老街将重新回到世人的眼中。2018年窄溪被评为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省级样板。

3.2  以点带面，活化窄溪老街，打造特色环境景观

窄溪保护和整治项目范围北至富春江，南至金浦路，东临市场路，西靠窄石路，规划面积195亩（13ha）。以鼓楼街（长约343m），定安路（274m）十字街为主线分为6个区块：分别是十字老街区、渔业村主题区、富春江滨江景观区、富春江渔文化风情街区、窄溪临水风貌区以及后期发展区。改造内容包括以鼓楼街和定安街十字轴线为主体的道路沿线改造提升，以及周边建筑、交通道路、绿化、水体等改造提升，涉及建筑和构筑物整治、修缮及改造的建筑面积约5.8万平方米。共保护修缮历史建筑53幢，拆除危旧房10幢，重新铺设道路1600m，增加绿化景观3300m2，改造美化墙面4850m2。其主要整治内容有：鼓楼街定安路三线入地改造，道路改造，上埠溪整治，里弄小巷整治，建筑立面整治，东南入口广场等。

重要节点周恩来纪念馆（周恩来浙西抗战讲话旧址，原徽商会所）坐落于鼓楼街上。1939年3月26日，周恩来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身份，在视察了皖南新四军军部后，抵达桐庐，乘船至窄溪，不辞劳劳在窄溪区署礼堂对区署全体职员作了半小时的精彩讲话。振聋发聩的演讲让桐庐人民越发坚定了抗战决心，中华民族的不屈意志充分彰显。

如今改造后的纪念馆基本保留原本建筑格局，修缮了部分坍塌房屋，为了纪念周恩来总理，也为了活化和利用历史建筑，馆内矗立着周总理演讲时的雕塑，展览老物件和红色展品，驻足观看，细细聆听，那段峥嵘岁月与老街的过去交相辉映。2019年周恩来浙西抗战讲话旧址被命名为桐庐县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鼓楼街、定安路十字街区等改造项目保留了原有建筑的基本格局，内部进行整合并融入传统文化符号。建于明清时代的鸳鸯楼除风火墙外其余部分均为木质结构，是为数不多的倒圆角木质历史建筑，不仅展示了窄溪地方建筑特色，更是窄溪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在整治中，做了部分加固和外立面翻新。原供销社、百货大楼等具有时代特征的七八十年代老建筑保留主体结构，没有改变原来的格局，只进行了外立面轻微改造。东入口景观广场、上埠溪河道等重要节点也进行了整治提升;里弄小巷的房屋立面整治、庭院美化、环境卫生整治、道路改造等亦同步有序推进中（图3）。

3.3  窄溪老街定位及内外部交通

窄溪位于最具发展潜力和活力的长三角地区，浙江省西北部，地处富春江中游，是杭州西部“门户”枢纽位置，距离仅杭州84km，约40min车程。承接千万级旅游目的地溢出客源，为发展全域旅游提供了市场基础。从自然资源上看，窄溪背山临水，既有秀丽的山林、清雅的田野，又有富春江畔旖旎的自然风光。窄溪老街展示了富春江畔的陈年往事，兼具包容性和多样性，其区位的特殊性以及建筑风貌上无不凸显其潮流与古典相结合的气质。

3.4  “以人为本”的人性化设计，独具特色的“渔文化”

历史街区作为文化遗产保存下来，除了承担主要的旅游及历史考察等活动外，还应与其他功能区衔接，以保证历史街区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保证古村镇的空间活力。窄溪老街现有功能多样，改造后更最大化的保留了老街原有功能与面貌，街区内的学校、百货大楼、供销社、宗祠等文化遗产都进行了修缮和保护，并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运作，原有居民也会继续在这里生活，这些重要的文化遗产丰富了居民的文化生活和享受到乡土乐趣的同时，传承了村镇历史文化和传统习俗，促进了文化多样性保护。改造中保留了传统建筑、航运遗迹，并通过广场、雕塑等局部造景强化历史地位与特色文脉。强调居民参与的重要性，传统工艺的恢复与民风民俗。通过村镇的自然环境、街巷空间、特色景观、建筑遗产及历史文化遗存等保护体现了村镇风貌的原真性。同步推进更新并运用当地的元素进行创新性继承，如利用“渔文化”符号、村镇旧物器、墙画、雕塑等美化公共空间，显现别具一格的风情和多元化的价值。改造重视非物质文化保留，古村镇是当地居民长期居住的地方，反映着地区历史发展的脉络，历史街区中的建筑是当地文化的静态的不可再生的载体，而居民是当地文化的活的可再生的载体。所以，成功案例中都保留一定量的原著居民，维持历史街区的文化韵味。历史文化街区改造中重视非物质文化的保留，更保证了窄溪老街的原汁原味。

从规划设计到实施阶段，窄溪镇都采取入户走访，民调会等形式多方征集群众意见建议，寻访见证过历史变迁的“老窄溪”们。还开展了“老窄溪”摄影作品有奖征集活动，向全社会征集窄溪的老照片，通过收集信息，提炼“渔文化”。窄溪老街不只是一个凝固的古村镇历史博物馆，还是特定的功能区。街区内具备各项完整的配套设施，如休憩设施、服务设施、指示系统等。保护更新，还要保护经济社会和文化结构中各种积极因素并充分利用，保持居民和社區结构的稳定性。窄溪老街改造对于保存浙江桐庐江南镇历史风貌，提炼城市文化形象，推动旅游经济，激发城镇活力具有重要作用（图4）。古村镇的整治更新要充分重视其观光休闲、文化传承、生态保护等功能以及农业生产系统和谐发展。包括自然遗产、文化遗产和文化景观等，当地特产、工具、技术、民俗等多样化的遗产是有生命力的活态系统。人性化保护活态化遗产使古村镇在风貌、文化、精神、社区等方面得到全面的提升。积极弘扬民俗文化，促进村镇生态环境保护，严守中央生态环境保护制度，倡导绿色低碳、健康文明的生产生活方式。深入挖掘民族传统文化内涵，保护好文物古迹、自然景观、村镇格局等，同时还要加大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立足于体现村镇风貌，建设有文化脉络、乡愁记忆的特色村镇，激发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促进文化遗产活态传承以及在村镇更新中让民众受益。统筹村镇规划、产业发展规划、土地利用规划等，推进村镇生产、生活、环境融合的产业经营方式，采用可持续的模式达到产业发展与生态环保的共赢，才能促进发展的综合体系。2020年7月18日，这里举办了首届富春江渔获节暨百县千碗。桐庐味道的大型江南美食体验活动，富春江鱼王竞拍会、富春江鲜烹展示、江南美食体验等轮番上演，尽显独特渔文化！

改造完成的窄溪老街既保留了老街内系典型的民国时期老建筑，深化了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同时又赋予了美丽的富春江景，还原传统生活面貌。鼓励沿街居民开店铺和办民俗展览。 既保存了历史风貌，又发展了旅游。同时，在景观塑造上，力求还原市民生活的真实性。将老街的古朴和素雅，一切都融入自然之中，勾画出了崭新而美丽“富春山居图”。

4  结语

保护老建筑、修复老建筑，发挥其历史背景，能够拉动地域文化、经济的提升，更好地发挥其历史文化的价值，推动地域建筑文化可持续发展。美丽乡村建设是村镇发展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更是建设“新江南”的转型升级所在。历史街区开发中保护传统风貌的同时增加街区的文化、娱乐、休憩功能，保持经济活力，保持和延续历史文脉，逐步改进基础设施条件，保持街区风貌的完整性，使传统文化继承和发扬，从而实现保护——整治——有机更新。

参考文献：

[1] 王天中.陆游的窄溪[EB/OL].[2019-12-20].今日桐庐.

[2] 桐庐县志编纂委员会.桐庐县志[M].杭州：淅江人民出版社，1991.

[3] 桐庐县人民政府关于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的专项工作报告[R].[2018-01-16].

[4] 记忆中的窄溪又回来了[N/OL].

[5] 80年前，周恩来到窄溪作抗战讲话！而今，讲话旧址成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EB/OL].

[6] 王思明，李明.中国农业文化遗产研究[M].北京：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