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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诗歌(创作谈)

2020-09-07张飞燕

青海湖 2020年6期
关键词:血脉草原作家

张飞燕

这些年,算是写了一些诗吧。但突然讓我谈创作,我茫然,甚至出了汗。我只是觉得自己热爱诗,只要开始写诗,心立刻就会安静下来。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我在某天的数学课上,突发奇想地在数学作业本上写了四句诗,如今断是想不起来诗的内容了,自然,第二天遭了数学老师的责骂,但一种逆反的快感让我品尝到了一种成功者的喜悦。我整个的初中生涯,确切地说,我整个的少女时代,我只牢牢记得这件事。

紧接着,父亲突然去世,13岁的我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丧夫的母亲,竟冒出一个念头,“我要成为一名作家,让母亲高兴”!于是我拼命看书,拼命写作,拼命投稿,硬是将眼睛看成了一千度的近视。这种状况甚至延续到了上中专的时候,刚入校时,接连考了两次班级前三名后,立刻感觉索然无味起来,“60分大吉”!然后开始整天趴在课桌上看小说、写小说(那时候正是刘恒、刘醒龙、余华们盛行的年代),说到底,真的要感谢那几年的“蛰伏”,我人生中最庞大的阅读量正是那时候累积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没有成为什么作家,但母亲和我们姐妹仨一起不知不觉度过了那段凄苦悲凉、孤援无助的岁月……我只是成了家中一名忸怩作态的“知识分子”而已。

如今,我的第二本诗集即将出版,我也慢慢感觉了自己终是抚触到了灵魂,并被它轻轻抱住。

我身上流淌着一半的汉族血脉、一半的藏族血脉,于是,混合着两种血脉,两种文化背景的我,努力靠拢着草原;努力靠拢着中原;努力解释着自己的血脉。由于父亲的早逝,我受母亲的影响是巨大的,我能感受到母亲家族两代人远离草原来到农区后,努力搜索着仅存的模糊的关于草原的记忆,我通过不断使用民族文化字眼,比如雪、青稞、羌笛、马鞍、木碗、糌粑等等,表述着对族源的热爱、对文化种群的靠拢、对养育之恩的跪拜。

也许,我自始至终生活在藏区,两种文化的冲撞,让我在选择中有了某种“眼冒金星”的领悟,我一直在两种文化的深海中泅渡,完全可以说我一直在一种“夹缝”中痛苦地生长了近四十年,这种疼,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真的。

有人说,诗歌是年轻人写的,一旦老去,就会丧失激情、丧失情怀,再也写不出来。于是,在写了第一本诗集后,我几乎放弃了写作,一半的原因是忙于生计。直到有一天,听龙仁青先生说:“江浙一带的作家,每天无论多忙都要坚持写完两千字再去睡……”一语惊醒梦中人!然后是青岛的安然老师,每天在朋友圈发几百甚至上千字的短文,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从无间断……大为震惊!于是我又重新拿起笔。原来,人的灵感是不会枯竭的,真的。看见山脉想写,看见牧人想写,看见头巾想写,半夜想到什么会爬起来写,开车时写(停在路边),停电时拿着手电筒写,因为灵感稍纵即逝,完全停不下来……也曾被人讥讽为“三脚猫”,“她写的诗都是抄的吧”……于是,心里更加暗暗使劲!写作,是一个人的长跑……只因为喜欢,无需鼓励和陪伴,就能一个人坚持跑下去,沿途的风景也只有我一个人遍尝!

但凡来过青海,或在电视上看到过青海的,无一不会被它的蛮荒和博大震撼!在这里,你走在大街上便形同巨兽,完全感受不到发达城市那种蝼蚁般的拥挤。青藏高原,它是那么贫瘠同时又是那么富足。

于是,我写:“我们在这里出/形成两岸的荞麦/富饶地生长!你是否听见/我的歌声里/还有马蹄的声音”“北方被   大雪覆盖/你的手指轻沾匈奴血/涂在颧骨/穿越贝加尔湖走向南方/家园在远方招手/英雄归来/而旧帝已不在”。

关于爱情,我写:“我是你异族的新娘/一枝高原的花朵”“我是一株结在北方的红果/闪亮如少女头顶的一角红巾/我是你衣袖上的一袂丝帛/企图追赶你马背上昂首的鞍桥/渴望补裰你红色的尾酋”。

经常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要看书?为什么爱看书?看书有什么用?我时常被问得哑然和慌张,如今我终可以回答:看书能使笨笨的我快乐!仅此而已!

最后,权且让我以虔诚的文字,做一名藏汉文化的小小使者,以诗歌的方式传播它们的艳丽、它们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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