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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0秒的世界

2020-09-02张焕德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20年8期
关键词:干枝树树左转

张焕德

周末加班,走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本来约好妈妈带着女儿来跟我会合,一起去公园疾步锻炼,但一老一小嫌晚上风大改了主意,我站在单位高高的石阶上往下看,风确实大,我裹紧了棒球服,还是被吹得打了个激灵。

去走走?对,去走走。小广场就很少有人来玩了。每天都从楼上往下看,却总是没时间走进它。今天,难得的独处,我突然很想和它亲近了。

广场入口不远,是一个人工水塘,水塘贯穿东西,中间是黛青色的柏油路。站在水塘边,金色的水波荡过来,变得清亮透明,水底的石头都能看得真切。想起十几年前,与爱人坐在塘边的石凳上,小手握大手,彼此依靠着,从夕阳西下坐到华灯初上。时间真快,两个人,一个家,添了娃,稀里糊涂,竞已人到中年,还没来得及感叹三十而立,却在奔向不惑的路上行走过半……

左转,又是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城市的初夏变得分外明艳,一丛丛、一簇簇、一树树,玫红、淡紫、雪白、明黄,那花热情地盛开着,那蕊,奔放地吐露着,风吹过来,花瓣飘舞,让人不知冬夏。去年爱赏干枝梅,尤其喜欢阳光穿透那嫩粉花瓣时弥漫在空气里的温柔和梦幻。今年独爱一种叫不上名的花,浅香槟色的花苞缀着桃红的花尖,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八分从容,两分娇羞。绕着那一人多高的花树,举着手机拍啊,拍啊,不想漏掉一个角度,一株花,因为想要留住那份美好,以及留住一整个初夏。

再向前,被惊艳了,一树密密的花绽放着,枝上轻摆,风中曼舞,满眼的纯白,新绿,衬着没有一丝丝云的天,真希望此刻的自己是那只飞在花间的细腰蜜蜂,在每一朵花上都留下足迹,留下一枚枚心爱的吻。

又左转,是一丛茂密的林,阳光斜穿过树叶,在地上留下细碎的脚印,清冷的初夏傍晚,因为夕阳的光顾也变得温柔。经过一棵棵树,它们或枝条纤细,或根脉发达,或用毛茸茸的叶子包裹着青黄色的新芽,或将巴掌般的叶子舒展着伸向天空。

就这样走着,脚步轻落,呼吸平和。路过花丛,香气袭来,不同于瓜果的香甜,是那种淡淡的清香,我经过,又退回,在夜風里捕捉着似有似无的花香,草木香,竞还闻到了谁家的饭香。人间的烟火气,心中的小天堂,我看着小桥流水,听着叶语风吟,落了灰的心也变得明亮。我想,今晚它一定会睡个好觉吧,因为,所有的不高兴,都会被流水带走……

此刻,我是这海底听着风涛的小小的鱼……

责任编辑:崔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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