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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港

2020-09-21李欣

少男少女·校园 2020年9期
关键词:身影车厢孙子

李欣

地铁小港

这是个周日的傍晚,我坐在某列地铁上,依旧重复着返校的路途。一切仍是沉闷的,除了坐在我正对面的他们—一位老人和一个女孩。

“爷爷,我们还有几个站到家啊?”在小车厢里,女孩抬起她低垂的眉眼,把目光转向身旁的老人,奶声奶气地问道。

“你看嘛……等一下到高塘石,下一站是黄陂,然后再下一站是……”老人把目光侧转向墙上的车站牌,略微吃力地仰起了头,他慢慢一字一字讲述着,时不时偏过头来望着女孩。而身旁的女孩,正微微前倾着身,用一只手托着小脸,目光一直朝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起来,像是带着几许期待……

待老人说完,女孩闪着期待的目光问道:“爷爷,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爷爷给你做个大鸡腿好不好?那鸡腿有这么大的……”老人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画着,身旁的女孩眉眼弯弯地咧着嘴笑,开心得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在每个人漂泊的路上,都有着各自所依赖的小港,一个位于心中的小小港湾。而小港,我想在女孩心中的小港,就是每个有爷爷伴着的地方吧,也是此刻我眼中溢满了温暖和安心的你。

车站小港

恍惚中,我想起同样也是这么个周日的傍晚,有那么个身影陪在我的身旁。记忆中,那个身影很高大,在返校途中,一直默默帮我拉着行李箱,一直陪我赶车、追时间。不论刮风下雨,他都一直坚持把我送上每天经过的那个车站的大巴后,才肯与我告别。

记得在那个车站,每次上了大巴,我总要选个靠窗的右侧位子放下书包,然后向他挥手告别。虽然隔着那略微刮花的玻璃窗,我却仍能清晰看见他向我轻轻挥手的轮廓,直到……直到车窗视野中终于失去了那个身影,我才终于无奈转过头来……小港,你知道吗?之前总以为我心中的你,一直都陪着那身影停在記忆中的那个车站;如今才发觉我心中的你,一直都在陪我漂泊。因此无论我行至多远,那个身影都未曾远离。

而我一定忘不了那个身影,那个我父亲的身影。

手中小港

傍晚的地铁上,人们依旧沉闷而匆忙。一眼望去,清一色是一排低垂的头,挨着一排发光的小小屏幕,再难寻觅到像之前老人和女孩之间那样真切的温情。

这不禁让我想起之前的一则新闻,说是在老家的奶奶终于盼到孙子过暑假,想把孙子接回老家。不想6岁的孙子死活也不肯回,而主要原因是奶奶家没有安装WIFI。小港啊,我想你也会感到心寒,在一个6岁孩子心中的你,原来只是一个小而冰冷的机器所在的地方……

而事实是,你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如此。但亲爱的小港啊,这还是我所认识的你吗?我所认识的你,本应该是女孩陪着老人的小小车厢,是有父亲陪伴着的小小车站……但承载着这些微小幸福和真情的你,又去哪儿了呢?

小港,依我想,也许是它们太过于简单平凡了吧,才会在这太过于纷繁浮躁的世界中变得那样稀缺。但你该庆幸的是,尽管稀缺,它们仍存在着,仍站在被电子设备所掌控的对立面,继续简单地幸福着。

它们,不应该只是被放置于冰冷的手机屏幕中,更不应该被冰冷的机器所屏蔽。而小港,一直陪伴漂泊的你,无论最终停在何处,都请别忘带上它们,去温暖人们漂泊路上的每一段旅途。因为在我心中,在每个人心中,这便是最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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